二人的身形交錯而過的瞬間,洛便被猛地擊飛出去了幾十米遠,重重砸在場地的一角,口吐鮮血,艾莉見狀立即瞬移上來扶住洛,同時仇視地盯著安琪,隨時準備發動魔法。
空氣中的黑色軌跡漸漸消散,而此時,原本還在戰鬥的諸位學員都暫時停下了動作,看向這裡。
“你感覺到了嗎?那一劍!”
“是啊,好恐怖的一劍……感覺能夠摧毀一切……”
“不愧是安琪,要是換做我,這一劍我說不定就完蛋了。”
“那個揮劍的傢伙,也很恐怖啊……”
徹理,狄倫,芬妮和迪克斯,也皆是注意到了這一劍,這一劍他們在此之前自然是見過的,在學院交流上,那個名為德的少年所施展出的這一劍,差點將迪克斯殺死。
“但是,怎麼說呢,洛先生使用的這一劍,和德的有所不同,應該說……更加完整……”迪克斯咽了一口唾沫,說道。
狄倫的眼睛眯起一道縫隙,死死盯著那個正在擦拭嘴角血跡的洛:“這個傢伙,果然不簡單……”這一劍之上,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令人畏懼的氣息。
見到洛被打得吐血,格蘭溫迅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安琪身邊,注意到安琪的模樣,也是微微皺眉。
此時的安琪胸口微微起伏,用作防禦的鬥氣依舊維持在身邊,戒備地盯著對面的洛,而她的肩膀處的袖子已經不知何時有了一個破洞。
“究竟怎麼回事?”格蘭溫忍不住問。
“那個傢伙的劍招很強很強,正面對抗的情況下,即便是我恐怕也要受到重創,所幸他本身沒有這個速度和力量將這一劍準確地命中我,我無法接下這一劍,但是我能避開。”安琪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認真過頭了,身上的鬥氣漸漸散去,也是收起了防禦姿態。
洛扶著艾莉的肩膀,腹部的劇痛緩和下來之後,他站穩身子,對做出戰備狀態的艾莉說:“別動手。”
此時,格蘭溫和安琪走向了他。
“喂,小子,不小心下手有點重,你沒事吧?”迫於當時的形式,那一瞬之間安琪也是直接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全力揮出一拳,雖然沒有發動鬥氣特性,但這一拳的威力也已經足夠恐怖。
說實話,洛才只是吐了一口血,才是在安琪預料之外的。
“沒事。”洛擺擺手哭笑,艾莉則是配合地往洛的身上放了幾個治愈術。
“沒事就好,這樣吧,既然如此,那麼你接下來就是這個班級的班長了,今天的課程,也就先到這裡了。”安琪摸摸鼻子,把學生一下子打吐血她自己也有些愧疚,再說透過剛才的戰鬥觀察,她和格蘭溫最開始的觀察學生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戰鬥也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了,她又不是真的想最後全場只能有一個站著的,說那句話只是激發鬥志罷了。
洛意外地啊了一聲,說實話,這種東西對他而言只是平白的負擔罷了,他對這個職位本身絲毫不感興趣,積分對他來說也毫無用處。
“那個,我拒絕。”洛想要辯駁,然而這兩位教師卻完全無視了他,一邊討論著什麼一邊就把眾多學生都扔在了這裡走掉了。
“所以……這是下課了嗎……”露婭無話可說,這兩個老師還真是我行我素啊,事情一解決直接就走了。
當然,既然老師走了,露婭第一時間就撲向了身上滿是腳印和灰塵的迪克斯。
洛無可奈何地將劍刃收起,既然老師都走了,課程也已經結束,那麼繼續逗留也毫無意義。
“走吧,艾莉。”
一回到寢室,洛就受到了暗璃的熱烈歡迎,順便品嚐了一下暗璃最近弄出來的甜點,隨後便是照例地拿起今天剛剛送到的報紙,稍微關注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洛才舉起報紙的時候,暗璃卻是在洛的身邊坐下,顯得有些擔憂地說了一句。
“奧西,佩尼婭,姐姐,幾天,沒有,過來,玩。”
聽暗璃提到奧西佩尼婭,洛也是反應了過來,最近幾天,在自己告訴奧西佩尼婭她弟弟的死訊之後至今已經三天,這三天,對面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
分明就在隔壁,而且牆壁上還有一個能夠穿過一人的大洞。
可是仔細回想,這三天來,真的對面的一點訊息也沒有……
洛將報紙放在了茶几上,走向牆壁上的那一個破洞,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希望能夠從對面聽到一些動靜。
然而並沒有,對面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在住一般。
洛試探性地敲了敲牆壁,試圖得到回應,然而依舊沒有,洛接連敲了多次,對面那邊連一句“好吵”之類的話也沒有,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難道是想不開……”洛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想到這裡,他二話不說,直接闖進了隔壁,而見到洛這個樣子的暗璃小心翼翼地看著,更是擔心起來對面的情況。
就在破洞所在的房間,洛看見了她。
房間裡面沒有開燈,大門和窗戶也是緊閉著,房間之內顯得異常的昏暗,充滿壓抑氣息。
兩隻原本被奧西佩尼婭視作珍寶的機械臂此時隨意地被丟在了地上,同時散落在她身邊的,還有十二團揉成一團的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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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西佩尼婭抱著膝蓋,蜷縮在牆角,聽見聲音,也只是看了一眼闖入了的洛,卻沒有一點表示。
她的眼神,已經宛如死人。
僅僅三天,洛便發覺到她的變化,不僅僅是眼神上已經充滿死氣,她比起三天前瘦了許多,原本算是美人的她雙頰此時微微下限,而原本光滑油亮的一頭棕發此時如同枯草一般失去光澤而且乾枯,而且髮絲之中,還摻雜了不少銀白。
見到她的這個模樣,洛愣了兩秒鐘,隨後,默不作聲地退出了奧西佩尼婭的房間。
原因非常簡單,並非是洛無情,也並非是洛只是確認她的死活,只是洛知道,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自己出面說什麼,事實上自己也完全做不了什麼。
不過洛知道另外一個人,應該能夠勝任這一個工作。
“喂!女人,你現在擺出這樣一張殘念的臉,是想要表達什麼嗎?”奧西佩尼婭的耳邊,傳來了一聲頗是冷漠的聲音,而伊的投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奧西佩尼婭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以為,擺出這個樣子,就能得到憐憫,就會得到安慰?”
奧西佩尼婭依舊沒有回答,不過這一次,她搖了搖頭。
“那你是在幹什麼?等死嗎?”
面對伊的這一聲質問,奧西佩尼婭猶豫了一陣,隨後點了點頭。
“呵呵呵呵。”伊輕蔑地笑了出來:“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就繼續等死吧,既然你不打算繼續活著,我又何必過來繼續勸解,不過麻煩你死的時候,死遠一點,在這裡腐爛的話,身為你鄰居的我們,還是會感到困擾的。”
“我會的,我等下就去不會影響到你們的地方。”她遲疑了一會兒,回答說。
“真是的,原本我還以為,你能……”伊以白眼看著奧西佩尼婭,語氣中有著少許的遺憾,眼看就要消失離開的時候,奧西佩尼婭問了一句。
“原本你以為我能幹嘛?”
“你覺得你能幹什麼?”伊並未選擇回答,只是反問她一句。
對話進行至此,奧西佩尼婭咬緊嘴唇,某些原本壓抑著的情緒,在下一秒便爆發了出來。
在牆壁另外一端,等候著結果的洛和暗璃以及艾莉等人,都被奧西佩尼婭忽然喊出的聲音給驚到了。
“我還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那個時候也是,現在也是!我什麼也做不了,所以他才會,底裡特才會……”奧西佩尼婭說著再次淚如雨下。
這個在最開始得知訊息時候,能夠表現出平靜並且說自己沒有事的女人,此時卻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這也是這三天以來,洛唯一聽見的對面傳來的哭聲。
“真是愚蠢,眼淚只能被用作宣洩感情,但是你卻似乎在用淚水證明自己的無能!”伊的話依舊冰冷而且充滿批判性質。
“如果你感到悲傷,那麼哭泣無可厚非,但是你又憑什麼在哭泣的時候說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即使有一些事情你的確無能為力,但是你現在卻還在一併否認許多自己原本力所能及的事情。”伊俯視著奧西佩尼婭,慷慨激昂地說道。
聽到這一句話,奧西佩尼婭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一邊隨手擦著眼淚,一邊追問下去:“我,我還能做什麼?”
“你原本可以救很多人……雖然你的不幸的,我承認這一點,但是原本你有機會讓其他不幸的人能獲得幸福,你原本可以讓許多人過上健全的生活,原本你可以大有作為。”說到這裡,伊停頓了兩秒鐘,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
“但是你放棄了,你選擇被不幸埋葬,那麼就這樣好了,麻煩你走遠一點,死的乾淨一點,我要說的話也就這麼多了。”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伊便乾脆地消失在了奧西佩尼婭的面前。
牆壁這邊,洛等人面面相覷,這樣的勸解真的有用嗎?感覺更容易把人往死路上去勸是怎麼回事?
不過事實證明伊是對的,過了幾分鐘,奧西佩尼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大聲哭著,磕磕碰碰地穿過牆上的破洞。
她對牆壁這邊的幾人說。
“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