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幾場雪了呢？瑟莊雷心裡如此想道，對面前病床上的少女，更是不覺多了幾分擔憂。
因為天氣不斷轉寒冷，所以病情也稍微嚴重了幾分。
“你來啦……”莫妮卡有些虛弱地睜開眼睛，注意到少年來到床邊，露出略顯悽美的一笑。
“過來探望探望……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好嗎……”瑟莊雷摸摸鼻子，一面詢問，一面伸出手背貼著少女的額頭。
假若能從那額頭上感受到高溫，瑟莊雷都能放心許多，但手背上的觸感卻只有冰涼。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倒是你，不是已經出院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難不成又因為打架，斷了腿嗎？”少女沒有再提自己的事情，而是微笑著調侃面前的那個少年。
“我只是擔心你罷了，才不是別的什麼……”或許是瑟莊雷想要傲嬌地說句什麼，但是顯然他並未掌握要領。
聞此，少女撫唇輕笑。
“實際上，我也沒有這麼弱不禁風啦。”莫妮卡說。
“我才不信哩，喝一口水都能喘上半天的傢伙……總之……”瑟莊雷故意不屑地說道，此時的他將身後藏著手拿了出來。
“哦哦！又給我帶新書了嗎？”莫妮卡預料之內的欣喜，忙不迭地要伸手從少年手中奪過這本書：“給我看看是什麼書？”
“安安心心坐著。”瑟莊雷把書舉高到少女無法觸碰到的地方，將她按回到了床上，態度強硬地說。
“說好了我來唸，你聽著就可以了。”
莫妮卡只得無可奈何地將身子埋回到被子裡面，只露出半個腦袋和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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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莊雷咳嗽兩聲，再派頭十足地再整整領口，深吸一口氣之後，放開這本騎士小說的第一頁，並開始聲情並茂地向少女講述裡面的故事。
在別的方面或許沒有什麼，但在感情朗誦上，瑟莊雷卻是下了驚人的苦工，並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每每吟誦至劇情緊張出，瑟莊雷的聲音時而快速激昂，時而平緩頓挫，令少女隨之緊張得甚至忘記呼吸，待到結束時候才會大口氣喘。而講述到劇中感人部分是，略帶有哭腔的聲線也總能使得少女不覺之間淚目，哭溼紙巾一片。
當然，有時還會提及劇中某些情愛的晦澀描寫，閱讀至此時，瑟莊雷的聲線總不覺之間變得有幾分猥褻，逗得少女發笑的同時也是面紅耳赤。
“壞死了壞死了，這一段跳過啦。”面對相對露骨一些的描述時候，少女就會想現在這樣忍不住錘著瑟莊雷的肩膀，紅著臉小聲喊道。
瑟莊雷壞笑著，非但沒有停息，反而變本加厲地在原文之上進行拓展性的描繪。
但就在瑟莊雷如此添油加醋打算看少女反應的時候，卻是猛地注意到，少女適才將腦袋不覺往後一到，面色和脖頸迅速泛紅起來，呼吸聲稍加急促。
這是怎麼了！
第一次看見少女變作如此，瑟莊雷嚇了一跳，看見莫妮卡的表情痛苦，當機立斷拋下書本衝出病房喊來護士和醫生。
莫妮卡發病了，一種瑟莊雷從未聽說過的病。
但令莫妮卡發病的原因，隨後卻是讓莫妮卡大吃一驚。
在她的床被推往搶救室的時候，護士和瑟莊雷驚訝地發覺，在她的床下，拋了數包不曾動過分毫的治療用藥物。
搶救的結果，令瑟莊雷松一口氣，只是發病之後，重新被退出來的莫妮卡較之剛才，顯得更加面色蒼白身形虛弱。
她勉強擠出笑容，看著等候了多個小時的瑟莊雷。
“白痴，你為什麼不吃藥啊！”瑟莊雷忍不住上去，緊緊握住少女那纖細的手掌，激動地問。
但與其說是責備，更多的卻是痛惜。
聽聞少年如此問話，少女臉上的笑容隨即黯淡了下去，她別過腦袋，避開少年的視線。
“因為……很討厭……”
“每一種藥，都有一種令人作嘔，像是腐敗一樣的氣息，每一次吞嚥，我就感覺我的這幅身體變得越來越像是屍體……我不要吃哪種東西……我……”少女聲音哽咽了，每一次吞嚥藥物，對少女來說就像是在進行某種處刑。
“你是白痴嗎！這些藥，一點也不難吃！”少年一面大聲說著，一面抓過一包藥，將其撕開，毫不猶豫地倒入口中。
“這些是治病的藥……不能亂吃啊！”見到少年的舉動，莫妮卡嚇了一跳，忙要制止他但為時已晚。
“你也知道這是治病的藥，你就是因為不吃，才會漸漸變成這幅模樣，這才不會是什麼讓你變成屍體的藥，這是真正能夠拯救你，讓你活過來的藥啊！”少年抓住少女的肩膀，大聲教訓道。
“我……”少女流著淚，看著面前有些過於激動的少年，無言以對。
“你聽好了，這些藥，要是你不吃，那就由我來吃！”瑟莊雷繼續說，而少女聽到他這樣說，立即下意識地說了個：“別”
“想要我不吃，你就老老實實地吃，明白了嗎！”少年像是警告一般的話起到了作用，少女流著淚點點頭。
“哼哼，知道就好，老老實實的吃藥，身體才能好起來嘛……我以後都會來監督你的，你可別以為只是說說就沒事了。”看見少女妥協，瑟莊雷也稍微松了一口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靠的少女有些太近，忙若無其事地退開。
“那個，我繼續給你念吧。”
“恩……”少女點點頭。
“來，這一段我重新開始……”或許是為轉換心情，瑟莊雷故意重新挑剛才那段來侃笑少女。
“不要啦，就是因為聽了那樣色色的東西，人家才會發病！跳過跳過！”少女不滿地抬起粉拳邊捶打邊說。
門外，注視著一切的護士，察覺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猛地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來，轉頭的時候才發覺身後不知何時站著這名少女的主治醫師。
“別看了，休息一下吧。”
“但是，佐醫生，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病人的家屬啊……”
“既然已經解決了，就沒有必要再讓病人的家屬擔心了，況且他們知道了事情萬一責備起來，也只會讓這孩子傷心，不利於病情。”
房間內，少年還在調侃少女，以少女的害羞和嗔怒為樂，房間之外，那被陰霾籠罩的天空，在純白雪花的洗刷下，開始慢慢變得通透，明亮，令觀者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