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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篇(5):雪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健康地成長。”

“你能比我長久許多地陪著那個孩子,要是你盡不到父親的職責好好保護她,我可絕不會原諒你。”

莫妮卡一面流著淚說著,一面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而莫妮卡在咳嗽的時候,痛苦地捂住胃部,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血水,從她的口中咳出。

這已經是多久了……自從染上那突如其來,初秋就開始蔓延的該死疫病之後,這是第幾次咳血?瑟莊雷已經記不清楚,他只能聲音嘶啞地將醫生喊來。

但喊來有什麼用呢?不止卡夫卡城,其他更大的城市,現在成千上萬的醫生和藥劑師都對這種疾病束手無策,初秋至今,城內就已經陸續病死了十幾人。

現在醫生能夠給出的意見也就是休息,服用一些常規的藥劑維繫生命,最好的話能將她隔離起來,以免傳染給其他人,至於如何進行治癒的方法,卻一點也沒有。

在又一次醫生建議將莫妮卡隔離之後,平日裡溫文爾雅,輕易不動怒的瑟莊雷終於忍無可忍,他對著醫生咆哮,嘶叫,宛若發狂的野獸,將他們驅逐出房間。

隨後,瑟莊雷將頭用力抵在牆壁上,表情猙獰而且痛苦。

“這不是他們的錯……”莫妮卡想要安撫丈夫,這種情況下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吃力地將枕頭墊到腦後,試圖坐起來,但終究因為虛弱而沒能成功。

“不要亂動!”瑟莊雷見狀忙疾步走到床前,輕輕將她按回床上,生怕她稍一動彈就會如同水晶般脆弱地破碎。

“恩。”莫妮卡輕輕回應一句,在隔了兩秒鐘後,她繼續說:“其實啊,醫生說的沒有錯……應該把我隔離起來才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露出微笑,但無論是誰也能看出她的痛苦。

聽聞妻子自己都這樣主動提議,不詳的預感瞬間便籠罩瑟莊雷全身,他忙上前去抓住妻子那比之以往更顯得纖細的雙手,緊緊抓住。

“我會陪著你的,絕對!”分明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如此憔悴,卻還能為了別人而進行這樣的提議,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絕望和孤獨的提議。

瑟莊雷絕對不會贊成。

見到丈夫如此固執,莫妮卡也只能苦澀地露出笑顏:“但要是傳染給你怎麼辦啊……”

“不會的,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所以,所以你也千萬不能有事。”瑟莊雷激動地說,現在的他,唯獨擔心的就是面前女人的會失去信心,竭盡全力地進行著孤立。

莫妮卡只是和表情一致地搖了搖頭,臉上卻難以抑制開始露出絲絲疲態。

“醫生一定很快就會把治病的藥配製出來的,很快的,再堅持一下就好!”瑟莊雷已經強烈地預感到什麼,他大聲叫喊著,卻也阻止不了莫妮卡的眼皮在難以承受的沉重下慢慢合攏。

“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女人微弱卻平和的聲音,從微動的唇中吐出。

“一個病懨懨的女孩,在幾近絕望的深秋,得到了那只在幻想之中的憐愛……”莫妮卡捧起瑟莊雷的臉,回想起相遇之時,面前這個少年略微驚惶但又有些沉醉其中的眼神。

“我討厭藥,因為我感覺那是在殺死我自己……”

“所以,別讓我再吃哪種東西了,好嗎……”莫妮卡流著淚,算作是最後的請求。

瑟莊雷的心猛烈地抽動著,他將少女的手拉倒胸前,聲嘶力竭。

“不要……”

“吶,真是的,為什麼要哭呢……白痴,我會在的哦……一直都會在的,即使物質驅殼消失,象徵精神靈魂飄散……但是啊,那終究也不過是載體罷了……”

莫妮卡露出已經釋然般,看穿一切的笑容,她用盡力氣坐了起來,輕輕撫摸著瑟莊雷的頭髮,另外一手在說話的同時慢慢伸出食指抵在了男人的胸口。

“我會活著的,在這裡……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永恆,但唯獨這份感情……永遠活著,這是女神所創造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稱得上真正真實而且永恆的存在……”

說完之後,莫妮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往後昂起頭,淚水從兩側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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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直到最後,還是沒有想到一個適合的名字啊……作為母親,失職了……結果還是只能交給父親的你繼續努力……”

莫妮卡的聲音終於微弱到有如蚊吶,最終消失。

男人伏在床邊,泣不成聲。

世界失去了色彩,一切都如同籠罩在頭頂一般的那灰黑濃雲,一切也都如此時那宛若已經是死去的那顆心。

男人不顧地上泥土的髒汙,捧起一把泥土,拋灑在那黑色野獸般,將摯愛所吞沒的棺槨之上。

陪葬的其他人,也紛紛將手中捧著的白色花朵拋向下方。

福萊在身後輕輕碰了碰瑟莊雷的肩膀。

“起來吧。”身為同伴的他,身為二人感情見證的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面前低落的男人。

他已經沉默了很久很久,只有交代葬禮的時候,提出了一些要求,但也僅此而已,其餘大部分的時間,他也只會將自己鎖在房間裡。

陪葬的人們流著或真實或虛偽的淚水,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在同伴的提醒下,瑟莊雷機械般地站了起來,站起的瞬間卻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被福萊連忙扶住。

“小心些……”福萊擔憂地說道。

瑟莊雷搖著頭推開福萊,對負責下葬的人擺了擺手。

隨後,一鏟又一鏟的泥土被揚起,伴隨著土塊落下的聲音不斷拍打著棺槨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瑟莊雷感覺自己胸口中什麼東西也跟著噼裡啪啦地幫幫破碎。

他沒有淚水,他心若死灰地想,自己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流淚了。

“振作起來吧……你還有作為父親的職責……”福萊看了一眼旁邊由自己妻子抱著的同伴之女,希望這樣的說法,能夠然瑟莊雷能夠藉此能夠快些走出陰霾。

“就是因為她……就是為了生下她,莫妮卡才會變得這麼虛弱,不然,不然不會這樣的!不然她一定能夠支撐住的……分明只要再堅持一個星期,藥就……藥就……”不聽福萊提到女兒還好,聽到這句話之後,瑟莊雷彷彿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他抓著頭皮,露出狂態,嚇到了不少參與葬禮的其他友人。

他的眼睛通紅,不知是多久沒有再休息。

福萊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對其他人解釋說。

“他最近沒有睡好。”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同意的……為什麼!”瑟莊雷蹲下身子,嘶啞著低聲吼道,聲音不大,卻有這惡非比尋常的穿透力。

眾人不敢多言,就連負責下葬的人,也不由停住了動作,盯著這個似乎精神失常的侯爵。

“咿呀——咿——”就在此時,這樣一個稚嫩的聲音,頗不合時宜地響起,像是無意間闖入人家的鶯鳥,發出幾聲歡愉的清唱。

瑟莊雷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那是同伴妻子的懷抱之中,那個有著可愛圓圓臉蛋的幼女,此時對著天空的方向,比劃著那柔弱稚嫩的小手,五指全力想要合攏並抓住什麼,帶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和激動,錚亮的藍色眼眸眨巴著,被什麼新奇事物所吸引。

順著她手指抓的方向,男人抬起頭,看見這僅有黑與灰白交織的天蓋之上,點點純白如夜空中的星斗般閃耀,悠然地飄落在這個世間。

那只小手,抓住了一塊雪片,她好奇盯著那片雪,看著它在掌心融化成冰冷的液滴。

兩隻顫抖著的手,接過了這個孩子,而她睜大眼睛,看向父親顫抖著的面龐,此時的她眼中所閃爍的,大概也是幾分所謂的差異吧。

雪片飄落在男人的頭髮上,將其半數染白,她注視著父親,忽然感覺到什麼不同於雪花冰冷的熱液落在臉上。隨後,她再次綻開嘴唇,燦爛一笑,發出甚至不能算是笑聲的“咯咯咯”。

“絲芙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