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即便剛剛才約定好不再吵架,洪夢昊還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要回去那裡?!”
回去那間粉筆會自動飛舞、有看不見的東西在徘徊的教室?
連徐浩之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開口問道:“萬一再碰到那個東西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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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嗎?”桃白業也是脫口而出,“你忘了你剛剛說了些什麼嗎?”
“啊?”過分安靜的教學樓,只有他們在的廢棄建築。
“有毛病的,不是一個兩個地方……”桃白業說,“所以,我們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關係?”
徐浩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桃白業看著他,眼底的意思明確得不能再明確:
既然他們已經身在險境,為什麼不乾脆前去探索?
反正呆著不動也只會被一點點地消磨,哪怕重蹈覆轍地尋找些什麼或許還能得到更好結果。
——真是。
完全的桃白業式主意。
徐浩之忍不住嘆氣,而洪夢昊則目瞪口呆。
畢竟她認識桃白業還不到一個晚上,還不清楚那女孩兒的構成——
他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想。
這情緒飄浮在他身周之外,像從另一個世界遊蕩而來的幽靈。
桃白業已經轉身比向後頭的走廊,她說:
“不動是死,動也是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搏一把?”
六分冒險,三分背水一戰的賭博,還有一分彷彿是徐浩之曾經窺探到的什麼。
洪夢昊扭過頭看徐浩之,兩人藉著昏暗的光線相互打量,然後年長的女孩輕聲說了句“去吧”。
那就去吧。
他們一起向那教室的方向走去,腳步聲在地面傳來一傳“噠”、“噠”、“噠”、“噠”的聲響。
聲音篤實又空曠,像一把鑿子一下下碾開黑色的牆面。
方才那間教室的門又出現在他們面前,徐浩之聽見自己心跳的劇烈躁動。
“……來吧。”
“都已經到這裡了,就別磨蹭了。”
徐浩之被兩個女生推到了前面。
這種情況下還是男生打頭比較好之類的沒有人說,但在冥冥中的確如此安排了。
他不安地深呼吸著,鼻腔裡滿是木門腐朽的木料味道。
手摁在了門上,他小聲地問了一句:“那、開啟了哦……?”
然後他手上加重力道。
“吱——”
門發出的聲響令人牙酸。
但更加糟糕的卻是那之後迎頭而上的灰塵,它們一口氣衝了上來,直嗆得徐浩之涕泗橫流。
他立刻倒退半步,身後的女孩兒們也急忙迴避,他們都咳嗽了起來,直到塵埃雲退散才漸漸停下。
可內心的寒意沒有半分消退的跡象,他們都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教室的模樣改變了。
單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他們如墜冰窟,身邊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衝他們咧嘴微笑。
徐浩之咬了咬牙,頂住那懼意,向前邁出一步。
第一步永遠是最難的。
他的鞋子在滿是灰塵的地面行留下一個腳印。
接著,事情就變得簡單了不少,他向教室中央走去,儘管害怕,卻沒有停下。
教室裡,桌椅擺放整齊,落滿的灰塵全然不像先前有人來過。
椅子歸復了原位,倒下的和被拉開的都如同未曾存在,似乎他們從未坐在那些課桌前。
黑板上沒有任何字跡,粉筆安安分分地掉落在黑板槽裡。
——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來過,無事發生,空無一物。
“浩之?”桃白業站在門口,卡著門,“我們之前離開時……門、沒有關吧?”
“——”是的。
就像他們先前進入教室時,門應當沒有關上一樣。
桃白業現在就站在門邊,她似乎擔心這扇門再度被未知的力道關上。
但若真的有那種力量,單憑她,能夠阻擋嗎?
門口的女孩兒似乎從未去思索這個問題,只是徐浩之在房間裡,她不想讓他遇到危險——僅此而已。
“一切……都不一樣了。”而洪夢昊則在喃喃自語。
她始終沒有勇氣進入教室,只是在門口張望著。
——一切嗎?
徐浩之思索著這個詞的意思。
一陣顫慄掠過他的脊背,他猛地一驚,顫抖的腳步開始向前邁出。
窗戶。
他的雙眼緊緊注視著那些骯髒的玻璃。
一步、兩步——他加快了腳步——而後更快了一些——
“浩之?!”直到衝到窗前,他才聽見了身後傳來的驚呼。
桃白業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洪夢昊也一樣,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把眼睛貼上玻璃,那東西一下刺痛了他的眼睛,但只有這樣他才能看清外頭的景象。
方才跑步掀起塵埃風暴還沒有落下,它們旋轉在他身周,似乎想要阻擋他向外窺探。
外頭——
深色的天空即便在並不乾淨的窗戶玻璃上也清晰可見。
一輪圓月高懸於那深色天空中,慘淡地照耀著他們現在的所在地。
“外外……”徐浩之緩緩地轉頭,他的臉色蒼白,表情僵硬,“是晚上……”
教室裡突地又墮入沉默,站在門口的女孩兒們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她們的目光無法穿透黑暗抵達他身邊。
很久。
才聽見桃白業的聲音:
“浩之,你先出來。”她說。
於是徐浩之向她走去,方才的景象仍然衝擊著他的大腦。
他只是渾渾噩噩地按同伴的言語行動而已,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
桃白業在他身後關上了門,木門“砰”的一聲,才把他從恍惚中喚醒。
冷汗瞬息間從脊背流下。
他手中的光晃動著照向其他兩人的聲音。
“戲法。”桃白業說。
“……什麼?”徐浩之隔了兩秒才做出反應。
“我們遇到的是魔術戲法。”女孩兒解釋了自己的言辭。
“你是說……?”洪夢昊似乎有些明白她想說什麼了,“用更加引人注意的東西吸引注意力的那個?”
用一隻手刷著花樣,用另一只完成真正的魔術。
他們被先前的那些聲響、飛舞的粉筆吸引了注意力。
徐浩之的冷汗更多了,他忽然想起他們先前說的話,那些話語中隱藏著某種狀況。
最糟的那種——
“真正有問題的不是聲音、不是粉筆、不是門,甚至不是鬼怪……而是這屋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