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五六個小青年被錘得鼻青臉腫，最後終於在哭天搶地哭爹喊娘的慘烈中結束了這場鬧劇。
楊飛鳴看著小青年們一瘸一拐離去的悽慘背影，心裡嘆道這是何必吶，和諧社會為什麼就不能和諧相處呢？
往後，這些小青年不要說是再去招惹楊飛鳴，恐怕就是在大馬路上看到，都要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進來吧。”傅老大說道。楊飛鳴點頭，提著箱子走進了堂屋。
堂屋裡面的擺設不算奢華，但卻很講究，畫風和傅老大很一致，只不過西服墨鏡男看上去就有點違和了。
“我說小楊，那段時間你欠的錢，可是不少啊。”傅老大伸手摸過旁邊的算盤，很熟練地擺弄起來。
“當時欠的是50萬，九出十三歸，而且利滾利，我知道。”楊飛鳴點點頭，說道。
所謂九出十三歸，就是比如要借十萬塊，那麼就打十萬的欠條，真正到手是九萬塊，然後按照十萬利滾利。
“既然你清楚，那我也省事了。”傅老大在算盤上撥弄著，很快就將具體數字算了出來。
“總共是185萬6千塊，小楊你主動來了，那麼零頭就給你抹了，算你185萬，不過分吧。”傅老大說道。
“哪裡話哪裡話，那時候還是承蒙傅老大照顧了。”楊飛鳴將箱子放到桌子上，而後開啟，道，“請查驗。”
那箱子大得有點過分，箱子裡面的錢更是多得過分。
兩百萬塊的鈔票，是什麼概念？
按照厚度來算的話，兩百萬塊全部摞起來，大概是兩百釐米，也就是兩米。
按照重量來算的話，兩百萬塊差不多是25公斤，也就是相當於一桶半純淨水。
要是身體稍微瘦弱些的人，還真沒法將錢箱子拎到這裡來。
旁邊自然有人將錢箱子拿走，去到旁邊驗鈔去了，傅老大沒有動，示意楊飛鳴喝茶。
“小楊，這段時間都在做些什麼？”傅老大詢問道，語氣頗為和善。
“重操舊業，又開始打球了。”楊飛鳴說道。
“我可是聽說，那次比賽出事之後，你就再也打不了球了。”傅老大不動聲色地問道。
“天無絕人之路嘛，總有些機緣和出路，就看能不能抓住了。”楊飛鳴笑道。
“現在看來，小楊你的機會抓得不錯。”傅老大也笑道，“喝茶喝茶！”
“老大，點驗完了，總共是兩百萬，全都是真鈔。”旁邊有人說道，鈔票已經全部查驗完了。
“數出來十五萬，給小楊拿回去。”傅老大轉了轉手裡的念珠，說道。
“傅老大不必了。”楊飛鳴擺手道，“拖了這麼些年，這十五萬塊，權當是謝罪了。”
“也是，當年小楊你失蹤，可是讓我一頓好找吶，最後尋思著你可能死了，就沒再查下去。”傅老大笑道。
“傅老大，錢現在也還上了，我們也就……兩清了吧。”楊飛鳴同樣滿臉和氣地說道。
“兩清！兩清！我也不是不講信譽的人，錢還上就兩清，沒有再糾纏的道理！”傅老大揮手道。
“這樣的話，那我和子苑就先回去了，還是得謝謝傅老大，當年要不是您，我也到不了現在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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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是被你小子擺了一道，拿著家裡房子做抵押，就跪在院子裡面求我，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傅老大繼續說道：“沒想到啊，你小子是真有能耐，房子早在之前就在銀行做了抵押，空手套白狼。”
“當時我也是被逼無奈，爸媽都躺在病床上，急等著用錢，就壞了規矩，傅老大你也別怪罪。”楊飛鳴說道。
“好在你藏得嚴實，沒被找到啊，要是被找到的話，可能我這些錢就打水漂嘍……”傅老大抿了口茶水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不然，就算傅老大沒找到我，老天爺也會怪罪我的。”楊飛鳴賠笑道。
“小楊，你現在出息了，以後有什麼發財的好機會，可別忘了哥哥我啊。”傅老大說道。
“一定一定，傅老大，您事情多，我就不叨擾了，以後有機會再上門致謝。”楊飛鳴起身，拱手道。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送了，小楊你路上慢點。”傅老大同樣起身笑道。
客套寒暄之後，楊飛鳴同傅老大告別，離開了這間院子，去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老大，要不要……”楊飛鳴前腳剛剛邁出院門，就有手下來到傅老大身邊問道。
傅老大搖搖頭，說道：“算了，不要動他們，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別再糾纏。”
“可是，欠了這麼多年的錢，要是還完就兩清的話，我害怕老大的威望受損啊……”
“這麼多年，不刻意提的話，誰會記得這麼個人。”傅老大望著楊飛鳴的背影道。
這個手下是傅老大的心腹，他也樂意多解釋兩句：“而且，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帶著妹妹來？”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得老大提點提點。”手下回答道。
“他敢帶著妹妹來，就說明他不怕我們，很有可能現在的他跟我們，已經是兩個層次的人了，懂嗎？”
“好像還真是這樣的，老大看得真是透徹。”手下不經意間拍了個馬屁。
傅老大很受用，眯著眼睛道：“去找他們的麻煩，八成會踢到鐵板，錢回來就回來了，不要再多事。”
“明白！”手下恭恭敬敬地回應道。
楊飛鳴帶著楊子苑朝前面走了段路，忽地停步轉身，朝著後方亂糟糟的擁擠城區望去。
他很清楚，剛剛和傅老大交涉，看上去其樂融融雲淡風輕，但暗地裡卻全然不是這樣。
當時但凡有任何差池，現在的結果將會截然不同。
高利貸可不會做慈善，他們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子苑，回頭看看。”他揉揉妹妹的頭髮，輕聲道。
楊子苑不明所以地回頭，不太清楚楊飛鳴的想法：“哥哥，要做什麼？”
“告別吧。”楊飛鳴說道，“從此以後，你就不會和這樣的生活有多少接觸了，哥哥也是。”
楊子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朝著街區揮揮小手，小聲說道：“再見！”
楊飛鳴笑著拍拍妹妹的小腦袋，他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了。
就算是和夏璇相處的那些時間，他看上去很是開心，但內心深處卻始終壓著塊石頭。
而現在，這塊石頭終於是拿下來了。
他帶著妹妹，大踏步地朝前面走去，沒有留戀，更不會回頭。
告別。
告別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