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教練的指導下，燃燒隊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在成熟鐵三角體系的道路上前進了很多很多。
三天之後，也就是與揚帆隊比賽的前一天，教練離去，他在離去之前，曾經與楊飛鳴有著下面這樣的對話。
“現在，你們隊伍的問題很明顯，你應該也能看出來，就是缺少穩定的第三核心。”教練說道。
楊飛鳴點頭道：“是啊，小靈犀很強，不過更多的是強在奇兵，而不是強在carry能力上。”
小靈犀在進行靈犀配合的時候，是當之無愧的絕對carry點，比之楊飛鳴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很可惜，小靈犀無法始終都保持那個狀態，她們的體能並不允許。
“有兩個解決辦法，第一個是買人換人，如果能將你們賽區的喬燃買來，鐵三角體系將會立刻成型。”
“這不太可能。”楊飛鳴說道，“且不說喬燃肯不肯來，小靈犀於我們來說很是重要，不可能輕易放掉的。”
小靈犀的定位就是奇兵，接受了小靈犀帶來的優勢，自然也要接受那些不可避免的缺點。
而且，小靈犀與燃燒隊的磨合，是臻於完美的，臨陣換將這可是大忌。
即便把喬燃買來，教練口中的“立刻成型”，也要在一個月之後，到時候賽區對抗賽都結束了。
“第二個解決辦法，就是你變得更強。”那位教練說道。
“什麼意思？”楊飛鳴愣了下。
“你如果再強一點就好了，一個人承擔兩個核心的任務，同時扮演兩個角色！”那位教練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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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兩個核心的角色？”楊飛鳴覺得自己在聽故事，“那……現實嗎？”
“當然現實，你有這樣的潛力。你的進攻很厲害，但是防守還有所不足。”
“如果你能將防守補強，特別是網上對抗的部分，那麼到時候你就是進攻與防守雙核心。”教練說道。
“一人雙核心？這可能做到嗎？”楊飛鳴被教練這個提議嚇到了。
“當然有可能，只要你夠強就可能。”教練點頭道，“加油吧，我希望看到你成長起來的那天。”
“但是，我們之前做過大量練習，我的防守確實是短板，就算要提升，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提上來的。”
教練笑著搖搖頭，他說道：“你的問題不在於練習，你的基本功已經過關了，賽場經驗也豐富得很。”
他指指楊飛鳴的心臟，繼續說道：“你的問題在這裡，你要戰勝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自己？”楊飛鳴皺皺眉頭，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你以前遭遇過什麼，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攔住了你。”教練說道，“原本你可以更強，但是你卻自己攔住了自己。我們是腦域競技，也講究心魔一說，你的心魔……是什麼？”
楊飛鳴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心魔是什麼，就是那一天，就是那場比賽。
他並沒有從那個陰影中走出去，事實上他覺得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走出去了。
那位教練離去之後，晚上楊飛鳴坐在天臺上，破天荒地點了根菸。
“喲，偷偷抽菸被我抓到了哦！”他靜靜地坐了會兒，身後就傳來熟悉的俏皮聲音。
“你來啦。”楊飛鳴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來了，自然是夏璇。
“怎麼，心情不好嗎？”夏璇坐到了楊飛鳴身邊，問道。
“不算特別美麗吧。”楊飛鳴只是點菸，並沒有去吸，而是在靜靜地看著它燃燒。
夏璇將頭靠在楊飛鳴的肩膀上，說道：“有什麼就告訴我啊，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你知道心魔麼？”楊飛鳴問道。
“瞭解過，腦域競技嘛，大家都是靠思維打球，自然會難免產生一些障礙，這些障礙就被稱為心魔。”
“心魔這種東西，對競技狀態的影響很大嗎？”
“對競技狀態倒不會產生太多影響，只是會形成瓶頸，制約選手走得更高更遠。”
這就是目前楊飛鳴面臨的困境了，如果不是今天教練點出，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還在存在著這樣的問題。
今天之前，他都對“心魔”這個概念一無所知，孫程沒有提過，燃燒隊其他人也沒有提過。
“這種情況挺少的，因為腦域選手，通常都很堅定，很難因為某些事情而動搖。”夏璇說道。
“那這麼看來，我就比較脆弱咯。”楊飛鳴自嘲道。
“這能一樣嘛，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不同，他們沒有心魔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經歷還不夠多呢。”
楊飛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拉住夏璇的手，問道：“我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在楊飛鳴成名之後，論壇裡面早就把他扒了個底朝天，那場改變了他命運的比賽當然也是藏不住的。
“知道了。”夏璇點頭道，“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跟我說。”
“那是個意外。”楊飛鳴嘆道，“那時候我認為自己是能力失控，現在才知道是腦力衰竭。”
“比賽進行的時間太長，賽況也太激烈，打到最後已經是腦力衰竭了，所以我……無法很好地再控制身體。”
“那場比賽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特別清楚，加入燃燒隊之前，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
“都過去啦。”夏璇溫柔地抱住楊飛鳴的頭。
“因為那場比賽，兩個家庭都毀了，我的家庭沒了，那個家庭也遭到重創。”楊飛鳴自責道。
“那個選手……後來怎麼樣了？”夏璇問道。
“他成為了植物人，在醫院裡面待了四年，這才醒了過來，但已經不能再打球了。”楊飛鳴說道。
“你……有去看過他嘛？”夏璇又問道。
楊飛鳴搖頭道：“沒有，我還有什麼顏面去見他？你可能不知道，他曾是我的好兄弟，我最好的兄弟。”
“我們一起訓練，一起打球，一起喝酒，一起追女孩，後來際遇不同，於是去到了不同的隊伍。”楊飛鳴道。
夏璇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楊飛鳴沒有哭泣，他只是平靜地說著，但越是這樣，卻越是令人感到沉重。
“你知道嗎，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再回到那天的我，我會放棄那場比賽，我寧可從未接觸過籃球。”
“和家人比起來，和兄弟比起來，冠軍算什麼，籃球又算什麼？”
“但是，時間只會往前走，我再也回不去了。”
“夏夏，你說，這樣的心魔，我怎麼去戰勝？”
“或許我就活該背負著這段經歷，過完此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