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表千篇一律,而心明暗有別,善惡難辨。
——【暗夜】普茜
人之陰陽兩面,表裡不一。
森林中出現了一處小小的民居,連同它的周圍四百米荒蕪,成為生靈們最為恐懼的地方。
賽格和母親生存了下來。
縱使不再流浪,不再忍飢受渴,可失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母親是一個脆弱的人,總是每天以淚洗面,賽格不會在家裡留下一件銳器,他用自己那柄巨劍——劈柴,狩獵,包辦一切。
又是一次雨夜,簡陋的小屋在風雨中招搖。
他沒來得及看一眼逝者身上析出的白色光點,在逃與留的間隙中,沒有思考過去說一聲告別……
不……當時沒有那個機會……
“我兒,代我去見一眼他可好?不要讓他孤獨太久……”
“嗯。”
世間有傳說,人的靈魂會保留他的意志,直到心願實現的那一天,如果是這樣的話……
父親……
你還在那裡等著我……
對吧……
……
那畔家族地,三十一戶聚。
橋下有人避,明光中,雨水濺飛花。
“哎呦,先人一代代,怎麼就沒有總結出個晴雨分界線的規律啊……這可好,又是大暴雨,我又被困在這裡了……”路人無奈地嘆息,看向一旁同樣避雨的年輕人,“小夥子,看你閉目養神,倒是出奇的鎮靜啊!”
“把你的光熄了。”
“別啊,要是這麼做了,可就沒人看得到咱倆了,要是沒個人幫幫,那咱可得等一夜……”路人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熄了。”
“……好吧……”
一切歸於暗中,慢慢地,才發現江水波濤上的磷影,源自鄰畔民居的燈光。
沉默許久的氣氛,終究還是賽格打破了:“知道南畔的那戶民居嗎?”
“那當然,不就是賽利而家嘛!之前都炸成一片荒土了不是?”
“我問你,為什麼現在我找不到了。”
“哈哈,因為族長這個好面子的人,還能給賽利而留個遺址紀念嗎——啊!!!”
恐怖的衝擊幾乎要撕裂路人的頭皮,他慘叫一聲後趴在地上。賽格手中已是多了一柄巨刃,用力揮動,橋身在冒起一串塵煙後毀滅,雨過清晰,斷橋流血。
我回來了……
父親……
我來給你報仇了……
……
“那個傢伙還是人嗎?!那麼多人……竟然一瞬間全部化為灰粉……”
幾個滿是泥濘、狼狽不堪的人在跑著,幾乎是帶著哭腔。
你們去哪裡啊……
想去哪兒啊……
揚起的長髮甩出一道水流,賽格先拍倒了一個落後者。
“可惡,逃不掉的,和他拼了吧!”
各自持刃,將賽格圍住。
人多又有何用……
歷史……
從來都是少數人書寫的……
明晶石破碎在撞出的火花中,照出幾截斷裂的鋒刃,以及死去的眼睛。
憑著霸道的力量……
賽格躍上房簷,破入堂內,落地時就被一群人拿劍指著。
“哼,我還真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這裡胡鬧
。”座上的人開口道。
雨水打溼的發貼在臉上,袖口處在滴水,頭頂上的風雨還在繼續,賽格微啟的嘴喘息一聲——
黑焰翻騰起來,室內暗下一半。賽格一道橫刃掃出,又在地上斬下一道衝擊波,步走一絲而彈射,巨刃直擊向眼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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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左右上前,賽格拔刀式一斬,建築攔腰斷裂,斷面平移至相錯。
第一縷風吹進來的時候,族長屁股下面的寶座已經破碎成片,兩個人巨刃相接,爆發的衝擊力將周圍伺機而動的手下通通掀了個跟頭。
族長與賽格對視,猶如看到了一個黑洞。
“砰!”
撕碎的地毯中,族長伴著其飛出,挾著踏破的碎石撞在牆上,賽格跟上去一記重掄,從外面看到那綻放的旋風。
賽格踩著那個昔日光鮮亮麗的族長,在地上滑板漂移一路,一拳砸下去,血花四濺,點點墜濁塵。
“結束了……”
他躲在窄窄的屋簷下,靠聽風吹雨,嘈雜。
你我父子二人……
今生今世最深的羈絆……
就是用一個人的等待……
去換取另一個人的等待……
“如果您此時還等在這裡,那麼,您可以放心地走了,我們都好。”
這是最後的告別了,看不見的告別。
……
牆的那面是孩子的哭聲,還有婦女嚴厲地呵斥:“再哭,就把你餵給外面的惡魔!”
漸變雨淅瀝,才有人朝著外面的世界探探頭,點亮一盞明晶石的光。
斷橋兩畔,長望不能相伴,彼岸佳人有淚痕,郎嘆怒江湧波濤,若知此,何初時?
偏把暫別作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