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前輩？你、你怎麼……”此刻代替楊揚行動的，竟是那位曾經在紫陽宗待著，後來獨自前去天令山，欲鎮壓災難，保修真界千年平安的前輩！
何青魚心神俱震，早已沒有了作為一宗之主的風度，更何況在這位前輩面前，他也不需要任何風度！
只是，為什麼他和楊揚……
借屍還魂？轉世？奪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代替楊揚行動的人，拿出放在楊揚儲物袋中的桂花釀，又拿出了兩隻酒杯，各自斟滿，遞給了何青魚一杯。
“喝吧。”
一時間，兩人靜默無語，只是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代替楊揚行動的前輩含笑喝酒，對桂花釀似有些回味。
喝酒期間他們一語不發。
在一罈酒被喝完之後，他才稍稍停下，從楊揚儲物袋裡找出了些楊揚平時存放的零食，饒有興味的吃了一些，問：“過去多少年了？”
“自前輩去了天令山，已經過去兩千餘年……”
點了點頭，他說道：“我還以為會更久遠一些……罷了。這些年，有人渡劫嗎？”
何青魚想到了什麼，沉默著，神情有些沉重。
渡劫，幾乎等同於死亡。這些年，再沒人渡劫了！
一旦渡劫，必然受到最恐怖的雷劫加身，下場幾乎無一例外的是，灰飛煙滅。
“不用說，我大概猜到了。”他微微沉吟，卻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似乎，還記不起來很多事情啊……
何青魚沉默了片刻，看著面前代替楊揚行動的前輩，實在有些忍不住，問道：“前輩，你這是……”
“我？呵，放心吧，楊揚仍是楊揚。我這樣子，既不是轉生，也不是借他的身體還魂，更不是奪舍。只是發生了一些特別的情況，如果真計較起來，算是暫時寄居在他體內吧……至於更具體的情況，我還沒能記起來，有些說不清。”
何青魚露出了疑惑之色，但既然楊揚沒事，他自然算是放下心來了。
即便楊揚總喜歡搞事，還偷他酒，氣他個半死，但這個混賬小子，仍是他的弟子。
如果前輩奪舍楊揚，那楊揚只怕……
代揚揚行動的前輩笑了笑，大概猜到何青魚是在擔心什麼，不過他並不打算多做解釋。
他飲一杯桂花釀，吃一口零食，一時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慨。
“青魚，如果說修真界即將毀滅，所有人都將在劫難逃，你會如何？”
何青魚面色一變，急忙追問道：“前輩，你在天令山，是發現了什麼嗎？”
“其實……”他臉上顯露出難言的複雜，還有幾分惘然，“我現在很多記憶已支離破碎，散落在了這身體當中，一時間沒辦法被收回來，所以，我，想不起來了呢……”
“……”何青魚想問，既然沒有想起來，為何如此篤定修真界會毀滅。
不過前輩很快就繼續給出了解釋：“儘管忘了很多事情，但在劫難逃這個結果，卻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能記得很牢。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且，舉整個修真界之力，也根本反抗不了……
再過些日子吧，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許更久一些……待我再修煉些時日，凝成了元嬰，總會把散落在這具身體中的記憶悉數收回，然後將一切都說予你聽的。
對了。忘了說，現在的我，在他體內……”他指了指腦袋，又露出一個笑容，“是一顆金丹啊……”
——
楊揚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被夜幕籠罩。
他這時正趴在弟子別苑中的石桌上。暗淡的月光映照下來，楊揚能看到面前的石桌上杯盤狼藉。
桌上有喝完的桂花釀酒壇，有一些楊揚平時放在儲物袋中的零食。
醒來的這一刻，他還能感覺口齒間有桂花釀的餘味，還有間雜的辣條味。
可是，在昏迷以前，楊揚卻根本記不得，他喝過桂花釀，吃過辣條。
楊揚微微皺眉，思索著。
他很清楚的記得，在昏迷之前，他被師父打暈了過去，然後，就再沒有然後了……
直到他這時候醒來。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父乘他昏迷，給他灌了酒？
師父又不是老變態，這麼做根本就不科學……
楊揚沒有一丁點頭緒！
找了找，楊揚找到了他的儲物袋，將儲物袋拿來看了看，發現儲物袋中的零食和桂花釀確實都不見了。
想來就是桌上的這些無疑。
那壇從師父那裡偷來，只剩下小半的酒也已找尋不到。
想來是被師父給拿走了。
至於其他的東西，楊揚最在意的鐳射激光炮，依然靜靜躺在裡面。
看了看屋子裡，從沒有合上的房門內，可以看到房間裡，知蟬睡得香甜。
並都沒有異常。
一切如常，除了他的眼前。
總總事情中，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楊揚再想下去，感覺就有鬼片的既視感了，趕緊停了下來，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弟子別苑外，在遠處山峰的邊沿處，在那高出別苑門牆的地方，月色之下，獨立著一人。
晚風舒暢，樹葉沙沙聲作響，在夜幕的迷濛中，那人身姿如煙如霧般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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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揚正自迷茫顧盼，很快便看到了遠處那人的身影。
只是一眼，楊揚便分辨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師父何青魚。
楊揚向著何青魚看過去的時候，何青魚也正好轉身，向楊揚看過來。
前者一臉迷茫，後者則神情複雜。
楊揚敏銳的感覺到師父眼神中藏著什麼。何青魚的目光與楊揚一觸即分，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又仰望起明月，獨立於清風。
“師父……”楊揚開口，想要詢問師父知道些什麼。
可是何青魚卻轉頭，看向楊揚道：“明日，把我的酒還來……”
何青魚就此消失在了夜幕、晚風中。
楊揚看著天上月盤、星斗，突然間覺得有些惘然無措……
回到養心殿，何青魚獨坐院落當中，沐浴著星輝月華，他顯得那樣的悵然和寂寥。
“在劫難逃了嗎？”
“根本反抗不了……”
“但即便如此，我等修真界中人，又豈有不奮力一搏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