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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安兮英靈(二)

“要拿到那些契約。”

火把映出青年稜角鮮明的側臉。

楊立騎在馬上,側頭向一邊揹著劍匣的斗篷男子說道。

斗篷男子拉了拉戰馬韁繩,口中發出嘁地一聲,懶洋洋地點了點頭:“知道啦。”

“要把契約再還給他們。”楊立又囑咐道。

斗篷男子微微抬頭,似乎驚訝於楊立兩道命令的不同,不禁問道:“拿了再還回去?這是何意?”

“燕州滿地賊窟,悍匪當道。每一個匪幫背後都站著一位朝廷官員。”楊立沉聲道,“你拿走契約,自然是為了吸引這些匪幫背後的官員注意,吸引他們圍剿於你。”

“這是他們圖窮匕見的時候,不過,眾官員背後的那位皇子,還遠未到圖窮匕見之時。”

“所以,公孫先生手中那些將人‘變’成奴隸的契約,將有主的田產變為無主的田產的締約,是逼迫這些圖窮匕見的官員現出真身的東西。”

“我們留著它沒有用處,反招禍端。若被人誣陷我們在燕州行土地兼併之事,倒打一把,這些落在你我手中的契約,便能成為誣陷我們的人手中最有利的證據。”

“我懂了。”斗篷周遭的黑紗一陣晃動,男人輕輕點頭,隨即問道,“比起這袞袞群臣,那位皇子顯然作惡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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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麼說,你好像拿他沒有辦法?”

楊立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扔給斗篷男人,道:“這就是辦法。”

斗篷男人伸手接住那個東西,藉著火光仔細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入懷中,沉默片刻,才道:“燕翎統帥印,好東西。”

“你自己留著,日後用它在燕州做任何事情,可都方便了許多。”

“誰用它誰就是謀反。”楊立搖頭,“包括那位皇子。”

“但他必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的,將契約還給匪徒們,將印信送給那位皇子,送到真理教眾手中。”

“你明白嗎?”

斗篷男人很不習慣楊立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又是一聲切,之後才點了點頭。

“畢竟是皇嗣,趙家人,性命金貴得很,和咱們這些平民百姓是不一樣的。”

“燕州死再多人,也難撼動他們的地位。除非是皇子意圖謀反,撼動了如今那位皇帝的寶座……”

“這個,大概便是他意圖謀反的證據吧。”

“你能明白就好。”楊立聽完斗篷男人的話,點了點頭,臉上帶有歉意,道,“你剛從逐鹿郡回還,便又要安排你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情,我心中很過意不去……”

“客套話就算了。”

斗篷男人擺了擺手截住楊立接下來的話,策馬向前,嘀咕的言語順著風傳進楊立耳中:“跟著你倒也有些意思。”

“多保重啊,你要做的事並不比某安全多少。”

“保重。”

楊立目送那一襲黑衣隱入了夜色。

馬蹄聲漸漸遠去。

馬蹄聲又漸漸響起,比先前那個紛雜了許多。

幾匹馬停在了楊立周遭。

都邪看著楊立,道:“大首領,我們也要出發了。”

文庸幾人默默跟在都邪身後。

一側的王荷撓了撓腦袋:“殿下真不帶上標下嗎?”

“標下武功也算不錯……”

肖老大瞪了王荷一眼,制止了王荷的言語,向楊立拱手道:“能否破局,只看魁首此行收效如何了。”

“元旦將近,希望魁首那個時候能回來,大家團團圓圓,一個也莫要少了。”

“但願。”楊立重重點頭。

“魁首,珍重!”

“殿下保重!”

……

幾日前。

毗鄰燕州郡的逐鹿府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天氣很冷,宮牆裡沒個靠山的小太監宮女們縮在迴廊亭樓犄角旮旯裡,籠在袖子裡的雙手用力揉搓著,企圖汲取一點熱意。

一盞宮燈穿廊而過。

在廊邊雪地上映襯出灼目的紅。

三兩黑衣相伴著那道紅影走過長廊,侍候在廊道兩邊的小太監們紛紛低頭,身子微躬,眼珠子定在眼眶裡,只看到一致的黑麵布靴小碎步從眼前踏過。

踏踏踏……

腳步聲漸漸遠去。

灰衣小太監們的雙手復籠進寬袖裡,抬起頭,彼此對視一眼,也不說話,便像是明白了對方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意思般,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

墨色的烏雲壓過了簷角琉璃色的龍首。

紅衣太監在正德殿前停下,揮手屏退了身後的黑衣太監,腳步更輕了些,低頭躬身,如同一個木頭雕塑一般,雙腳滑過殿前雪地,不沾雪塵,又似沒有重量的影子,抬手輕輕叩擊殿門,刻意壓低也難掩那份怪異的聲音響起:“官家……”

他在原地畢恭畢敬的站立著,一張白淨無須的臉孔與身上繡著銀蟒的紅服相得益彰,在殿前長明燈的渲染下,竟有了幾分花一般‘嬌豔’的味道。

“進來吧 。”

門內響起一個平淡的聲音。

聽得這個平平無奇的聲音,紅衣太監卻如聞天籟,在門外畢恭畢敬地跪地謝恩,再起身,將殿門推開一道縫隙,閃身邁步跨過高高的殿門門檻。

前腳尚未沾地,後腳便跟了上去。

兩腳合在一處後,身後的殿門便被兩側的護衛輕輕合上了。

“拜見官家……”

紅衣太監站在角落裡,低著頭,向著前方桌案後的那一襲模糊的明黃身影下跪,頭顱點地,雙臂向內彎曲,在腦袋前並起,掌心同樣與大殿裡的木質地板貼合。

繪龍描金的火燭映照出桌案後那一襲明黃的身影。

金黃火苗忽閃忽閃的,令桌案後那人背後的影子亦是忽高忽地,威嚴莫測。

他站在桌案後,低頭靜靜打量著紅衣太監,半晌,開口道:“你起來罷。”

“謝過官家。”紅衣太監慢慢起身,依舊是弓著身子,站在一個角落裡。

大概是嫌他得太遠,自己看不清。明黃身影向他伸了伸手,皺眉頭道:“你走過來些。”

“朕看不清了。”

“是,官家。”紅衣太監臉上帶著笑容,向前小碎步走了一段,卻依舊在桌案三步以外的地方。

身著龍袍的男人搖了搖頭,再叫這廝走一些,他便不願意了,也罷,省得他再多些廢話。

男人點了點頭,也未說話,皺著眉頭將桌案上最後幾封奏摺以硃筆批閱完畢,才道:“最近陸無崖那老貨在朝堂上活躍得很。”

“燕州郡之禍事,他也提了多次,倒是在逼迫朕早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