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收藏此物於您並無益處。”
在趙元睿與鬼婆都對這‘燕翎軍統帥大印’震驚無比的時候,阿二先生倒顯得很是冷靜,他一句話驚醒了主僕二人,而後道:“更何況,傳言不足信。”
“持有此印真可調動燕翎軍,在下以為根本不可能。那燕翎軍個個士卒可都不是傻子,且軍中將領都已被朝堂大臣更換了一遍,憑藉此印恐怕不僅調動不了燕翎軍,更可能反被燕翎軍中將領檢舉。”
“到了那時,一頂謀反的帽子就扣在您的頭上了。”
趙元睿聽著阿二先生的話,頓時清醒了幾分,最後阿二先生吐露的那‘謀反’二字,亦把他嚇了一個激靈,他險些便將手中大印擲在了地上,只不過最後關頭仍舊本能反應,緊緊握住了那方印信。
這三人種種反應,皆被跪在下首的李傲雲感知到。
她內心微微緊張起來,手心滲出了汗水。
此次若自己不能功成,那接下來自己面臨的,便只有被趙元睿奪去性命一途了。
但事已至此,結果如何,便全是天意。
“在下覺得,這方印信來得蹊蹺,李傲雲將軍竟將這等招災惹禍的東西獻給王爺,將軍,你究竟是何居心?”阿二先生平靜的目光投注到了李傲雲身上。
李傲雲頓覺如芒在背,她心一橫,咬了咬牙,此時絕對不能退縮。
退縮一步,便可能被阿二先生打蛇隨棍上,進而跌落深淵,萬劫不復。
自己也就再也沒有可能見到那個人了。
這一次絕不能再退縮!
李傲雲抬起了頭,與阿二先生對視:“末將覺得,此物至關重要,不敢自行處置,才將之呈送給王爺,末將何錯之有?”
“還是說,若以後末將再得到什麼不敢自行定奪的東西,統統只需銷燬便可以了麼?”
“你不過是個謀士,只在王爺身邊對諸臣僕指手畫腳便可,又焉知我等這些為臣子者真正的辛苦?”
“呵呵,任憑一個心智健全的人,皆知此物於王爺不利。你若真有做臣子的覺悟,便該自行拿捏著,將其銷燬!”阿二先生亦毫不示弱,冷笑一聲,道,“然而李將軍你卻是怎麼做的?”
“你為了追索此物,竟為王爺招惹來了興城士子這樣的禍端,如今天下士人群卻情洶湧,你莫非還要領著你那三百個烏金衛一路斬殺過去麼?!”
“若是王爺有此命令,末將自當遵從!”李傲雲生硬地回了一句。
“好了,好了,莫要為此爭吵。”趙元睿聽著兩人爭吵了許久,終於出聲安慰,原本還有些怒意的他,此時竟是笑意盈盈的,“不論是阿二先生,還是傲雲你,你二人對本王的忠心,自然是日月可鑑。本王得此良臣猛將,何愁霸業不成?”
李傲雲心中松了一口氣。
阿二先生卻依舊言辭犀利:“王爺,不論如何,這方印信您都必須不能帶在身上。”
“請將此物交於在下銷燬!”
將此物交給阿二銷燬了去?
趙元睿聞聽阿二先生此言,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阿二先生可從來沒有似今日這般激動失態過,只是趙元睿方才震驚於手中印信,而忽略了阿二先生的這份失態,如今再想起,他總覺得有幾分蹊蹺。
他隨即為阿二先生的失態找到了理由——不論任何人,見到這一方印信,震驚才是常態,鮮少有人能見此物還可以保持冷靜之心態的。
可是令自己將印信交給他,再由他銷燬……這便有些不正常了吧?
交給他之後,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銷燬?
誰知道他會不會拿著這方印信去調動燕翎軍,自立為王?!
這可是燕翎軍統帥大印!
見印信如燕王當面!
趙元睿立刻便認定了阿二先生有謀取這枚印信的心思,不過他此時畢竟還是要用到阿二這樣的謀士,當下只是輕輕咳嗽了幾聲,將自己心裡的那份不悅掩飾過去,隨即將印信重新塞進了布囊中,遞到了鬼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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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兇險的物什,交到阿二先生手裡,本王也怕阿二先生會因此遭到株連。”
“這方印信,還是交給明福吧。”
趙元睿拍了拍阿二先生的手掌,以表示自己還是很信任對方,隨後轉頭對一直躬著身子的明福說道:“阿福,這方印信交給你,你便照著阿二先生的意思,必定要將它銷燬處理掉。”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明白了麼?”
鬼婆相伴晉王一同長大,哪裡還會不明白晉王此時的心思,諂媚笑道:“是,是,奴婢明白了,奴婢明白。這就去將印信銷燬。”
說著,將印信揣入袖中,徑直離開了這座小院。
阿二在一旁看著主僕二人的作態,心中難掩失望,但亦知趙元睿若執意如此,自己也無法扭轉對方的想法,只是躬身道:“謝王爺信任在下。”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如今多番試探下來,阿二已能知曉,趙元睿絕非一個能成大事的主公。
若與這等蠢材共事久了,只怕早晚會被之牽連,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起了另擇新主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再難抑制住了。
趙元睿自然也看不到阿二心中的洶湧波濤,他假意安慰了阿二先生幾句,又轉首安慰起李傲雲來,不多時之後,總算心滿意足地起身,這才想起自己身後還站著江又靈。
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該是自己今天的主要目標才是。
不過李傲雲半途過來,終究是攪擾了趙元睿的那份興致。
趙元睿盯著江又靈,目光似乎都能將女子生吞活剝下肚,片刻之後,嘿然一笑:“還沒有哪個小娘子能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
“也罷,今天興致被諸多事情攪擾了,也沒心思與你行那好事兒了。今日且放你一馬。”
“待到你與那李明德新婚之夜,本王自會好好疼愛你的……”
說完,也不停留,帶著阿二先生等人,徑直離開了這座樓閣。
留下江又靈一人,呆呆地看著前方半晌,眼角淌下兩行清淚。
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趙元睿對江又靈目睹了李傲雲向自己獻印信之事,並不在意。畢竟明日洞房,將對方褻玩一番之後,終究要殺了的。
一個註定要死的人,又何須擔心她手中掌握自己的什麼秘密?
她縱是想逃出這佈防森嚴的雲羅山,也得身懷武功才行,如今的江又靈武功被封,與柔弱女子別無二致,她也逃不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