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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迴龍徵 誤會

盲女蹲在木桶前,心不在焉地考慮著自己的心事。她這副神態,落在父親眼中,則分明是女兒思春的模樣。

中年男人心頭沉吟了片刻,看來閨女說自己有了心上人,不是為了誆騙自己,企圖在自己這裡矇混過關的。該是真有了心上人……

中年男人興致更大,再度向盲女發問:“那會是誰?那天給你送詩文的那個孫童生?

孫童生倒是不錯,只是身子骨太過瘦弱了些,除了死讀書,好像也沒什麼能養活家人的手藝。”

“那個書呆可是有家室的,阿爹是要讓女兒嫁過去做小嗎”盲女的手指探入木桶中,一道道清光在其指尖拉長。

父親未曾看到木桶中的異象,聞聽女兒言語,呆了一呆,隨後神色帶上了些許惱怒:“我就知道這讀書人不是東西,前些日子他還想繞過你給老漢提親,還好阿爹沒有一時信了他的花言巧語,不然豈不是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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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雖然操持賤業,但也是堂堂正正的人,沒做過什麼髒汙事。他倒想得美,想讓老漢的閨女去他家做小……呸!真不要麵皮!”

“阿爹當初看見人家的時候,可是眉開眼笑,哪裡有防備人家的意思?”

“嘿嘿……阿爹這不是替你著急嘛。”中年男人訕訕笑了一會兒,神色一轉,拍了拍大腿,“那你也別消遣阿爹,直接跟阿爹說,你到底相中了這塘石縣的那戶人家?爹爹也好幫你去探探他的家風人品。

“除了這孫童生,還有李秀才,崔屠夫……”

中年男人一口氣說了十幾個來過早餐攤子的適齡青年,他哪裡還需要再去探人家的家風人品,只要盲女報上一個名字,他一準兒能將這人的身世來歷、從小到大都幹過什麼事羅列的清清楚楚。

盲女被父親嘮叨得不耐煩了,起了戲弄阿爹的念頭,便轉過臉來,嘻嘻笑道:“阿爹,我相中的那個人,您可探不出人家的家風人品。”

中年男人一擺手:“嗨,這塘石縣沒有阿爹不熟悉的人,你儘管說就是,阿爹還能被你一個小丫頭難倒?”

“喏。”

盲女手指從水桶中伸出來,指向南方。

南方天穹呈黯藍之色,隱約可見合戈山的山勢隆起。

“女兒看上的人,是那合戈山上,野狐禪寺裡的小和尚。”

“啊?”

中年人聞言呆住了。

女兒怎能看上一個五常之外、沒有田籍的和尚?不行,一定要斷了她這個念頭!

攤主這邊低頭沉默著,內心天人交戰,正在整理勸說自己這個伶牙俐齒的閨女的言辭。

街道的北邊,野狐禪寺裡的小和尚踩著月光,悄然而來。

父女之間的對話,楊立恰恰都聽得清楚。

他走上近前,面上掛著柔和笑意,想也不想便向盲女行了一禮:“姑娘真的相中在下嗎?”

話音落地,盲女與其父親呆立當場。

中年男人嘴角抽搐著,至到中年,也算閱歷豐富的他自然能在瞬間知悉這青年身份——野狐禪寺的和尚。

再看這青年,眉清目秀,衣衫得體,行止之間從容有度,確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也不怪乎自家一向心氣高傲的女兒會看上他。

只是這人說話……也太直接太不避諱了吧?

早先與青年見過一面,那時的楊立也算是進退有度,幾句言語便將縣丞公子及其狐朋狗友打發了去,怎地今日會突然失了分寸?

再看青年自然垂下的袖袍之中,手掌無意識地捏著衣袖,中年男人心頭頓時明了,啞然失笑。

看來說出這般直接的話,這人心底也是有很大壓力的。

中年男人咳嗽了幾聲,慢悠悠地起身,將條凳堆到門口,眼角餘光一直打量著楊立,而後便進了鋪子,從裡面關上了鋪子門。

婆娘不在這兒,女兒挑夫婿的事情,可得自己好好把著關了。把門閉鎖,從裡面觀察楊立,也好觀察個仔細,總好過正面楊立,肆無忌憚地盯著人家打量好。

要說這事兒來得也太突然,尋常一個登徒子敢當著自家的面,這樣同閨女說話,老漢早就抄起一根條凳砸將過去了。不過這人總是女兒喜歡的,而且已經蓄起了頭髮,算不得真和尚,早晚能還俗。

入了戶籍還能分到一畝薄田,楊立模樣又生得俊俏,準能跟自家女兒給自己生個聰明漂亮的孫子……

攤主愈看楊立,便愈是喜歡。照著自家婆娘的標準,這人也差不了。

他這邊喜上眉梢,門外的男女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楊立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尋常人家怕也不該是像自己這樣與人搭話的吧?

他懵懵然的,不涉人情世故,便有這些個缺陷。方才一路走來,心急都邪與蒼樹的安危,卻還未整理好如何與只有一面之緣的盲女見面言辭,如何搭話。

於是迎頭走來,看見盲女與其父親交談,又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內容,便直接順著話頭往下說了。

這一說出來,楊立就覺得不對勁。

詭異又讓楊立如芒刺在背的沉默持續了大半刻,盲女直起身來,面上紅暈消褪,暗暗啐了一聲,轉頭朝鋪子那邊嗔了一句:“阿爹!你瞧夠了沒有!”

中年男人聞言,隔著門縫就要搭話,一張口就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要出了聲,豈不是坐實了自己偷瞧女兒未來夫家的事情?不成的……不成的,切不能令他小子覺得老漢看他對了眼。

於是,中年男人默默離開了門口,往自己的臥室那邊走去。

門外的楊立與盲女這才慢慢各自恢復從容。

盲女收攏了面孔上的所有表情,看向楊立的目光帶著些微冰冷,與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跟我來。”

她檀口輕啟,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話,也不等楊立反應,彎腰提起那個木桶,向街道南邊走去。

楊立在原地呆了呆,只覺得這姑娘性格多變。前幾日見她,還是一個羞怯嬌弱的盲女,今日走進了看,又覺得其清冷而聰慧,直到與其真正對話的時候,之前的所有感覺便統統不見了,只剩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他也無心追究這女子性格究竟是什麼樣,因而只是呆了呆,便跟上盲女的腳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