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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晉王之死(二)

用過午飯之後,福伯對蒼樹的拳術又指點了一番,便陪著陸大先生離開了楊立的居所。

楊立透過鼎京牙行租下的這一處院落,並不算大。十餘個俠客在院子中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令院落看起來有些擁擠狹小。

蒼樹把玩著一塊從趙櫻程那裡得來的玉佩,玉佩算是對他的報酬,百無聊賴之際,蒼樹翻了翻白眼,同楊立說道:“既然你這邊暫時已無危險,便留都邪一個在你這裡,我們先行回還燕州青萍,可好?”

這件事眾俠客早就想同魁首楊立商量,此時聽到蒼樹首先開口,便紛紛聚集到了楊立身邊,聽他是如何安排。

楊立沉吟片刻,道:“如今在京城也算暫時站住了腳。你等自可離去。”

“燕州如今匪患橫行,不藉助朝廷的力量,單單憑藉青萍,很難掃除匪患,還燕州清平。回去之後,蒼樹,你把程銳派過來,他精通情報傳輸,刺探敵情。在逐鹿與燕州之間傳遞訊息的事情,正適合他來做。”

“你不知道程銳如今玩鴿子都要玩上癮了麼?”蒼樹撇了撇嘴,道,“他如今在青萍專門建了一座鴿房,每日濟民司的人都要過來找他麻煩,說他養那些鴿子,太過浪費糧食……”

“我離開青萍的時候,他已經訓練信鴿,以及專門的養鴿人有兩三個月,該有些成效了。”楊立笑了笑,對此事不置可否,“若是他在青萍脫不開身,你便教他派一個教好了的徒弟過來,也可。”

“行。”蒼樹點了點頭,懶洋洋地向楊立施禮,道,“魁首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麼?”

楊立在心中組織著自己要交代的事情,片刻後,抬起頭向蒼樹道:“回去之後,請王荷叔父派出小股散兵,先探一探燕州賊匪的巢穴。”

“濟民司那邊,也可知會他們一生,準備好與朝廷對接,接收朝廷的賑濟——便是無當窟裡那座金礦的分潤。”

“行商司也該組織好具體人員,前往金國,遠去柔然,連貫鼎京,開啟商道了。”

“鼎京這邊,三皇子新死,廟堂想必還要有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平靜下來。待到平靜下來之後,我便將燕州事與朝堂諸公好好辨一辯,短則一月,長則兩月。我會迴歸燕州,與諸位共同處理具體事務。”

“方才陸大先生說了,教你留在鼎京,還要在國子監溫書學習,將來科舉揚名呢。”蒼樹嘀咕了一句,“這麼多事,你忙得過來麼?”

陸大先生方才在楊立居所之時,曾透露昭帝如今有意開科取士——畢竟天下士子剛剛遭受了不公正之對待,若不給些好處,怕會讓士人心中積怨。

“又不是我一個人忙碌這些事情。”楊立向蒼樹打趣了一句,“放心便是。”

……

清晨。

羽林軍將宗人府所處的那一道街完全封鎖。

幾個看守太監跪在宗人府前,低垂著頭顱,瑟瑟發抖著,不敢有任何言語。

昭帝在莊貴妃以及一幹侍衛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進了宗人府,倒還未顧得上理會門口的幾個看守太監。

趙元睿的臥房中,已經站滿了一眾太醫,此時見到昭帝與莊貴妃走進來,眾太醫連忙跪下,以身體遮擋住了臥室的房門。

為首的老太醫垂首道:“陛下,娘娘……三皇子,已經去了。請您節哀。”

昭帝聞言,面上倒沒有太多表情,舉步往趙元睿臥室中去:“他在哪裡,讓朕看看。”

昭帝與莊貴妃走進臥室之中,一眼便見到了躺在床榻上,臉色青紫的趙元睿屍體。

太醫等人先行趕到之後,經過一番驗看,自能確定趙元睿昨夜吊頸而死,死狀也較為猙獰,雙目圓瞪,舌頭都要垂到下巴,為避免衝撞天顏,便由人將趙元睿的臉龐收拾了一番,把舌頭塞回口中,閉上了趙元睿的眼睛。

然而儘管如此,趙元睿如今的遺容,卻也好不到哪裡去,眉頭依舊緊緊皺著,與其脖頸間的勒痕相互襯托,反倒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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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為大昭開國之君,什麼樣的場面倒也都見識過。

床榻上趙元睿的樣子,並不令他心中恐懼,只是皺了皺眉頭,內心升起幾分悲傷之情,又摻雜進了幾分怒火。

倒是莊貴妃見自己的親生骨肉,就此撒手西去,又死得這樣悽慘,心中劇痛,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教太醫好一陣忙活,又是灌藥湯,又是掐人中,才慢慢醒轉過來。

醒過來之後,莊貴妃淚水漣漣,抬眼看著昭帝,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您要為睿兒做主啊……”

昭帝並未與莊貴妃答話,而是看向身邊太醫道:“他所留書信現在何處,給朕看看。”

太醫聞言,連忙著侍衛取走桌上的書信,雙手遞給了昭帝。

昭帝捏著薄薄的紙頁,辨認著書信上的字跡,片刻之後,便確定字跡確實出自趙元睿之手。

“你給看看吧。先前侍衛通傳。庶人趙元睿於宗人府吊頸而死。”

“他自知罪責,心生愧疚,願以命抵消身上罪孽。”

“既是如此,朕亦不願再過多追究睿兒生前所犯過錯,一切皆到此為止。”

莊貴妃顫抖著手,從昭帝手中接過那一張紙頁,一張薄紙的重量,莊貴妃亦幾乎承受不住,尤其是看到上面寥寥數十餘字之後,莊貴妃心中更痛,眼淚愈流愈多,啜泣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太醫們紛紛側過身子,看向別處,不敢再看莊貴妃此時哭泣的模樣。

“陛下,元睿他畢竟是……您的兒子,莫非您褫奪了他的王爵,便連一點……一點骨肉親情都不願顧及了嗎?”

“他身體裡流淌著的是皇家血脈,一個皇子便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在宗人府,難道不應該追查到底嗎?反倒,反倒僅僅憑藉一封信箋,便斷定了他是自殺而死……”

莊貴妃心中又痛又恨。

痛的是唯一的一個兒子,便這樣不明不白地離自己而去。

先前她明明著宮裡的太監,同趙元睿送來了訊息,便是希望趙元睿能夠耐得住短暫的寂寞,過不了多久,她便能說動昭帝,將自己的兒子釋放出宗人府。

恨的便是昭帝這樣寡淡的態度。

莊貴妃自知兒子做了於昭帝而言,不可饒恕的事情——私藏燕翎軍統帥大印,意圖謀反,但即便如此,二人之間的父子親情,卻是斬不斷的。而今陛下僅僅憑藉一封絕筆書信,便斷定了元睿是自殺而死。

作為一個母親,莊貴妃有一份敏銳的直覺。

她直覺此事絕不是自家兒子因愧疚羞慚,自殺而死的,此中必定有人脅迫元睿。她亦知道陛下心中有同樣的困惑。

只是這個困惑不足以令昭帝對此事下定決心,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