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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妙手或無理手

盲女剛剛掙開那讀書人抓著自己的手掌,冷不防有人探身到桌子底下摸自己的腳,頓時驚叫一聲,後退數步,臉龐通紅,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扭頭朝父親啊啊的呼喊著,表情極其無助,一雙黝黑的大眼睛裡沒有神采,我見猶憐。

圍觀食客們哈哈大笑,分毫沒有為盲女解圍的意思。

那盲女的父親將一雙沾滿油膩的手在衣服下襬蹭了蹭,跑了過來,卻一個勁朝那幾個讀書人賠著笑臉,嘴裡唸叨地不過是丫頭無禮,驚著客人之類的話。

幾個讀書人見攤子老闆如此,頓時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言語輕慢,用自己那點讀書底蘊對盲女展開言語上的輕薄。

老漢臉色更加尷尬,盲女躲在父親身後,又驚又怕。

一旁正與楊立討論雞子到底算不算禪宗所說眾生之類的都邪朝旁邊瞥了一眼,怒意衝上臉龐,一拍桌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聖明天子在上,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民女,你等身為讀書人還要不要麵皮?要不要斯文?”

都邪直接冷喝出聲,與此同時,一隻手伸手入懷,握住一柄匕首!

“誒!”

方才俯身下去想要摸人家姑娘小腳兒的讀書人輕輕哎了一聲,他們那一桌人哪裡聽過這般直接而尖銳的話語,身為本縣少有的幾個稟生,外人當面都要喊一聲先生、相公的讀書人,他們的階級可已經脫離了最底層,縣尊當面都可以執學生禮不需下跪的。

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土鄙村夫敢這樣羞辱我們幾個人?

“都邪。”

都邪不是一個光說不做的人,這麼些年,死在其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得有數十條了,眼看他要站起來掏出懷中匕首給那幾個讀書人一個深刻的教訓,楊立慢慢收回了給貓兒餵食米粥的湯勺,不徐不疾喊了一聲。

聽到楊立的聲音,都邪慢慢坐回座位,手從衣襟裡緩緩抽了出來,臉孔上的怒意漸漸收斂,轉瞬之間寂靜如磐石。

那邊的幾個讀書人本來看都邪一副猛虎撲食的模樣還有點發怵,這下便放心許多了。

俯身下去摸人小姑娘腳兒的秀才周盛文虛著雙眼,皮笑肉不笑地朝楊立行了一禮,算是打過招呼,他是看出來了,這體型孔武有力,煞氣逼人的都邪得聽對面楊立的話。

而那楊立看起來就是一個文弱書生,一口字正腔圓的昭朝官話,應該不是本地的。雖然皮囊生得俊俏,氣度不凡,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文弱書生也該知道的。

這簡直是給自己這幾個同窗當沙包壯聲勢的好機會啊。

“這位公子,恕在下冒昧打擾了。”周盛文道。

楊立起身還禮,面帶微笑,溫厚謙和:“客氣了。”

周盛文見楊立一副端端正正、好好學生的態度,內心冷哼一聲,話鋒一轉,聲音便跟著冷了下來:“公子家的這位奴僕,看來甚少管教,不通禮儀啊……”

“莫非先生很通禮儀麼?”楊立笑著回應了一句,不待周盛文發作,便再次道,“先生覺得家僕無禮,可知縱使他再如何,亦是我的家僕?”

“既然是我的家僕,他的事情便該是我的家事。先生插手別人的家事莫非有禮?”

“你!”

比楊立年長幾歲的周盛文指著楊立的鼻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此時楊立和風霽月的表情在他看中顯得分外可憎!

“我們自然也不方便插手你的家事,不過剛才你那家僕伸手入懷,莫非是要掏出刀子當街傷人不成?”

“也是,這件事可關乎我等的身家性命,讀書人的體面,聖明天子治下,海清河晏,當街拎出刀子殺人的悍匪卻也不是沒有,不如讓你那家僕將懷中之物亮給我等看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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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盛文旁邊的幾個讀書人見其被楊立三兩句打發了,於是一齊上陣,一副絕不與楊立干休的樣子。

在大昭,雖無功名在身者禁絕佩戴刀兵,但是昭人傳襲前朝風氣,開國三十餘年以來,除卻初期在賢臣與明君配合之下,朝綱大振,使國法威嚴漸深,往後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土匪往山上扎堆,這年頭,不拿著個棍棒出遠門都沒什麼安全感,禁令便也漸漸形同虛設。

幾人是看準了都邪必定身懷兵刃這一點,藉此發難。

都邪冷笑,江湖中人,移花接木的把戲他還是會一些的,縱使匕首就在他懷中,他也能讓這幾個人找不著,傻眼當場。

不過楊立已經不許他再說話了,自行接下了幾個人的話頭:“讀書人的體面是體面,我的臉面便不是臉面了麼?”

“呵!你還是與這狗奴同我等去一道縣丞府上吧,待查明這狗奴身上藏有兵器一事,任你巧舌如簧也是無用!”

生有倒三角眼睛、頜下三撇鬍鬚,賊眉鼠眼的王伯安撇嘴冷笑,幾個人也沒有心思調戲刁難一旁的盲女與老伯了,向楊立這邊緩緩包圍了過來。

他們是看準了楊立文弱,不敢反抗,才如此變本加厲。

楊立面色不變,看了都邪一眼,令其稍安勿躁,隨後道:“幾位倒是好大的口氣,縣丞乃本縣縣尊的佐官,他的府第門宅又豈是你等說進就進的?”

“好教你死得明白,本縣縣丞便是家父,縣丞府邸便是老子的家宅!”尖嘴猴腮的王伯安尖銳地笑了起來,面目分外可憎。

“哦。”楊立輕輕點頭,對幾個包圍過來的人視若不見,坐回座位,“原來如此……”

“都邪,把他們都丟出去,好好料理一頓。”

都邪眉毛一揚,咧嘴一笑:“是!公子。”

說罷,長身而起,一拳砸向了尖嘴猴腮的王伯安!

咚!

“嗷!我乃是縣丞的兒子,你敢打我……”

……

一通肥揍之後,幾人互相攙扶著灰溜溜地離開了早飯攤子,臨走那王伯安還不忘放狠話:“你給我等著!我必然令家父拿你下獄!你你你你等著!”

說著被幾個同窗拉走了,下手很黑的奴僕就站在那文弱書生旁邊,這個時候再放狠話,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都邪在楊立對面坐了下來,笑道:“那幾個人裡,縣丞兒子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最為耐揍,看起來高高大大的那廝反而最不禁打,也是奇怪。”

“公子,咱們初來塘石縣,便把縣尊和縣丞這兩個縣裡最大的官兒給得罪了,前路維艱吶……”

楊立微微抬頭,看向前方,周遭的食客都已經匆匆結賬走了,方才還熱熱鬧鬧的攤子冷清了下來。

盲女端著一屜包子走過來,而楊立剛好抬頭,青年的目光撞上盲女黝黑無神的眸子,俏麗女子的腳步頓時有剎那的錯亂。

楊立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眉頭微微一皺。

盲女將包子端上了桌,又是一番嗯嗯啊啊的比劃,依然還是哪個怯怯弱弱的女子,都邪朝楊立笑道:“公子,人家姑娘送咱一屜包子,謝咱們給她解圍呢。”

楊立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涼了的米粥,放下碗,對都邪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