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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決戰的終焉

“啪!”

李謹侍的拳峰陷入蘇墨肌肉中,一瞬間,他的臉扭曲變形,掀起層層肉色海浪。

然而,李謹侍腕骨也在同時發出一陣“咯吱”聲,突如其來的劇痛,從左手腕傳遍全身,徹骨的寒意也隨之襲來。他感覺手腕正在 變僵硬,力量正從手上消失,只能眼睜睜看著左拳從蘇墨臉上擦過,自己隨著身子失衡,旋轉著倒向地面。

就差那麼一點了……好不甘心……

他一直盯著蘇墨,感覺到背脊觸碰地板的震盪,卻不始終願意將目光移開。離成功只差一步的惋惜感將他填滿,他拼命想讓自己重新站起來,但手腕的劇痛卻讓他身子不停顫抖,除了忍受疼痛他什麼也做不到。

這種鑽心的痛,他很想大叫出聲,但面前的對手是蘇墨,他咬緊牙關也不要自己發出聲音,一點也不要!

被左擺拳打中的蘇墨,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最終還是勉強站穩了。李謹侍的那一拳,在最後一刻失掉了力量,才讓他逃過被KO的命運。

他盯著地上撫著手腕,咬緊牙關想起來的李謹侍,有種深深的恐懼感。這一瞬間,面前的這人與其說是對手,更像是被困住的野獸,時刻都想掙脫牢籠將自己撕碎。

裁判走到李謹侍跟前,他數到“5”時,李謹侍終於勉強站起來。他拼命告訴裁判自己還能打,但裁判檢查完他手臂的傷後,直接判定RSC,宣佈比賽結束。

在拼拳那一刻還人聲高漲的大操場,此時變得像靈堂般肅穆,彷彿不久前擂臺上剛有一位英雄死去。蘇墨一直低著頭,就算現場裁判鄧老師將他帶到擂臺中央,拉著他高舉起右手,他也依然低著。彷彿有一團濃濃的陰影環繞著周圍,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勝利的喜悅。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擂臺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些人群明白蘇墨勝利後,終於回過神為他喝彩,但這些聲音比他上擂臺時小了許多。而大操場的沉默,彷彿有種不動神色的力量,在不斷吞噬掉這些聲音,它們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一些女聲。

站在擂臺一角的章迦,一拳打在柱子上,頭低了下去。他頂著柱子的手,不知道因為憤怒還是難過,在不停發抖。而旁邊的牛鑫,則像雕像般看著擂臺,看著李謹侍的方向,眼圈已經發紅,他彷彿還沒從之前那一幕回過神,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平時跟李謹侍最不和的慄安,已經抱著圍繩哭成淚人,他的大嗓門在安靜的操場彷彿天幕的雷鳴,完全蓋過了那些女聲的尖叫。

張嘉爾看著李謹侍,臉上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惋惜,但身上的冰卻彷彿比以往更厚了。她左手抓著擂臺圍繩,不停顫抖著,因為太用力,白皙的皮膚上手筋凸起。

很快廣播的音箱發出電流聲,播音室那個女生,卻沉默了許久才用毫無情緒的聲音宣佈:“這場比賽,因為搏擊社的李謹侍同學腕骨受傷,經裁判組判定,泰拳跆拳道社的蘇墨同學獲勝。這次的友誼賽,跆拳道社以3:2險勝搏擊社。”

她這樣一宣佈,大操場上的人群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開始議論紛紛。而她又繼續說了些結束的祝詞,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聲音聽起來很幹,最後草草說了幾句便關掉了麥克風。

一大群工作人員走向擂臺,李謹侍躺在擔架上,被小心地抬了下來。他一直看著蘇墨,直到他被一群白袍擁者沒入人群中,才將目光投向別處。

周圍那些不認識的人,此時都用奇怪的目光俯視著他,他不喜歡被人這樣看,但從那些的目光中也看不到鄙視,大多是一種困惑,大概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他能拼到這種程度。

其實關於這點李謹侍也不明白,這並非關係到職業拳手晉級的關鍵拳賽,甚至連一場正式比賽都算不上,不過是兩個社團間的比拼。但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除了贏,什麼都沒想。首先是無論如何都想贏,之後才是不想輸給蘇墨這樣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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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他突然笑了……他這種對什麼事都想逃的人,突然變得不像自己了,難道是真是刑天說的那樣,喜歡上搏擊了?可是理由呢?

章迦講述過關於隼之團的故事,他是一直在反抗的人,而搏擊本身就是逆流而上的運動,他喜歡上也很正常。而牛鑫雖然沒說過具體的故事,但他說過希望自己不再懦弱,也是有著非常明確的目的。

張嘉爾和慄安,練搏擊的目的,暫時不知道,但他們都那麼拼,肯定也有著同樣強烈的動機。可是我呢……想被張嘉爾關注?

似乎是部分理由,但李謹侍總覺得不是主要的,他的目光茫然地掃過周圍人群,這個問題似乎暫時還找不到答案。

這個時候,人群突然有人擠了出來,李謹侍往那邊一看,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趙老師。她自己投來複雜的目光,似乎想追上來說點什麼,卻忍住了,最終只是跟李謹侍對視了一陣,直到擔架拐過擂臺轉角。

李謹侍終於看到了社團的人,他們一下都擁了上來,抬著自己出去的體育老師不得不放慢步伐。

“學弟你的手還好嗎?之前不是說了不要那麼勉強嗎?”

面對跟牛鑫李謹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朝他笑笑,這時章迦一下將牛鑫擠開。

“大白痴!這不過是一場練習賽而已,你答應了我要好好打拳的,這樣……你……”

章迦裝作很兇的樣子,卻越說越哽咽,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頓在那裡看著擔架越抬越遠。

李謹侍的目光跟慄安短暫對視後,那家夥故意將頭扭到一邊,眼睛卻腫得厲害。而在他旁邊,李謹侍看到了張嘉爾。

“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

她簡單說了一句,將手伸進口袋中,摸索著什麼,最後拿出了張一寸照片放在李謹侍小腹上。他一看發現是蘇墨的,有些困惑,她立馬解釋道:“我之前的教練曾說過,練拳的時候要把最想打敗的對手的照片掛在牆上,每天看著他,告訴自己,練得這麼辛苦,受了這麼多罪,就是為了打敗他。只有這樣,人才會拼命。”

“這樣……所以你才把蘇墨照片……”

一瞬間,那些缺失的線索聯絡在了一起,所有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李謹侍都明白了。他看著張嘉爾,那種震驚感,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對話繼續下去。

“很遺憾,最終他的對手不是我。不過,這次你只差一點點了,在擊敗他之前,你都要把這張照片掛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