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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所求之物

半個小時後,蘇墨從登機口上了飛機,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他都要待在國外,原本沒感覺的城市,突然有些不捨。

很快,飛機高速滑行後衝入雲霄,他透過窗戶,出神地看著這個越來越小的城市。這已不是第一次出國,早已沒了那種新奇感,他在意的東西只有比賽和勝利。但這次,他卻想快點回來,在這座城市還有些事還沒完成。

“他?”

蘇墨又回憶起那天決戰的情景,那種全神貫注的感覺,在這一年的跆拳道比賽中都沒有過。關於跆拳道比賽,他已記不起上次跟對手對陣感覺緊張,勝利後感覺激動是在什麼時候,彷彿那些都已是塵封在書堆中的歷史。

不知道為什麼,練拳的人都說,越往後會遇到越厲害的人,比賽也會更加殘酷。可按蘇墨自己的經驗,卻是越到後面,他打得越輕鬆,許多時候莫名其妙得就贏了。

他在那些國際大賽受的傷,還不如全國大賽城市預選賽時受得傷多,真得像輕輕鬆鬆就做到了。他又回憶起以前做過的其他事,好像也常常是這樣,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挑戰性,後來卻反常得越來越簡單了。

身邊的人都把他稱作天才,有時候他卻覺得很奇怪,真的有人做什麼事都那麼簡單,並不需要太多努力就能輕鬆做好嗎?如果自己就是這種人,為什麼常常感覺空虛,無聊到想睡覺。

這些年他在嘗試各種事,就是為了找到能長期保持熱情的。之前他以為跆拳道能帶來想要的,現在看來熱情也所剩無幾,這次如果拿到最後一個冠軍,他感覺自己十有八九會去做其他的。

“聆聽心之竊語,所求之物便在觸手可及之處。”

不知道為什麼,蘇墨想到了管家傑諾的這句話,明明是個來自芬蘭的白人,說得話卻比國人還文縐縐的。雖然從小這句話他就聽得似懂非懂,但一直隱約感覺有些道理,只是自己還沒有那麼多智慧去弄懂。

“觸手可及之處嗎?難道在說他……希望下次回來的時候,他會變得更強,再打一場更有趣的二番戰。”

……

……

李謹侍繞著那個所謂的回收公司走了許多圈,卻沒找到進去的地方。開始他一直以為自己導航輸錯了,照著名片上的地址逐字對比,但顯然他並沒有犯這麼低階的錯誤,那地方就在這。

所謂的“天獵再生物資回收有限公司”,實質是個破爛不堪老場子,連公司名字都沒寫,要不是聽到裡面傳來機械生產聲,李謹侍絕對會以為這地方早廢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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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鐵門裡有個約兩百平米的院子,兩側堆積著各種廢棄金屬,大概因為刑天昨天召喚了那場暴雨,裡面鐵鏽的味道很重。中間一條破爛的石板路通向最深處的舊廠房,李謹侍聽到的機械生產聲,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可是外面這鐵門上了鎖,周圍也沒有門衛,根本沒法進去。

“那家夥該不會耍我吧……”

李謹侍越看這地方越像傳銷窩點,但那個搞“傳銷”的怪人卻不在,難道搞傳銷都那麼不敬業吧?

突然,他感覺後背被人拍了下,本能地往前跳開,一轉身見傅心一正站在身後。之前他一點聲音都沒聽到,這人完全跟鬼似得,真嚇了他一大跳。

“來了?”

傅心一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不冷不熱,今天他髮型像剛剪過,兩側的耳發弄成了美式漸變,額頭上搭著很短的斜劉海。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帶著披薩店的帽子,只是給人很清秀印象,現在這樣看來,到感覺五官特別立體,做男模拍個平面寫真什麼的似乎都沒問題。估計又是另一個少女收割機吧。

這人打扮也非常考究,似乎還特別關注當下的流行款,穿了身滿是嘻哈範兒的牛仔外套,配上一條漏洞的牛仔褲。只是這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打拳的,更像是個rapper,馬上要去地下八英里參加battle比賽。

“來多久了?”

然而明明是他叫李謹侍來的,對潛在客戶卻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李謹侍看著他自然有些不爽,故作傲慢道:“來了好久了,你這破地方連我怎麼進去都不知道!”

“你說這道門?”

傅心一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李謹侍,又轉身看向那道門,突然,他後腳猛地高抬至胸前,朝著那道門踹出。轟隆聲中門鎖斷裂,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似得,徑直走了進去。

“你……你在幹嘛啊?”

李謹侍完全被這怪人的舉動驚呆了,哪有這樣進門的……他開始懷疑,這地方真有這人說的練習場地嗎?怎麼看這人都像在破壞公物強闖民社!

“你還練不練拳了?”

傅心一走了一陣,大概察覺到李謹侍沒跟上來,扭頭看向他。

“我……”

李謹侍雖然心裡越來越疑惑,但現在也沒其他地方去了,想到刑天在揹包裡,他稍微有了些底氣,一路小跑到傅心身側。

“這地方真有你說的練習場地嗎?”

“當然有。”

面對李謹侍的問題,傅心一也沒停下腳步,隨便回了句便繼續往前走。可他越是這樣,李謹侍越覺得必須要搞清楚。

“那……你如果是在這租了場地的人,為什麼會沒大門鑰匙?”

“這地方的老闆欠我大半年的工資沒給,我去找他理論過一次,他就跑掉了。之後我就在這等他,可他一直沒回來,於是我就讓他手下人帶話,我要佔用這裡的一塊空地,直到他回來把錢還我。”

“佔用……你這是非法強佔吧?”

傅心一把一切說得輕描淡寫,聽在李謹侍耳中卻是另外回事,他突然有些想溜,總感覺會捲入什麼奇怪的事件中。

“後來帶話的人告訴我,老闆同意了,還說他很快就會回來發工資。可是我等到現在也不見那人的影子,也就只能一直待在這。可能因為待得太久了,打拳又很吵,這裡人的都挺討厭我的,便經常會換門鎖。上次我就告訴過他們了,這樣做沒用,真不知道幹嘛要堅持。”

這故事從傅心一嘴裡講出來,像跟他無關似得,聲音裡完全聽不出情緒。李謹侍突然回憶起他提過的細節,他說找老闆理論……要是別人說這種話可能就真是普通的理論,但這個人……不久前才用高掃把別人手機掃成了兩段,他會跟人怎麼理論……

不過,不放心歸不放心,都已經來這了,又有刑天護體,李謹侍還是想去看看裡面到底什麼樣。人嘛……本來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總喜歡去用腳趾想都知道不安全的地方探險。

沒過多久,李謹侍跟著傅心一進了舊廠房。剛一進去,那些操作機械的工人,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像打量怪物般打量著傅心一。會有這種反應李謹侍倒覺得很正常,要是有誰把這傢伙當正常人,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吧。

他跟著傅心一左轉右晃,終於來到個房間前。見房間滿是灰塵的木門鎖著,他以為傅心一又要起腳踹門,卻見這人從兜裡拿出了鑰匙,慢條斯理地開了門鎖。

裡面沒開燈,黑漆漆一片,傅心一先進去按了下旁邊的開關,房間這才亮起來。李謹侍跟著走過去,朝裡面一看,映入眼簾的一切完全讓他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