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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野狗互咬(上)

李謹侍能感覺到王允身上在冒汗,但他絲毫沒有遲疑,抓住王允左臂腕的右手,一下壓在王允的手臂上,貼著手往前推頂在咽喉處。同時,抓住王允後頸的左手,用力下壓,兩截然相反的力量作用下,王允顯露窒息的神色。

時間正一秒一秒的過去,李謹侍凝視著王允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了越來越明顯的恐懼感。

這一刻,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曾經鏡中的自己也和王允有一樣的眼神。那時候,害怕自己失去拼命努力才得到的東西,為此更加拼命的努力,卻依然無能為力,終究只能看著他們如流沙般自指間滑落。

面對那種恐懼感,自己他選擇的是逃避,不去面對,不去再對任何事上心,自然也不會再被傷到。而王允選擇的是不守規則,不擇手段的去捍衛那些東西,可無論是自己還是他的選擇,都不是真正的去面對,最終都逃不過這樣的恐懼感。

惻隱只持續了一瞬,李謹侍感覺自己再這樣靜止不動,裁判會吹消極進攻了。隨即,他撤開右手,重新抓住王允的臂彎,同時身猛發整力,把王允往旁邊拽,跟他換了位置,將他按在另一側的圍繩上。

有過兩次被肘頂著咽喉的遭遇,王允似乎也漲了一些經驗。當李謹侍準備再伸手去頂他的咽喉時,他主動向前,一把抱住了李謹侍。

兩人抱在一起,全場觀眾又是一陣噓聲,甚至有人將礦泉水瓶扔進了賽場內。不過李謹侍絲毫不在意這些人對纏抱的偏見,只要他自己心裡知道,纏抱不是懦弱,而是一種武器就足夠了。

王允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坐以待斃,兩人抱在一起沒法用拳攻擊,他便踮起左腳,起右膝猛撞李謹侍的左肋。雖然這種距離下,這樣起膝威力非常有限,但也好過完全不抵抗。

只是李謹侍在這種距離下,仍然有他的殺招,就像之前刑天交代過的——用頭去磨太陽穴。

他將兩腿張開,讓身子放低了些,兩人原本差不多高,這樣一來,他看起來就比王允低了三分之一個頭。不過這樣做,雖然讓高度降低,卻能換來下盤更穩固,為接下來的進攻做鋪墊。

他雙手從王允後背猛地回拉王允的頭,大力之下王允的頭垂了下去,他便趁著這個機會,用頭頂貼著王允的太陽穴。這麼近的距離,在外人看來,兩人幾乎什麼也沒做,只是很基的擁抱。

但只有此時的王允,能感覺到李謹侍到底在做什麼——他正用頭頂不斷扭動、旋轉,摩擦王允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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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太陽穴是非常脆弱的部位,常常有新聞報道,街邊打野架打中太陽穴死人,這種事的確非常有可能。就算像李謹侍這樣貼著對手,不停摩擦也會讓王允非常難受。

原本人的頭蓋骨便很硬,在太陽穴周圍反覆摩擦,就像拿著一柄鑽頭去鑽泡麵的盒蓋。

王允的神情越來越難看,他拼命想推開李謹侍,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雖然李謹侍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但用雙手從後背鎖住後頸,也不是那麼容易掙脫的。

王允又試了幾次用膝蓋去頂李謹侍肋骨,也不斷揮拳去打李謹侍的身體,可是任由他怎麼做,李謹侍就是不鬆手。正如觀眾席的張恆曾經說過的,野狗一旦咬住獵物,便再也不會鬆口。

許久之後,李謹侍感覺到王允的力量正在消散,打在自己身上的攻擊越來越無力,最終他停了下來,整個人幾乎靠在自己身上,只剩下了呼吸。

李謹侍鬆開王允,王允如洩氣的人偶般軟在地上。他幾乎只剩呼吸的力氣,卻仍然瞪著慄謹侍在掙扎,他努力向前爬行,伸出手想去抓李謹侍的腳。

李謹侍看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走向了擂臺一角,很快裁判走到王允跟前開始讀秒。

“野狗他是怎麼了……怎麼兩人纏抱了一會,就這樣了……”

觀眾席間,穿著廣陵中學校服的男生發問。

“可能是之前被李謹侍打中了那一拳,後面慢慢產生效果了。”坐在他旁邊的張恆解釋道,“真不敢相信,他居然靠這種隨緣拳法,把王允KO了……”

“呵呵……”

王允原本還想說點什麼,身後卻傳來一陣笑聲。他感覺那聲音像在嘲笑自己,便皺了皺眉往身後看去,見一個罩在白色斗篷中的人正看著自己。

“你……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我是在笑,外行人還這麼一本正經的評論搏擊。”

“你……”被穿斗篷的人這樣說,張恆感覺臉頰在發燙,越發感覺羞怒,“你又算哪根蔥?你要是內行,怎麼也跟我一樣在觀眾席坐著。”

“這個嘛……”

“前輩!”

穿斗篷的人正想解釋,旁邊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很快腳步聲臨近。他往那邊看去,見綁著“風林火山”頭帶的男生跑了過來,恭謹地站在身前。

“阿信,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在啊,剛剛沒找到你,就跟楚玉坐在那邊。”

鍾離信玄指了下身後,楚玉正朝這邊走來,她看著這邊招了招手。

“哎……擔心死我了,還好李謹侍沒給我長平中學丟臉哎,不然報道都不好寫了,總不能說首戰告負吧,多打擊士氣。”

楚玉抱怨著走到斗篷男生跟前,慢條斯理地把相機放回挎包裡。

“呵呵,我倒一開始就沒覺得他會輸。”

蘇墨淡淡道。

“也對,能勉強跟蘇墨前輩一戰的,怎麼可能輸給這種小角色!”

鍾離信玄說得歡呼雀躍,旁邊的張恆卻看著他一臉驚愕,許久之後,他慢慢將目光移向蘇墨,顫顫巍巍道:“你……你是長平中學,跆拳道社的主將,那個天才……蘇墨?”

“我是蘇墨,天才就免了吧。”蘇墨拉開斗篷,露出那張英俊的臉,輕描淡寫道。只是提到“天才”這個詞時,臉上閃過苦澀的微笑,“要說天才,之前一直不被你看好,你口中的初中慫貨同學李謹侍,他才配得上。他不過練了幾個月的泰拳,卻在不久前一回合就把我TK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