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往前滑行了一截，但因為距離太近，還是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單車一陣劇烈搖晃，楚玉險些從車上摔下來。
她穩住身子，往前面一看，見那個人被自己撞了老遠，蹲在地上，連忙下車跑向他。
“對不起！你……你沒事吧？”
她來到那個人身邊，剛想扶他，見那個人慢慢投起頭看了過來。看著他的臉，楚玉一愣，失聲道：“你……你怎麼在這！？”
……
……
同一時間，李謹侍正騎著單車經過另一條巷子。
他和前幾天一樣特別安靜，就算和刑天也沒什麼話說，但在他騎過十字路口時，刑天的聲音傳入了腦中。
“你被那個叫謝淵打傻了嗎？”
刑天似乎在故意刺激他，但李謹侍仍然沒什麼反應，只是有些出神地看著前方，繼續騎著單車。直到許久後，單車碾過一灘積水，他感覺濺到了褲腳才回過神道：“我是越來越能體會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了……以前我的世界裡最強的人就是白起，可現在……這些人讓我越來越懷疑，到底能在擂臺上走多遠。”
李謹侍抬起頭，夕陽的餘暉照射在他的側臉上，大概是光線的關係，平時那張睡眼惺忪的臉，此時變得好看了許多。
“愚蠢的凡人，又開始想這些無聊的問題了。”刑天依然是那副事不關己的調調，“你不是想變強嗎？如果遇到的人都比你弱，這項運動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謝淵他……他真像一潭深淵，深不見底，我真的能變得和他一樣強嗎？”
“對你來說深不見底的人多了，你和白起交過手嗎？又跟那個外號為西街猛虎的人打過嗎？或者，你覺得什麼時候能在傅心一的猛攻下撐過三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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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刑天的反問讓李謹侍沒法回答，他感覺在這些人面前就像一隻螞蟻。
“對於普通人來說，前方永遠都有更強的人，而你能做的唯一有意義的事，就是把自己逼入絕境。只有在絕境中人才會變強，才會有跟強大對手一戰的實力。”
“逼入絕境……”
李謹侍重複了一遍刑天的話，這短短的幾個字裡面，好像包含了很多內容。
“我教給你格鬥，不過是告訴你該做些什麼，但真正讓自己變成拳手的是你自己。別胡思亂想了，我可以偶爾拉你一把，但總有一天你要學會長大，而第一步就是學會自己走出困惑。”
李謹侍又陷入了沉默中，他反覆思考著刑天的話，這時突然一輛蘭博基尼Estoque從旁邊駛過。他隨意往那邊看了眼，見副駕駛位降到一半的窗戶後面，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蘇墨？”
李謹侍以為自己看錯了，可那輛車很快停在了前面不遠處的路邊上，等李謹侍騎過去時，蘇墨已下了車，站在門邊等他。
“真的是你！？你……你最近還好吧，自從那場比賽之後，鍾離信玄說……你快一個月沒來學校了。”
“嗯，這一個月想通了一件事，多謝你跟代汐澤的那場決戰。”
蘇墨朝李謹侍露出微笑，這一瞬間，李謹侍愣了愣，他感覺前段時間被陰影籠罩的那個人消失了，他好像又恢復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姿態。那個對什麼都不屑於顧，永遠自信滿滿的姿態。
“我跟代汐澤的比賽……你看了？我……有幫到你什麼嗎？”
“那是場精彩的比賽，恭喜你拿到全國大賽入場券，我看到你們都在為各自的未來在拼命。選擇自己想要的未來，本來就是件艱難的事，明明大家都那麼努力，我卻自負的以為只有自己很艱難，還不止一次的想過放棄。”
“自己選擇未來……”
蘇墨的話讓李謹侍又愣了愣，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給蘇墨這種啟示。
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了，我連自己的未來都……
他剛要胡思亂想，突然感覺胸口被蘇墨捶了一拳，看向蘇墨時見那人正盯著自己，彷彿看出了自己的困惑。
“相信自己，我在擂臺上看到的李謹侍，絕對不是一個弱者，而強者一定有能力選擇自己的未來。”
“呃……”
李謹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蘇墨的話卻像一記強心劑，最終他用力朝蘇墨點了點頭。
“呵……本來到這不是給你打雞血的，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啊？”
李謹侍好奇地看著蘇墨，他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會讓蘇墨專門跑來告訴自己。可這一瞬間，蘇墨的眼中閃過憤怒，又被掩飾起來。
“家裡人最終得知了我參加高中生自由搏擊大賽的時，他們認為我私自參賽，還在省預選賽就輸掉，對家族是種侮辱。”蘇墨嘴角泛起嘲諷的微笑，“他們似乎認為，家族裡的人做任何事都該站在頂尖的位置，所以這次強行插入比賽舉辦方，增辦了一場復活賽。”
“啊？復……復活賽？”
“名義上來講，所有失敗的參賽者都有機會透過復活賽證明自己，只要在復活賽取得優勝，能直接進入全國大賽的八強。但這種比賽，他們肯定會做些手腳最終讓我勝出。所以我跟傑諾商量過後，打算進行一次反擊。”
蘇墨扭頭看向蘭博基尼Estoque，駕駛室的門開啟了，穿著一身灰色範思哲西裝的傑諾走下了車。他看到李謹侍恭敬地行了一禮，雙手放在身前，站在了車旁。
“呵……這次，我會假裝同意他們的要求參加復活賽，但是在決出冠軍前，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宣佈棄權。他們很重視表面的信譽，我說的話都代表家族的信譽，既然是在公眾場合說出口，就算是他們也沒辦法改變這個決定。”
蘇墨開心的笑了，李謹侍感覺此時的他，不像平時那個被貼上高冷標籤的校草，反倒像個天真的孩子。大概擠壓在他心裡的東西太多，這次反擊讓他徹底釋放了自己。
……
……
此時，楚玉所在的小巷裡，那個之前被她撞到的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正跟楚玉解釋著什麼，而他不是偶然經過的陌生人，而是楚玉的老熟人。
“馬瑞！你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來煩我的，一個大男人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啊……你真的誤會啦，這次我真的不是來找你的。”馬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之前一直想找李謹侍，讓你幫我引薦一下，你又不忙我……所以我只能來長平中學這邊等他了，可是等了幾天也沒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