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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作繭自縛

李謹侍控制著右拳在身前旋轉,他能感覺到全身力量此時都集中在這裡,這一擊無論誰先打中對手,都是決定勝負的一擊。他能從凌傑身上感覺到跟自己相同的渴望,已不再去想勝負,此時只想在這個神聖的擂臺上完美地釋放自己。

他的重心全部集中在了前腳,後腳已旋轉到極致,螺旋重擊的本質也是一種直拳,而這種揮拳的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可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前腳在發抖,有些架不住力,身子開始往旁邊傾斜。

比賽打到現在,李謹侍完全沒感覺自己早已臨近極限,他感覺體力足夠再打兩回合。可是身體比他的感覺更加真實,此前積累的傷,都在這一瞬間爆發。

不……再給我一秒!

這種時候倒下,他非常不甘心,心裡在瘋狂吶喊,拼命控制自己的身體。

只要再一下就好……再一下!

他不斷告訴自己,可是仍然沒法阻止身體往旁邊傾斜。

“碰!”

最終擂臺上發出一聲悶響,看起來像兩人都打中了對方。

兩人僵持了一秒,李謹侍單膝跪地,觀眾席爆發出一陣惋惜。而這時,原本站著的凌傑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回合結束的鐘聲,在他倒下後的一秒響起,全場結束。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賽場一片議論聲,似乎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誰獲勝。很快,裁判來到凌傑身邊,檢查完他的狀況後,宣佈李謹侍KO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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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裁判宣佈的結果,觀眾席重新沸騰起來,這一場更多的人在支援李謹侍,大概和凌傑相比他更像個平民英雄,凌傑這種卓爾不群的天才始終離大眾太遠。

可此時的李謹侍卻只覺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裁判舉起自己的右手,他都感覺有些不真實。許久之後,他慢慢扭頭看向地上的凌傑,回想著最後一刻發生的。

那一瞬間,因為前腳架不住力,他身子在往前傾斜,凌傑揮來的“龍出海”被意外地躲過。而他的螺旋重擊因為角度改變,在這一刻打中了凌傑的左胸,那裡剛好是心臟的位置。

他清晰記得凌傑那時的眼神,不甘心與不相信夾在在了一起,可就算這樣,他的身子也在那一刻變得僵直,大概這就是心臟被打到的反應。他一直瞪著李謹侍,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最終只能如雕像般轟然倒下。

“Oh my god!你贏了,我差點犯了一個大錯!”

李謹侍聽到查爾斯教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可沒等他轉身,便感覺被大力抱起,等回過神,整個人已被抱到了空中。

“你真的做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簡直是一塊被埋葬在地底深處的寶藏!”

查爾斯激動地大呼小叫,李謹侍雖然和往常一樣,還沒完全適應這種突然起來的勝利,但也笑了起來。無論如何,這一場終於贏了,他的的全國大賽沒有在八強就止步。

很快,隼之團的人也一擁而上,李謹侍被眾人拋向了空中。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接受了自己的勝利,融入了屬於自己的狂歡中。

十分鐘後,李謹侍換好了衣服,和隼之團的人一道離場,現場的觀眾也如潮水般紛紛退走。可是恢復行動的凌傑,卻一直坐在擂臺邊,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中。

他旁邊有凌曉雨陪著,卻一直沒跟他說話,周圍彷彿有東西瀰漫在空氣中,壓的她開不了口。很快,有工作人員走過來,似乎想勸他們也離開,可還沒靠近凌傑便被凌曉雨攔住了。

在凌曉雨的請求下,工作人員同意他們再待十分鐘,但是限定保潔人員開始打掃擂臺後,他們必須離開。

“我現在是不是很可憐,像只路邊的野狗。”

許久之後,凌傑背對著凌曉雨輕聲道。聽到他的聲音,凌曉雨一怔,期期艾艾道:“不……怎麼會……這只是一場比賽而已,別太在意了。”

“是麼。”凌傑仍然背對著凌曉雨,但卻發出了深沉地嘆息,之後突然用平常那種玩世不恭的語調道:“對老頭來說,大概我又一次讓他丟臉了,最近肯定又沒好日子過了,哈哈哈。”

凌傑發出一陣輕笑,似乎想掩飾聲音裡的些許憂傷,但凌曉雨似乎還是聽出來了,她沉默了一陣,小聲道:“其實老爸……他一直也在努力改變,只是你一直沒有發現。”

凌曉雨說完,見背對著她的凌傑卻沒什麼反應,便繼續道:“第二回合老爸打來電話的時候,其實沒用否定你的醉步,他只是覺得你太依賴那個東西了。我能從電話裡聽出來,他也想讓你贏,想給你一些他的經驗。”

“是麼……老爸什麼時候那麼好了。我記得第一次,我自己琢磨出醉步,在他面前施展的時候,他不但沒有誇獎我,還把我暴揍了一頓。之後,每次只要我用那個東西,就會被他責罵,你說的那種情況,到從來沒什麼印象。”

“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山洞中,要離開山洞,去見外面的陽光,需要時間。老爸也和所有人一樣,對自己不瞭解的恐懼過,可是他真的在努力改變。”

“生活在自己的山洞中……”

凌傑重複著凌曉雨的話,又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他回味了幾遍。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扭頭看向那邊時,看到白起和白牧兩兄弟正走向擂臺這邊,顯然是來找他的。

“嗨,學霸。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輸給了這個庶民,沒機會再跟你交手了。”

白起沒有理他,徑直走到了擂臺邊,這才淡淡道:“我並沒感到意外,每個被他擊敗的拳手,大概都有跟你一樣的感嘆。”

“呵……以前我一直認為,循規蹈矩的人只能註定平庸,只有卓爾不群的天才能最終成就不朽。真是諷刺,這次卻真的被這個循規蹈矩,每個動作都像教科書示範的傢伙,徹徹底底的擊敗了。”

“卓爾不群?”白起皺了皺眉,似乎不太喜歡凌傑的這個說法,“如果你的眼睛只能看到這些表象,那這場真是白輸了。李謹侍的確不會你的醉步,也沒有其他拳手那種招牌式的動作,但這並不代表他循規蹈矩。”

白起的話說的凌傑一怔,可沒等他開口,白起又道:“如果你認定只有像你一樣的拳手,才是卓爾不群,那你才是那個真正循規蹈矩的人。喜歡作繭自縛,活該輸掉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