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侍的進攻頻率越來越快,此時幾乎感覺不到白起反抗的意志,彷彿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無論如何他也不想把比賽拖到第三回合,那個時候會有更多無法預知的事發生,而他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一定會處於劣勢中。
他看著退到角落的白起,瞄著白起護頭的兩臂再次揮出螺旋重拳。為了讓這一拳的破壞力更足,他將右臂右移了些,增加了擺動幅度。要在平時這麼大幅度的直拳鐵定很難打中人,但現在防守的白起幾乎像個人形沙袋,從很久前便失去了閃避的能力。
“咻。”
拳套在空中旋轉,如旋轉割草機般劃破空氣,帶著強風攻向白起的。李謹侍瞄著白起兩臂間的縫隙,雖然那看起來不到五釐米,像但是巖壁間的裂縫,他有信心將裂縫轟成窟窿,重擊後面的白起。
拳頭一點點靠近,李謹侍內心如翻起的海浪,距離期望的那一刻只有一步之遙。但拳峰距離白起僅有不到十釐米時,他突然感覺有東西碰到了手臂,而面前的白起,原本護頭的左手不知何時撤開了。
觸碰感只持續了一瞬,李謹侍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便感覺臉被東西打中,一股可怕的力量湧入體內,將他掀倒在地。他努力抬起頭看向白起,卻頭疼得快要裂開,視線中的一切在扭曲變形,彷彿面前隔著哈哈鏡。
反擊拳嗎?
直到這一刻回憶之前發生的,李謹侍才恍然大悟。那一瞬間感覺碰到自己手臂的東西,應該是白起的拳套,他是從自己的拳頭下方,貼著自己的手肘打上來的。
因為李謹侍是右撇子,螺旋重擊自然會用慣用手——右手,打出的方向剛好是白起的左邊。而白起要隔開這一拳再做反擊,需要用到左手。
如果是通常的右撇子拳手,因為左手在前,運動距離不夠,再加上那隻手不是慣用手,打出的反擊拳只是前手直拳,需要藉助對手自己前衝的力量才能打出重擊。
可白起不同,他是左撇子拳手,因為抱了反架所以左手在後。在李謹侍打出螺旋重擊時,他使出的反擊拳是慣用手打出的後手直拳,力量比普通的反擊拳大上很多。這種拳法已經不能稱之為普通的迎擊拳了,它的專有名字是——迎擊重拳。
李謹侍感覺裁判在耳邊講話,他猜測應該是在讀秒,可是現在他什麼也聽不到,耳中只有嗡鳴聲。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也呼吸困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他感覺自己隨時會窒息。
他嘗試用手撐著自己從地上站起來,卻注意到不斷有血滴落向地面,一摸鼻子才發現那裡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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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支撐著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也不知道裁判數到了幾,只能在心裡祈禱是在十秒以內。
裁判檢查了一陣李謹侍的身體狀況,沒有馬上宣佈比賽繼續,先讓醫務人員幫他處理傷口。
醫務人員用錐子幫他放了血,那種鑽心的痛,痛的他渾身顫抖,但堵住鼻子的淤血終於被放了出來,呼吸順暢了許多。
塞進鼻子的冰涼海綿讓他稍微清醒了些,這時,他聽到裁判在問他要不要放棄比賽。
他朝裁判微微一笑,用力搖了搖頭,雖然知道現在狀況很糟,但還能撐得住。另外,他知道那個人還在擂臺的另一角等他,只是這種程度就放棄,那和過去有什麼區別?
在李謹侍的堅持下,裁判宣佈比賽繼續,他盯著不遠處臉在不斷扭曲變形的白起,一步步朝那邊走去。
那種眩暈感還沒完全消失,但他不想現在退縮。自從施展出螺旋重擊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沒有奇招可用,已經做好了接下來硬啃的準備。
他剛走到白起跟前,回合結束的鐘聲響起,白起剛抱起的拳架又放了下來。
白起走到李謹侍身側,在耳邊輕聲道:“為了這一戰,我把你分析過上千遍,用馬爾科夫鏈計算過你的所有可能行為。我早看到了未來,現在要做的只是將它牢牢抓在手中。”
“未來……抓在手中?”
李謹侍有些沒聽到白起的話,呆呆地望著白起,他卻沒再解釋只是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角落。
幾秒後,李謹侍也退回自己那一角,不知道因為現在的狀況,還是白起的那句話,他感覺心情盪到了谷底,有種未來已被確定的無力感。
這時,查爾斯教練一面給他做接下來的戰術安排,一面給他打氣,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直到查爾斯教練用了拍了下他的肩膀,用帶著口音的中文大吼道:“捏…捏在幹什麼?這場比賽還沒打完,腫木就跟喪家犬似得?”
“我…”
李謹侍也說不出因為什麼,好像僅僅因為剛剛白起的氣勢他便被徹底壓倒了。
“捏明明還佔優勢,只是被擊倒了一次而已!振作一點!”
李謹侍超查爾斯點點頭,努力像讓自己看起來積極一些,可是就算這樣做,他也改變不了心情。
這個時候,他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而近,往那邊看去時,發現章迦不知何時已翻過圍欄,正朝這邊走來。
“老……大?”
“捏……捏來這幹什麼,快回捏的座位!?”
沒等李謹侍開口詢問,查爾斯教練便朝章迦大聲呵斥,可章迦完全沒理他,直接衝到了李謹侍身邊。
“聽著學弟,還記得昨天晚上你打的街霸五嗎?”
“啊?”
章迦的問題讓李謹侍一怔,昨晚他玩的太投入,完全不知道章迦有在後面觀戰。
“學長看了我打嗎?我……”
“聽我說!別被白起那小子把氣勢壓下去了。你難道沒有發覺,今天你的比賽和昨天晚上那場虛擬格鬥很像嗎?”
“像?”
“當然像了!你之前打那遊戲都是剛猛流,昨晚第一回合卻突然試著用猥瑣的打法,這才順利拿下了第一局。今天不也一樣嗎?你現實裡的比賽,通常開始都是被動反擊,這次卻選擇主動高頻率地進攻,這才殺了白起一個措手不及。兩次都是因為打破過去的習慣,這才取得的優勢!”
章迦的話讓李謹侍有些開不了口,這總結的有些怪異,他之所以會那麼做,是因為查爾斯教練提前佈置好了戰術。但是如果只看結果…好像的確也是那麼回事。
“第二回合也一樣!遊戲裡你被對手摸清了打法,然後他用更嫻熟的技巧壓制你,結果你一急,開始跟對手瞎火拼,自然輸掉了比賽。這一場也一樣,白起一給你壓力,你就把所有學會的東西都拋出來了,不輸才怪!”
“這……”
李謹侍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但章迦只看結果的分析,好像又有些道理。他正想聽章迦接下來要說什麼,查爾斯教練卻開始驅趕章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