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慄安滿臉驚愕，張著嘴許久說不出話來。牛鑫也有一瞬間感覺意外，但很快便笑了，輕拍了下慄安的肩膀。
“我就說這場比賽會很有趣吧。”
“他比老大的拳還快？這……怎麼可能？”
過了許久，慄安才吞吞吐吐道。
“你想太多了，他仍然是初學者，再快也快不過老大。不過，我是說同樣用刺拳，或者同樣用直拳的時候。”
“啊？你什麼意思？”
慄安茫然地看著牛鑫，他卻故作高深莫測，將目光重新移向擂臺，沉默不語。
真難得，一個初學者能想到這一層。
擂臺上，章迦很快從驚愕中恢復，看起來那拳沒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反倒眉宇間帶著怒氣。李謹侍抱好拳架，警惕地看著他，內心卻越發平靜。
章迦很快再次發起進攻，似乎認為李謹侍的拳太輕，對他沒有威脅，行動變得有些肆無忌憚，沒太多試探，便是一輪組合拳。面對他的進攻，李謹侍躲過了刺拳，卻在直拳打到自己前，跟他同時揮拳。
“啪！”
又一聲輕響，之前的結局重現。他的拳快了零點幾秒，先打中章迦的側臉。雖然這拳仍然沒什麼威力，卻再一次將章迦推開。
“混蛋小子！”
這次進攻似乎徹底將章迦激怒，他看起來有些不信邪，也不再管什麼策略，直接強行朝李謹侍逼近，兩隻強壯的手臂變作快速揮舞的殘影。李謹侍卻從容地在殘影間閃避，一找到機會便如之前那樣出拳。
章迦總共嘗試了三次進攻，每次都被李謹侍先打中臉，無功而返。李謹侍的拳頭不能真正傷害到他，卻有一拳打中了沒有護具保護的鼻樑，讓他臉上青了一塊。
“你！”
章迦微微喘著氣，死死盯著李謹侍，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冒然進攻。除了憤怒之外，他眼中帶著困惑，大概怎麼也不想明白李謹侍是怎麼做到的。
面對章迦的目光，李謹侍卻很從容，這策略之前早在更衣室裡，就跟刑天商定好了。
他跟刑天討論章迦的拳速時，刑天明確告訴他：“雖然這半月的特訓下來，你的拳速已大幅度提高，但跟章迦比還差得老遠。不過就像之前提過的，他訓練手臂的方式有問題，拳速始終受限，你已有閃避的餘地。”
這樣的結論聽起來好像有點希望，但仔細一想，卻是滿滿的絕望。在擂臺上不可能永遠閃避，拼拳拼不過終究會輸掉。但很快，刑天又提出另一個觀點。
“現實裡的格鬥跟《街霸五》一樣，分輕拳和重拳，刺拳這類試探用的拳法，自然屬於輕拳，而擺拳、直拳這類能造成實質傷害的拳法，則屬於重拳，只要兩個人差距不是太遠，輕拳始終快過重拳。如果跟章迦同時用輕拳，肯定章迦更快，但章迦用重拳你卻用輕拳，那仍然有機會先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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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刑天又補充道：“這個戰術聽起來有效，執行起來容錯率卻很低，在擂臺上你很難保證能跟對手同時出拳。要提高容錯率需要一個關鍵點——臂展。本來用作輕拳的前手刺拳，因為放在身前，相比後手的重拳攻擊範圍就更遠，有臂展優勢之後，這個範圍會進一步放大。就算比對手出拳慢了，往後退一步後出拳，也能在躲開對手攻擊的同時打到對手的臉。”
李謹侍原本身高就比章迦高一點，手腳也算偏長的那類，自然具備刑天說的臂展優勢。而之前的閃避中，他其實還在暗中做了另外一件事，測量章迦的臂展，打中章迦的第一拳既是在博，也是在驗證自己的判斷。
見章迦不再主動進攻，李謹侍開始了自己的反擊。經過幾輪的防守後，基本已摸清章迦的臂展長度，他迂迴了一陣便往前貼近，停在章迦的進攻範圍外，從最遠距離揮出一記刺拳。
章迦連忙將身子後仰，險避過李謹侍的拳峰，但他追上去想反擊時，李謹侍已退後，始終跟他保持著自己的臂展距離。
李謹侍這樣進攻了幾輪，章迦有幾拳沒躲過，護頭沒保護到的臉部又了掛彩，可他自己卻怎麼也打不到李謹侍。李謹侍依靠臂展優勢，刺拳既能進攻，又能防守，幾乎處於不敗之地。
“這小子好啊猥瑣啊，居然利用臂展騙點數！”
慄安似乎為章迦有些憤憤不平。牛鑫卻聳聳肩道：“梅瑟威不就是這種打法。擂臺如戰場，兵不厭詐，只要不犯規，怎麼贏都是本事。”
聽牛鑫這麼說，慄安憤怒地瞪著他，似乎想說點什麼來辯駁，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擂臺上，李謹侍跟章迦的形勢完全逆轉，整個比賽的節奏都掌握在了自己這邊。如今他想進攻便進攻，想防守便防守，而章迦變得像只提線木偶，只能跟隨他的節奏。
章迦突然一咬牙，又往前突了一步，李謹侍對他早有防備，連忙後退到他的臂展之外。李謹侍死死盯著章迦的肩膀，算計著他要怎麼出拳，過了一秒，見章迦左腳往左側輕點，晃動起左肩。
是刺拳！
李謹侍暗忖，他猜測章迦還是老套路，想用這拳試探，準備往旁邊閃。突然，視覺的盲點外閃出一道黑影，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右側臉的護頭便被什麼東西打中。他感覺整個人暈乎乎地，往後一個趔趄。
剛剛是高掃！
見章迦身子轉了半圈，才將右腳放下，他這才恍然大悟。那下晃動肩膀只是虛招，他就是要自己注意肩膀，而忽略了另外一邊的掃踢。
從第一回合打到現在，章迦從來沒用過腳，李謹侍幾乎忘了他會用腳這件事。剛剛那迎頭一記要是沒有護頭保護，自己已經倒下了。
有點麻煩……
李謹侍重新感覺到了壓力。雖然刑天提過，“起腳半邊空”，章迦不可能平凡地用高掃，但得知對手有這一手後，他已沒有之前那麼從容了。
“你以為靠那點小伎倆就能贏我？”章迦站在安全距離外，活動下了頸椎，不屑的挑釁，“我是不想欺負新手才沒用腿！”
話音剛落，他朝著李謹侍又是一腳掃來，只是這次，他瞄準的是李謹侍的小腿，掃出了低掃。
“啪！”
章迦的右腿脛骨，重重地掃在李謹侍前腿右側，雖然有護腿保護，穿透力仍然讓他左腳劇痛，有些吃不住力。
一瞬間，他再次感覺到開場之前的恐懼，章迦身上的氣勢已將他壓倒。他抬起因劇痛而顫抖的左腿想逃，可剛退了一步，章迦追了上來。只見章迦一下立直了腰，高抬左膝，一記正蹬踹向自己小腹。
“噗！”
李謹侍毫無防備的小腹被踹中，他感覺一股鑽心的痛傳到胃部，一下忍不住跪倒在地上。他強迫自己抬頭看向章迦，見章迦站在一步開外瞪著自己，眼中滿是炫耀。
很快，章迦的樣子開始產生重影，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