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謹侍困惑地看向刑天，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刑天很快繼續道：“現代搏擊從誕生起就是為了擂臺。既然是擂臺搏擊，自然只考慮一對多一的情況，所以經常有人說，一個再厲害的職業拳手，也很難正面應對三個以上的人。”
“這樣……”
“但傳統武術練習時，會考慮一對多的狀況，傳統武術是原生態的武術，而原生態的拳腳功夫，本身就是為戰場和井肆鬥毆準備的。但傳統武術，哎……”
李謹侍知道刑天在感嘆什麼，傳統武術在擂臺上打不過現代搏擊，很大部分原因來源於過去的訓練方式效率低下。傳統武術是透過套路練習讓拳手記下動作，使用時再拆開，而現代搏擊是透過手靶對練，這樣更接近於跟真人格鬥，自然也更容易找到問題。
雖然傳統武術的技法更多，現代搏擊顯得更簡單，但有句俗話叫百招全不如一招鮮。時間總是恆定的，同樣的時間只練習幾個動作，會把這幾個動作練習到爐火純青，使用時速度和力量都會有質得飛躍。
此外，現代搏擊對拳手體能的訓練也遠遠超過了過去，畢竟結合運動學和營養學，古時可沒有這樣的東西，這是屬於時代局限性。
不過，對刑天提到的事，他突然有個想法：“如果用現代搏擊的體系，引入傳統武術的一對多技巧，會訓練出一對多的徒手搏擊高手嗎？”
“理論上可以。但訓練出這樣的高手，需要有高關注度的商業比賽來推動。如果沒有大量的比賽，光靠訓練很難積累這類經驗，畢竟尋常人一生遇不到多少次這樣的情況。”
刑天話音剛落，章迦那頭傳來巨響，只見章迦往後踉蹌幾步又撞到牆上，周圍揚起一片灰塵。他面前站著穿黑背心的青年，那人手上拿了一塊巨大的木板，似乎之前就是用這塊木板攻擊的章迦。
章迦甩了甩頭，重新調整好身子，但額頭有血流了下來。他用手摸了摸，當看到自己的血時，眉頭一下緊鎖，臉上也帶起怒色。
他想衝過去揍穿黑背心的，但立馬有人衝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他的拳頭打在那人身上，即便在李謹侍的位置，也能聽到清脆的鼻樑斷裂聲。
然而這些人和尋常混混有些不太一樣，並不會因為倒下幾個人便丟了士氣。很快，其他人圍過來將章迦夾在中間，他一記擺拳打倒旁邊的人後，立馬被封住了手腳。
章迦跟周圍的人纏在一起，那些人似乎知道不能給章迦空間，死死貼著他，用手裡的木棍朝他猛擊。他被圍打了一陣，仍然無法推開這群人，最終變成了完全的被動防守，只能用雙手抱著頭，防止要害被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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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發過誓，加入我們之後就永遠不會退出，卻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拍拍屁股走了。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早晚會讓你付出代價！”
黑背心站在圍毆的人群之外，陰沉著臉惡狠狠道。章迦似乎聽到他的話，目光透過人群的縫隙瞪了過去，他一把抓住其中一個攻擊者的手腕，用額頭猛撞對方的頭。顯然，對方完全沒料到他還有這一手，被一下撞倒在地上，捂著額頭嚎叫。他也藉機衝出人群，撲向黑背心。
黑背心見章迦朝他衝來，原本想用木板砸過去，但章迦動作太快，一下將他按倒在地上，順勢一記擺拳打到臉上。他一隻手護著臉，一隻手嘗試將章迦推開，卻絲毫不起作用，被章迦按在地上一頓亂揍。
“我加入的時候，社團裡還是一群有尊嚴的人，沒墮落成你們現在這樣的垃圾。”
章迦瞪著黑背心，朝地上啐了一口，此時，黑背心已被他揍得滿臉是血，奄奄一息。但很快章迦又被其他人拖開，重新圍在人群中。
過了好一陣子，黑背心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他看著圍攻章迦的人群，仍然用虛弱地嗓音發狠道：“叛徒……一定會付出代價！揍他……往死裡揍！”
“砰——砰——砰——”
角落那頭傳來鈍器砸擊的悶響，就算章迦身上覆蓋著盔甲般的肌肉，也禁不住木棍的猛擊。很快，他身子蹲了下去，瞬間被人潮淹沒。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不同——規則。在街頭可沒有那種規則來保護拳手，維持相對的公平，為了贏可以用任何手段，器械也包含在內。職業拳手再厲害也只練過徒手搏擊，可沒考慮過空手對器械，或是被對方用沙子石頭偷襲的情況。如果用平時的方式對抗器械，那只會被活生生打死。”
“喂……先別扯這些了，再這樣下去，他真會被打死的啊？”
李謹侍壓著嗓子吼了聲，刑天卻突然沉默地鑽回揹包裡。他正想呵斥刑天見死不救，突然感覺背脊傳來冰爽感，身子跟著一個激靈，他很快意識到，刑天似乎又把蒼炎注入了他體內。
“雖然現在力量恢復了些，但戰神時刻也只能維持六秒，你自己看著辦吧。”
刑天隨意說了句，便再沒其他指示。李謹侍一時也想不出來其他策略，但再這樣下去，章迦真要被打死了！
他一急，腦子也跟著停止思考，直接躥出木架，朝那群人衝去，一路大喊：“住手！”
那群人聽到李謹侍的聲音倒真停了下來，只是都慢慢轉身，朝他看去。突然被這麼多炙熱的目光盯著，他只覺身子沒骨氣地顫抖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腦子恢復正常後，第一個念頭是——想溜。
“你誰啊？”
站在前排的一個混混，偏頭看著李謹侍問道。其他人都搖晃著手裡的木棍，似乎隨時打算給李謹侍也來一套全身按摩。
“我……”看著這些晃盪著的木棍，以及一大片凶神惡煞的目光，李謹侍吱吱嗚嗚道：“我是路過勸架的，大家別衝動嘛……還是以和為貴……”
他就算這樣說，那些瞪著他的混混也沒什麼反應，仍然一臉不善。他正琢磨再說點什麼有用的，突然，黑背心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他看到李謹侍，眉頭瞬間緊鎖，眼中的殺氣越來越重，“我記得你，你跟章迦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