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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握不住的時光

日子在平靜中日復一日的流走,轉眼又是一個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季節。李斌靜極思動,他拿出電話,給自己生命裡遇到的、讓自己印象深刻的人逐個打電話。李斌這才發現,自己生命裡幾個重要的人,竟然全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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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給每個人打完電話,突然有了一種衝動,他打算在A市把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這些人聚在一起,好好聊聊。說幹就幹,李斌再次拿起電話,順次給慕容小羽、潘婷婷、苗亞、吳曉敏打了個電話。雖然吳曉敏和慕容二人開始的時候,以路途遙遠和身體不佳為由加以拒絕。但是二人沒有經受住李斌軟磨硬泡,最後都答應前來A市聚聚。

孩子們早已結婚另立門戶,諾大的臨海別墅足以盛下二十人在此居住。李斌沒有給幾個人預訂酒店,而是讓保姆把每個房間打掃乾淨,拿出嶄新的被褥在太陽底下暴曬,每個房間開著窗戶通風。至於吃喝,李斌決定,除了第一頓飯到飯店之外,其它的就用家宴來招待客人。

約定的日子終於到了,老年人本就覺少。可能是因為興奮,雖然李斌跟露露昨晚十點才睡覺,早晨三點李斌就醒了。個人問題解決完後,李斌走出家門來到海邊。今天是農曆的二月十六,一輪圓月高掛西天,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水天一色,似乎天欲大亮。

李斌靠近水面蹲下身子,此時,一隻調皮的魚兒迸出水面打了一個迴轉,然後又潛入海里。隨著潮起潮落,水面的月光聚聚散散,很難跟天上的圓月心心相映,境遇的差異,很難以相同的姿態出現。

春寒料峭,海風吹拂臉上有陣陣的寒意,李斌卻並沒有感覺身寒,心是熱的,況且殷殷的期盼為自己的心臟在加溫。李斌在潮水欲退之際伸手掬水,然後向遠處用力地揮灑而去,水滴散漫看不真切,而本就波光粼粼中的月影瞬間被擊碎,蕩動了幾次之後,又迴歸了原樣。李斌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潮溼而伴有海腥氣息的一絲涼意被吸到肺裡,清冽中倍感舒暢。

李斌在鬆軟的沙灘上慢慢踱著步,他的思緒進入了即將見面的想象之中。對於自己開花無果的初戀,刻骨銘心的安寨之戀,相濡以沫的妻子,慕容離開自己那段時間自己的荒唐事,還有一個曾經幫助過自己卻被自己無意中害了一輩子的紅顏知己。幾個小時後的相聚,會是一種怎樣的遇見。

不知不覺中,李斌走上了棧橋;不知不覺中,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霞光萬道撒入水中,似乎海水成了一個大的魔盤,從海底送出迷人的五光十色的笑臉。人生正如這俯瞰中的大海,雖然處處都是迷人的風景,卻也是暗流不斷湧動。潮汐之間暫時的平靜,或許會有更大的風浪來襲。不過,人生可以像李斌一樣,站在制高點,站在棧橋之上,遠離海里的那些喧囂,抬起頭來笑看風雲淡;低下頭去,俯瞰大海湧動的風景!

李斌回到家裡,金露露早已跟保姆一起把已經一塵不染的地板又抹了一遍。早餐已經準備好,露露看到李斌回來,就讓阿姨端出小米稀飯和白菜餡包子,伴著適齡的小醬菜,二人慢慢品味著食物帶來的愉悅。

上午九點,第一個到來的居然是遠在安寨的吳曉敏。一下飛機,吳曉敏就給李斌打來電話,然後把行李箱放到機場專用的大巴車上,十幾輛大巴車載著幾百名乘客陸續開出機場。半個小時後,李斌和露露親自來到機場出口,看到吳曉敏一身咖啡色的風衣在微風中衣決飄飄,一頭銀髮也在風中不停的蕩動,一幅白髮魔女的形象。不過走近了看,吳曉敏的臉色白皙如從前,除了皮膚略顯鬆軟之外,一絲皺紋不見。

“露露,這位就是安寨的吳姐,看到沒,八十歲的人居然還是童顏,臉上看不出沒有皺紋,羨慕吧!”

“弟妹你好,終於見到真人了!我弟弟果然有眼光,一看弟妹就是知性女子,才貌俱佳,這才配得上風流倜儻的李大校長!弟妹啊,別聽我這傻弟弟瞎叨叨,我真是童顏,還不成了老妖精了!滿頭的白髮,還童顏呢,當教師的人就會忽悠人!沒學生可以忽悠了,就拿老姐忽悠著玩!”

說笑之間,李斌準備幫吳曉敏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裡。“吳姐,你一把年紀了,居然拿這麼沉的東西!現在出門最好空著手,別閃了腰!”司機聽到李斌說話,趕緊走山前來把行李箱放好。車子緩緩啟動,向家的方向駛去!

吳曉敏一直握著露露的手“弟妹,也沒稀罕東西帶給你們,窮鄉僻壤的就帶點家鄉土特產吧,都是補身體的中藥材,使用方法我都寫好了,你跟我傻弟弟好好補補身體!”

“吳姐太客氣了,這一箱子東西太貴重了,我們受之有愧!”兩個女人客氣著,李斌明白,這一箱子土特產,估計上千萬。其實也不是價錢的問題,關鍵是這些東西憑錢在市場上也買不到真貨。

回到家裡,此時慕容,苗亞和潘婷婷已經坐在沙發上愉快地聊著天。李斌趕緊給大家相互作了介紹,大家之前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都熱情地打著招呼。到了這個年紀,人與人之間幾乎沒有了相互的爭鬥和不甘,剩下的唯有親切和牽掛。李斌是這幾個女人共同關注的男人,姻差緣錯各奔東西,而緣分又把大家聚到一起。

慕容拄上了柺棍,風溼性關節炎讓她有些行動不便,可是聽到李斌的邀請,逼著王思斌把自己送來。王思斌知道長輩們有自己的話要說,就把慕容送來後悄悄離開了。慕容的變化最大,牙齒幾乎全換了,滿臉的皺紋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不過透過那雙有些渾濁的大眼睛,依稀可以看出當年超級大美女的形象。

潘婷婷也是一頭銀髮而老態龍鍾,不過她的身體還算不錯,每天到廣場跳老年舞,還一直在上著老年大學。

老大姐苗亞,這是李斌的引航人。當年李斌跟慕容因為誤會而分手,正是苗亞靈與肉的無私奉獻,李斌才度過了那段灰暗的時光。二人相見,四目還是脈脈含情,這種眼光只有二人能夠讀得懂。李斌跟所有人見面禮都是一個大大的擁抱,跟潘婷婷是禮節性的淺嘗輒止,跟吳曉敏是感恩性的久久相擁,跟慕容是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花落去惆悵與追思,跟苗亞的擁抱,李斌的手上加了把勁,這是一種身體與心靈的完全交融。

接下來酒桌上的交流不必細訴,到了這個年齡段,大家的酒幾乎都戒掉了。不過為了今天的相聚,每個人都倒上了一杯乾紅,無酒不成宴,無論喝與不喝,酒必須有。其實,此刻的美酒佳餚只是一種情感交流的載體,每個人吃不多也喝不多。準備的一桌子精緻的歡迎宴,這是一種歡迎的態度,這是一種符號,沒有哪一種載體能夠像精美的飯菜和濃濃的美酒,能夠承載著一生的思念、感恩以及所有的愛恨情仇。

酒宴很快結束了,回到家裡的李斌重新擺上了家宴。家裡的氣氛就溫馨了很多,茶、瓜子、家常菜,乾紅、幹白、啤酒和白酒應有盡有,李斌讓大家隨意,想吃什麼、想喝什麼自己自助,接下來的主要行為就是聊天。無論以前大家的工作、職務還是其他的身份,此時此刻都被友情和濃濃的親情所淹沒,酒桌上就是四個老太婆和一個還算硬朗的七旬老叟。此刻,李斌的心裡忽然有一種濃濃的幸福感!

年輕時,李斌看到武俠泰斗名著裡韋小寶攜一群妻女嘻嘻的鏡頭,他有些羨慕,也有些感慨。其實,回顧一下他自己的人生,雖然自己人生之路中同性朋友也是遍天下,但是讓他刻骨銘心不能忘懷的,即使在夢中有時也會牽掛的,就是眼前這幾位老太太。相濡以沫的愛妻,紅顏知己苗亞,人生最美麗的相遇慕容,苦澀的初戀潘婷婷,還有那位一生都在深愛著他而李斌只能永遠辜負的吳曉敏。

露露看到大家累了,就把一直不捨得用的澳洲純羊絨毛毯拿出來鋪在木地板上。慕容和潘婷婷躺在上面,而苗亞和露露半倚半臥,四個女人在不斷的攀談著,身體有些累,大腦卻異常的活躍。李斌插不上嘴,不過,他的目光不斷地在四位老太婆級別的美女臉上切換鏡頭,滿臉的傲嬌,一臉的幸福!多虧了姻差緣錯,自己才會領略到更多的風景!這一生,他知足了!

PS:正文完結,接下來是完結感言篇!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