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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江山美人

一隻雄鷹掠過青藍色的蒼穹,俯視著底下如同蟻群一般渺小的人類。

今日晴空萬里,草原上的匈奴舉行著他們一年一度獻給蒼青之神的祭典,年年都有著精彩比武的浮圖會激戰正酣。

紅旗飄揚的圈子中,鄂措木和終陵棄彼此都喘著粗氣,場外高昂的吶喊聲此刻都不再能傳入他們的耳中,他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對手身上。

戰鬥已經進行了有一會兒了,終陵棄嘴角帶著血跡,身上的衣服破了幾個口子,鄂措木的右眼有些青腫,漫不經心地解開右腕上已經碎裂的腕甲丟在地上。

兩人一開始都對對方徒手格鬥的能力有些估計不足,各自吃了點虧,但總體上還算旗鼓相當。

終陵棄感覺到鄂措木和他最開始擊敗的達兀有很大的不同,同樣是鐵浮圖武士,鄂措木在戰鬥中更加動腦子,他也會觀察終陵棄的行動規律並且自己做出相應的調整改變。

觀看這場比武的人絕大多數在為鄂措木吶喊,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阻止宸粼人取得浮圖會榮譽的希望。

牧芝仁坐在那兒雖然沒有像周圍的匈奴人一樣大喊大叫,但他的心情同樣緊張。終陵棄捨棄長劍不用而選擇與鄂措木徒手搏鬥這一點他不置可否,可眼下的局面卻稱不上樂觀。

“我想不管這一場結果如何,終指揮使都稱得上是值得尊敬的武士了。”伊稚斜似乎能察覺到牧芝仁緊張的心情,一邊寬慰地說道一邊為他面前的空杯倒上酒。

勖頓王子對弟弟的話表示認同:“確實,他只前的出色表現已經足以證明了。”

牧芝仁端起酒杯,很有信心地表示道:“他一定會贏的。”

坐在後面的孟漁舟詫異地看了看牧芝仁的背影,忽然有點理解終陵棄為什麼會那樣信任牧芝仁了,這種信任是相互的。

“渡主好像並沒有認真練習過徒手搏鬥的技巧吧?”阿夜忽然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孟漁舟點頭,“他現在的這些技巧應該都是原本配合兵器使用的,剛剛那一記膝撞本應該用在劍被對方貼身架住後的應變上。”

銀麟咋舌道:“居然把配合劍術的那些徒手技巧拆出來單獨使用,他真的很有想法啊,比起在烏月剛見面的時候,確實進步神速。”

“但這樣的徒手技巧還是比不上我家渡司。”阿夜不失時機地對銀麟拍馬屁獻殷勤。

“阿夜你諂媚的樣子真像條狗。”銀麟一掌拍在阿夜湊過來的腦袋上。

終陵棄和鄂措木在短暫的間隔之後又打在了一起,這一次終陵棄的直拳結結實實地命中了鄂措木的前胸,但對方身上的皮甲緩衝了這一拳的力量。

終陵棄飛快地將拳頭收回一寸,準備以陽劍勁透過拳頭近距離爆發打第二次進攻,但他慢了一拍,鄂措木硬抗下之前那一拳之後已經幾乎與他貼身,而且靈活地騰轉到了他的身後。匈奴武士粗壯的雙臂從後方牢牢鉗住了終陵棄腰。

鄂措木抱住終陵棄的腰後將他拔地舉起,終陵棄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箍緊腰腹喘不過氣來,他連續幾拳錘打在鄂措木的腦袋,但都被鄂措木以驚人的意志力頂住了。

鄂措木抱著終陵棄後仰,成功地將他過胸摔倒地,但終陵棄在兩人一同倒地之後飛快地抱著鄂措木翻轉,轉而騎到了鄂措木的上方。

拳頭疾風驟雨一般落下,鄂措木一直能舉著雙臂在臉前遮擋,終陵棄每一拳都結結實實地打在鄂措木身上。

看到鄂措木在略微的優勢之後瞬間轉入被壓制的姿態,匈奴人們都緊張地大喊起來,終陵棄在場外這陣忽然湧起的聲浪中身子略微凝滯了一下,被鄂措木抓住了機會抓住他的肩膀將他往後摜了出去。

終陵棄在地上翻滾了一圈,重新爬起來後發覺自己左臉火辣辣地疼痛,這片被紅旗圍起的比武場地面的草皮已經因為激烈的戰鬥被除去了,他方才翻滾時臉頰被一枚稜角尖銳的石子擦破,流出的鮮血映紅了半邊臉頰。

鄂措木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臉已經被終陵棄的拳頭給打得青一片紫一片,左側嘴角開裂無法合攏。

“再來!”終陵棄衝他低吼。

“再來!”鄂措木以同樣的低吼回應。

這場戰鬥的激烈超出了所有圍觀者的想象,匈奴人沒能想到終陵棄這樣一個身高和體重都處於下風的“瘦弱宸粼人”能夠和鄂措木纏鬥這麼久,孟漁舟和銀麟等人也沒有想到在失去劍的情況下他們的首領竟也如此百折不撓越挫越勇。

孟漁舟從坐席上站了起來,她將雙手十指攏成圈放在嘴前紅旗圍成的比武場大聲呼喊:“終陵棄!別放棄!打倒他!”

終陵棄揩了一把左臉的血汙,朝孟漁舟看了一眼,自信地笑了。

孟漁舟將右手高高舉起,一條紫色的腰帶在風中如流雲般飛舞。

終陵棄看到了那條熟悉的腰帶,一年前在烏月他第一次參加試膽考驗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那個令他牽掛的女孩喝下被下了迷藥的酒即將被人侮辱,而他不顧一切地從藏身的橫樑跳下去和那個卑劣下流的傢伙拼命搏鬥。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和不相干的人拼命,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那種不顧一切想贏的心情,不會武功沒有章法沒有套路,只是不斷地用身體和對方糾纏不休。

鄂措木忽然朝他撲了過來,弓起身子將重心放的很低,試圖再次將他抱摔在地。終陵棄沒有沉浸在回憶裡失去先機,而是在鄂措木動起來的瞬間就做出反應,他迎著鄂措木衝上去,兩人飛快接近。

終陵棄跳起,鄂措木抱空,終陵棄凌空一腳踹在鄂措木的臉上。

鄂措木仰面倒了下去,躺在地上苟延殘喘,再也沒能爬起來。

高臺上單于停止了擊鼓,匈奴人們也安靜了下去。

終陵棄走到鄂措木面前,向他伸出手:“承讓。”

“很……出色的……武藝。”鄂措木被他拉了起來,心服口服。

孟漁舟跑過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終陵棄在持續了很久的苦戰之後聞到那股熟悉的香味,頓時渾身放鬆了下來。

“小孟……”他話未說完,忽然感到孟漁舟將自己腳後跟頂住,然後自己就被抱起仰倒下去。

孟漁舟這一記模仿鄂措木的抱摔用的並不完美,也許是她沒有學到家,也許是她力量不夠,也許是她故意留了分寸,但在終陵棄會心配合之下兩人還是一起摔倒在了地上,他們躺在地上一起對著澄澈的天空哈哈大笑。

“恭喜啊,終大英雄。”孟漁舟說。

“恭喜什麼?”他似乎還在想著以前的事情,眼神有些空洞地問道。

“恭喜你為你最在意的殿下守住了宸粼的面子,恭喜你從一個懦弱沒用的傢伙變成今天這樣勇敢善戰的男人。”她俏皮地說道。

“勇敢善戰這樣的榮譽還是留給將來要做將軍的人吧。”他謙虛地說道,“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單于從高臺上走下來,來到了比武場,鄂措木羞慚地向單于行禮,然後識趣地退到了場下。

終陵棄仍然躺著,面前單于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陽光,他眯起眼睛,端詳著這個被宸粼當作幾十年最大敵人的草原君主,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發覺單于的相貌並沒有傳說中那樣兇悍可怕。

“宸粼的勇士,恭喜你,偉大的匈奴單于將要代表蒼青之神授予你榮譽。”跟隨單于來到這裡的勖頓王子充當了翻譯的責任。

終陵棄坐了起來,仰視著草原君主,說道:“一個宸粼人打敗了你們出色的武士們,單于難道不會生氣嗎?”

單于向勖頓王子詢問終陵棄說的話的意思,勖頓王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終陵棄的話原原本本地翻譯了。

單于忽然爽朗地笑了,說了很長的一段話。

“我為我的武士們的失敗感到惋惜,但並不氣憤,因為今天是神聖的蒼戈烏爾魯,比武是獻給偉大蒼青之神的禮物,閣下出色的表現值得每一個勇士尊敬。雖然你是一個宸粼人,但我們從不否認勇氣、智慧和堅韌這些美好的品格,請暫且放下國別成見與種族隔閡,接受這份屬於你的榮譽吧。”

終陵棄看了一眼身旁的孟漁舟,大膽地對單于說道:“我可以把榮譽讓給她嗎?如你所見,在剛才最後的時刻,她把我打敗了。”

“英雄寵愛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想蒼青之神也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的。”

孟漁舟驚訝地“誒”了一聲,被終陵棄推到了前面,單于俯身將那條嶄新的鑲嵌的玉石的青銅護額戴在了她的頭上。

“這……這……”孟漁舟不知所措。

“你可能是第一個被授予鐵浮圖稱號的女人,我由衷地希望大匈奴之後會出現更多像你一樣的武士。”勖頓王子笑著將單于最後那句打趣的話也說了出來。

“謝……謝謝……啊!”孟漁舟正不好意思地表達謝意,忽然驚叫了起來,終陵棄悄悄地來到她背後,抱住了她的腰將她高高舉起。

“喂……放我下來,這麼多人看著呢!”孟漁舟嬌羞地叫道。

“坐穩啦。”他跪下去將她舉至最高,然後低頭從她胯下鑽過,讓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再重新站起來。

孟漁舟扶著他的腦袋,環顧著四方,她感到無數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臉頰炙熱發燙。

“感謝您的慷慨和草原的盛情。”終陵棄向單于致謝後,馱著孟漁舟走出了紅旗圈,往場下走去。

銀麟和忘川的眾人們從終陵棄將青銅護額讓給孟漁舟的那一刻都拼命瞪大了眼睛,此刻看到戰無不勝的首領馱著美貌嬌羞右渡領從比武場上走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有種吃了喜糖一般的愉悅感。

“快成親吧!”銀麟振臂喊出了屬下們的心聲。

牧芝仁打趣地對蕭彥勳說道:“我都有點快弄不清楚,他今天這麼努力到底是為了使團和宸粼,還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了。”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選江山還是美人?”蕭彥勳難得在牧芝仁面前不正經一回。

“那可得看什麼江山,什麼美人了。”牧芝仁也不正經地回答道。

“宸粼的江山,醉風樓的美人。”蕭彥勳繼續給主子下套。

“那還廢他媽的什麼話!”牧芝仁狠狠放下酒杯,“朕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