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看向鳴卓，“啊？”
鳴卓則是滿臉迷茫的看著李重光，“你在試圖改變鮫人的記憶？”
言淮扭頭去看李重光，“啊？！”
李重光目光微微一滯，而後平靜道，“試試而已。”
“哇，你想做什麼！”鳴卓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一般，“從來都是鮫人影響旁人的心智，我們怎麼可能被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影響？”
“很難而已，又不是不可能。”
鳴卓賭氣道，“哼，反正你不行。”
“是啊，”李重光凝視他的眼睛，“我也在想什麼人才可以。”
“我們，”言淮出聲，把話題拉回來，“還是繼續說之後怎麼辦吧。”
“有什麼怎麼辦？”青年收回目光，淡漠道，“就這樣吧。”
言淮無奈，“什麼叫就這樣？”
“按照你們給自己寫的劇本走下去，以後他就是失憶，忘記曾經關係，忘記學過的一切，甚至肌肉記憶都忘記的沈秋刀。”
“你說真的？”言淮不太相信，“可這樣不就是推翻了沈秋刀原有形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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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推翻，是重新建立。”李重光道。
鳴卓不解，“怎麼建立？”
“你留下的時候，我就沒奢望你們能複製出沈秋刀。所謂的變動最小影響最小，也只是保留了這個人的存在。”李重光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敲擊桌面，“一開始假裝失憶是很好的選擇，你有時間緩衝，慢慢收集資訊瞭解沈秋刀，模仿他，然後宣稱恢復記憶，當你完全瞭解他、完全可以取代他的時候，你就成為了真正的沈秋刀。”
“我……”
“這是我以為的，你們的計劃。”
“那你不早說！”言淮痛心，“早知道可以這麼玩，我們也不會抄襲了！對了，按照你這個意思，是不是我們就不用扮演沈秋刀了？考倒數也沒關係？性格不符也沒關係？”
“我只是說欲速則不達，”李重光乜斜他們一眼，“你們的目的是讓他留下，我的要求是鳴卓不能脫離了沈秋刀原本的生命軌跡。這兩者是一致的。”
“我有問題。”言淮甚至想舉手，他疑惑道，“你想讓鳴卓完全變成沈秋刀，又說暫時可以假裝失憶，那我們的邊界線到底在哪？”
“不足以讓你們周圍的人意識到沈秋刀被替換了。”
“這個，太微妙了吧！”
“很簡單。目前為止，除了蘇遊花和牧妍青，你們並沒有遭遇過真正的質疑。”
“確實……”
“普通人類不知道妖怪的存在，以他們的認知，要讓他們相信沈秋刀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也許不比隱藏身份簡單。不過，”話鋒一轉，“這個世界上可不止普通人。”
鳴卓瞬間睜大眼睛，“嘉靖司？”
言淮聽過幾次這個名字，但一直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只能疑惑地看向李重光。
“是。假如有嘉靖司的人來巡察，你覺得你能在他們面前偽裝多久？”
“……”
“我剛剛述職完，兩個月內應該不會有人來。假如惹出了麻煩，他們一定會立刻注意到這裡。所以，”青年微微一頓，提出從始至終的那個要求，“變成沈秋刀。”
鳴卓點頭，“我盡力。”
“你必須。”
鮫人少年忽然堅毅：“好！我一定，我必須，我絕對會變成沈秋刀！”
得到看起來堅定的保證，李重光道，“很好。”
“能問一件事嗎？”言淮忽然想起來，“上次你為什麼趕我們走？那個女孩是什麼人？”
“沈夏千，沈秋刀的妹妹。”
言淮嘖一聲，“秋刀魚你這就有妹妹了！”
“本來就有妹妹啊。”鳴卓一臉理所當然，又換上有些疑惑的表情，“但她有點奇怪。”
“不是奇怪，是你的法力感受到了她的靈力波動。”
“……她難道？”
“是覺醒了靈力的人類。”李重光肯定鳴卓的推測，“為了避免她發現你有問題，我把你的法力封印了。”
“明白！”鳴卓道，“我會離她遠點的！”
“……不，”李重光似乎沒料到他會如此反應，“她不一樣。”
“她怎麼不一樣？”
“她是沈秋刀的家人，避著她不是更奇怪嗎？”
“可她知道妖怪的存在，”言淮替鳴卓發問，“萬一在她面前露陷了豈不是完蛋？”
“暫時不需要刻意接近，但也不要刻意冷落。”李重光淡淡道，“你對沈夏千態度好一點，蘇絳會高興的。”
“蘇絳？”許久未聽到的名字讓鳴卓一愣，“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快了。”青年站起身，“沒事了，你們走吧。”
第二天是週四，早上兩人見過趙康明之後，經歷豐富的年級部主任硬是被這離奇的抄襲理由驚得說不出話。
言淮得寸進尺，“你看，我們是因為失憶不得已而為之……”
“不管因為什麼，抄襲就是抄襲！”趙康明拍平了言淮想要討價還價的想法，“懲罰不會變的！”
不過趙康明早關於抄襲的憤怒早就耗盡，瞭解情況後，揮揮手，就讓他們哪涼快哪去了。
中午，學校公眾號上，抄襲者和被抄襲者的名字就被調換了過來。官方微博最近倒是十分安靜，根本連這件事都沒有釋出，一派歸隱山林的趨勢。
眾人在接受了沈秋刀失憶到忘記人生的設定後，紛紛對一代學霸的隕落表示遺憾。當然，學校紅榜第五十一名不在此列。
當初公開挑釁言淮的男生則十分鬱悶：“什麼鬼，這特麼還能平反！”
班級氣氛終於恢復了正常後，言淮悄悄對鳴卓說，“雖然只有一天不到，但之前被孤立真的超難過，人類果然是群居動物。”
“那我幫你，你還說我！哼。”
“謝謝魚，”言淮收起玩笑，感嘆道，“不作死了，活著真好。”
晚自習的時候，言淮和鳴卓都不在座位上。
易連城來巡班的時候，一時以為他們又惹事了。然後才想起來這兩個熊孩子的懲罰裡，有一項是抽出週四的晚自習去整理圖書館書籍，想必他們倆此刻正在圖書館。
班主任走到沈秋刀的位置旁邊，伸手翻了翻他新近的作業，端正稚嫩的幼兒體躍然紙上。
易連城微微嘆息，這孩子，真的連書寫都忘記了。
圖書館裡，正在撕膠帶的鳴卓打了個噴嚏。
言淮正在往標籤紙上抄書籍編號，撕下書側的舊標籤換上新標籤之後，鳴卓再用寬膠帶將標籤紙固定好，然後把書本放回原處。
學校圖書館分三層，每層各有兩個大的閱覽室。底層左側是各種期刊雜志，右側是每年開學書本發放的地點；頂層闢成了兩個週末自習室；而第二層則是這次整理的核心區：各種文學書籍。
圖書館的管理員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平時一個人看著圖書館，對來的兩個外人格外熱情。
“哎呀，讓你們幫忙整理不好意思啊，你們渴不渴？”
寒暄了好幾分鍾，把兩個人年齡體重平時愛好挨個問清楚，管理員阿姨才帶他們從去往“工作地點”。
“書籍排序的事情你們也不懂，不用你們操心了，”阿姨帶他們走到一排舊書前，“有很多書的編號都磨掉了，找起來不方便，我一直想換，但每天借還錄入都沒空來換新標籤，好在現在你們來幫忙。”
交代完他們需要做的工作，又在一旁指導了一會後，阿姨安心地把鑰匙交給他們，自己先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