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卓和言淮在籃球場的事情，很快在班裡傳得人盡皆知。
晚自習前，白卻挑了個空當過來問他，“聽說你們差點打起來。”
鳴卓一臉難過，“唉。”
“也算有所改變，”白卻勉強道，“至少會面對問題了，很好……”
鳴卓繼續難過。
蘇遊花看見白卻去找他，過一會也過來溜達了一圈，“哇你和言淮竟然還會掰。”
“和你沒關係。”
“你不是要去追林陸雪，怎麼，言淮不幫你？”
鳴卓一時忘記了言淮那天臨時瞎扯的話，“什麼？”
“少給我裝傻充愣！”蘇遊花拍桌，氣憤道，“刪微博之前我可都截圖了，你要我給你看證據嗎？”
鳴卓被唬得一愣，“……證據？”
“哼，騙你的，眼不見為淨，我管你喜歡誰。你可以讓我幫忙，但是不準隱瞞知道嗎？！”
鳴卓總算記起來自己還有喜歡林陸雪這麼一個設定，思考一下道，“不喜歡了。”
“嗯？！”
鳴卓一臉認真，“就找她的那天喜歡她一下，現在不喜歡了。”
“沈秋刀你……厲害了。”鮫人少年絕不知道，自己在蘇遊花心中已經淪落成了什麼形象。
前幾天在白卻的威逼利誘下，蘇遊花終於決定關閉小號上關於他的各種情書展示，總感覺有些空缺的蘇遊花琢磨著，要不要弄一個沈秋刀的小欄目。
哇那應該沒人看！自己才不要為他花心思！蘇遊花經歷一番思想鬥爭，只能狠狠瞪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女生走後不久，言淮就來了。
鳴卓一臉熱切地看著言淮。
言淮為了換衣服回了趟家，卡著上課的點才到。他展開書，發現旁邊一直有一道可憐巴巴的目光。
“看什麼，”少年諷刺道，“又認不出我是誰？”
“沒有。”
言淮咔噠把筆擱下。
“不對，”鳴卓來不及感嘆人類漢語的精妙，“是沒有‘又沒認出你’！”
言淮沒有說話。
晚自習的鈴聲很快響起，兩個人之間徹底陷入沉默。下課之後言淮收拾了幾本書出去了，鳴卓走出教室，看見走出教學樓的少年徑直走向了圖書館。
最開始的時候，確實很奇怪這個人類對自己的幫助。但是這麼長時間的交流，他也慢慢瞭解，與其說他是幫助自己，不如說他是幫助“妖怪”。
他只是對所有的靈異懷著極大的好奇罷了。
認清這一點的鳴卓，不知為何，總覺得有種莫名的不滿。
言淮憋著一股悶氣溜去了圖書館。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煩什麼。秋刀魚這個狗東西，自己可是完完全全對他敞開，但是他連名字都沒有告訴他就算了，還那麼理所當然的樣子，擱誰誰不生氣！
不過他一條魚肯定理解不了人類的想法，言淮沒有正當的理由揍他，只好把他晾在一邊讓自己冷靜。
到了圖書館之後，檢查一下剩餘的工作。不愧是高中的圖書館，任他怎麼磨蹭，僅有的這麼幾百本書還是整理得差不多了，手上的幾十本隨便弄弄，懲罰就結束了。
他進去之後不久，程嘉鬱就安靜地出現在了工作臺的對面。
“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妖怪少年問。
“以後也只有我一個了。”少年道，“不過條碼快貼完了，可能我也就來一兩次了。”
察覺出他言語中的冷淡，程嘉鬱問道，“你是不是不開心？”
“還行。”
“和沈秋刀有關嗎？”
“嘖。”
“嗯？”
“……”少年覺得這點雞毛蒜皮確實不足為外人道，嘆了口氣，而後道，“問你一個問題啊，你有和林陸雪說過你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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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自己叫程嘉鬱啊。”
“不，是一個更重要的名字，”言淮道，“不能輕易告訴別人的那種？”
“這個是沒錯，”妖怪少年道，“但是我也記不住自己叫什麼了。”
“……那你要是記起來了，會告訴林陸雪嗎？”
“這個，”少年道，“不一定。”
“為什麼？”
“告訴她沒有意義。而且擁有了妖怪的名字……反正沒有必要。”
言淮還是能夠確定這個妖怪對林陸雪的一片真心的，既然他都不願意把名字告訴林陸雪，同樣道理，秋刀魚那家夥對自己隱瞞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果然比較一下才能平衡心態。
“行吧。”言淮挑眉，決定不再糾結這件事，“話說最近你們怎麼樣？”
“好像，更加不好了……”
“怎麼了？”
“還是那些事情，而且有時候小雪來找我，我感覺好像有人偷偷跟在她身後。”
“現在不是我們了啊！”
“我知道，”程嘉鬱擔心道，“所以可能是和她產生矛盾的人，我害怕她被傷害。”
看著程嘉鬱這副模樣，言淮有些不忍，但是也沒有辦法。
“有時候，我希望自己很強大。”程嘉鬱緩緩道，“能夠幻化出人類的身軀陪伴在她身邊，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欺負她了。”
“唔……又變強的方法嗎？”
“有，”程嘉鬱道，“雖然我不知道。”
“喂……”
“不過妖怪的力量是伴隨著精神力的。”少年道，“如果強行提升力量，會導致精神力急速的改變。”
“精神力？變了會怎麼樣？”
“變成另一種個性，”程嘉鬱道，“會掩蓋掉現在的我。”
“你們妖怪還能這麼玩？”言淮道。
“人類不也是嗎？”程嘉鬱睜著清亮的眼睛，“能力大的人會和弱小的人擁有相同的心境嗎？如果一個本來很弱小的人忽然獲得很多能力，他難道不會改變嗎？”
“是的，”言淮贊同，“不過你知道的這麼多，是恢復記憶了嗎？”
“這些是妖怪的常識。”
“好吧！”
“不過，你們不至於完全改變，”程嘉鬱憂愁道，“而妖怪本質是精神，所以就算有那種方法我也，沒法用。”
“為情所困……”言淮默默幹下了一大碗狗糧。
程嘉鬱苦澀一笑。
“所以秋刀魚的本質也是精神嗎？”
“有些妖怪一出生就擁有實體，他們可以從肉體修煉出不死的靈魂，而我這種妖怪，則需要先幻化出肉體，然後才可以精進自己的法術。”
“嗯，人類可以變成妖怪嗎？”
“不知道。”程嘉鬱思考了一下，“不過，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人，她一定是被人間拋棄了吧。”
“聽起來……”
“好可憐是不是？”
“……也很刺激！”
“……”程嘉鬱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奇怪。
“不過既然妖怪的本質是精神，那他們能被殺死嗎？”
“可以啊。”
“那要怎麼做？摧毀肉體還是精神？？
“摧毀肉體就可以了。”
“那人類不應該秒殺妖怪嗎，熱武器真實的很強吧！”
“那個，不一樣。”程嘉鬱補充道，“妖怪之間的鬥爭是精神力的對抗，所以能夠摧毀肉體，精神力上也是完全勝利的。而人類無法殺死妖怪，就算毀掉了他們的肉身，他們的精神力也會繼續存續。”
“這樣的話，那人類遇到了妖怪豈不是完全沒有贏的機會，對手是不死的啊？！”
“所以說……”
“啊？”
“不能交出名字。”
“怎麼忽然說回去了？”
“擁有了妖怪名字，就可以徹底的殺死他。”
“臥？為什麼啊？”
“名字印刻在妖怪的靈魂之中，配和特殊的法術，就可以在摧毀妖怪肉體的時候，把他的靈魂也徹底擊潰。”
“所以……”
“所以名字沒有必要告訴人類，這沒有意義，”妖怪少年道，“只會增加不必要的風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