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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查師爺,迷霧又遮眼

諸位看官,大宋仁宗皇祐年間,北邊小縣城來了一位縣太爺。這地界兒不太平,總是死人,老百姓都習以為常了。可是自從這位縣爺來了以後,大家夥兒都看到了不少希望。

縣太爺叫李一仁,雖然年輕,卻也受了不少苦。到清水縣上任以來,他憑藉自己的斷案才能,正逐漸靠近本縣的一宗大案——丁氏一家三口滅門慘案。

那位問了,你這講故事真是逗,事到如今咋還從頭捋一遍這事情,怕我們給忘了不成?倒也不是,只不過案子查到現在,終於到了解開兩條人命官司的時刻,有必要歸總一下。

首先是老三殺了寡婦在先,兇器匕首是在葉兒家中的木雕像裡面藏著的,所以,葉兒才是殺害老三的真兇。如今李一仁帶著差役正在老三家裡,他們發現了一個隱藏的地下室。

想要瞭解葉兒為何會在老三中出現,恐怕著眼前的景象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一個隱藏在地下的牢房。屋子不大,四周封閉,只有幾個細小的通風口連著頭頂上的密室。

房間裡除了一張簡單的床和座椅之外,就只剩下了刑具。

裡面有一張釘床,還有手銬腳鐐、皮鞭、火炭、烙鐵……說真的,比起清水縣衙那些窮酸氣的刑具來,這裡的東西反而更加惹眼。

關捕頭暗自和幾位差役使了眼色,那意思,等這案子完了,咱都搬回去,充當家底兒。在椅子底下,有一件被撕破的女子的衣服,附近還有一些血印。

這地方看起來沒有什麼人收拾過,李一仁判斷,這應該是老三被殺當天留下的景象。他來回踱步一陣,說道:“沒有錯了,這裡關著的,就是葉兒姑娘。”

李一仁轉回身,對著幾位差役說道:“葉兒並非來找老三尋仇,而是被老三囚禁在這裡。想想咱們第一次來老三家的時候,桌上的飯菜全都散碎在地上。”

“我想,他是將葉兒從牢房中放了出來,而後想要她陪酒;結果意外的卻被葉兒反殺。許是當時他用手中的匕首逼迫她,沒想到卻成了葉兒殺他用的兇器。”

葉兒留下的腳印,應該是她穿上了寡婦留下的鞋子和衣物後跑出去的證明。

關捕頭沉思一陣,問道:“老爺,但是我們發現的腳印是進入院子方向的呀,這能說明什麼呢?”

李一仁說道:“前夜下了雨,地上腳印都被沖刷乾淨,只留下了那一部分。我想她當時很慌亂,把刀子留在老三身上,又想起來不妥,這才回到屋中,把刀子藏在身上吧。”

“我看,丁家飯桌腳下的土裡有血腥味,恐怕就是刀子上老三的血。別忘了那雕像一直放在飯桌上。再加上那葉兒失蹤了兩年,如今突然回來,這事兒老三一定知道內情,而這個內情,一定也是丁家滅門的關鍵原因。”

他冷靜的分析著到目前為止的線索,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又發現毫無頭緒了。那麼,丁家三口究竟是誰殺的呢?老三又為何監禁葉兒?一切的謎題又重新擺在李一仁面前,讓他無從下手。

縣太爺哀嘆一口氣,關捕頭見狀說道:“老爺,您別擔心,這線索斷了咱還能再找。那裡不是還放著師爺的案子嗎?咱再去現場看看,沒準兒就會有新的發現。”

李一仁擺擺手言道:“我並非說這個。你說清水縣內,一個小小的地痞頭子,竟然能夠坐擁如此大宅,還有密道,私設刑罰。這天下還有公理嗎?”

“一個弱女子,擺脫了壞人的糾纏回到家中,卻慘遭滅門,豈非人間煉獄?這是人生活的大地呀,怎麼有如此血腥的角落!我做清水縣令才幾日,就看到了如此觸目驚心的現實;若是普天之下都是如此,那還了得?”

“放在你我面前的是一樁樁命案,可那冰冷的屍體,卻都是含冤而去的鮮活生命!關捕頭,這還不可悲嗎?你們若是喜歡在案發現場撈些油水,本官也不阻止;只不過,請你們當這些錢是死者留下來的伸冤費用,竭盡心力的幫助他們伸冤才是呀。”

縣太爺一番話說得幾個人無地自容,本來以為這人除了斷案就是個呆苶,誰想竟然早就察覺他們私下裡在幹的勾當。

關捕頭點頭應了一聲:“老爺,你這話我們謹記在心了。”

從老三家出來,李一仁沒有回到縣衙,而是順著十字街頭的路向中心區域走去。因為緊鄰在西北角的大飯店的那一間宅院,就是師爺的住所。

縣衙的師爺並非上一任縣爺聘來的,而是上面派來。這人本來並非清水縣人士,乃由當地總兵王巽推薦給知府大人,派遣上任的。

他來之後,清水縣衙有關於王巽的案件逐一被清理了乾淨,關捕頭與上一任縣太爺都清楚這事,卻不敢過問。

如今,這愣頭青一般的縣太爺才不管你那麼多,他從開封府而來,要比撐腰的,恐怕那王巽根本贏不過。

師爺的宅子很大,院子有菜地,而且很是氣派。房子朝西開門,一共三間,一字排開。中間是正廳,北邊是臥房,南面是書房。

師爺的屍體倒在書房裡,地面灑落了很多紙片。上一回李一仁到來這裡,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如今卻不同,他懂得了如何更加仔細的調查。

當時仵作判斷他是瓷片割腕,屬於自殺;如今李一仁要重新查案,看一看究竟。

差役們都收起了先前嬉皮笑臉的模樣,仔細認真的調查起來。關捕頭從桌子底下搜出了砒霜,差役們從廚房拿來了木碗。

李一仁仔細看看四周的情況,又隻身前往廚房,不一會兒他轉了回來,說道:“這人並非自殺,而是他殺。”

大小差役都瞪大了眼睛,只見縣太爺說道:“這是兇手的一個失誤。他或許覺得只要將摔碎的瓷碗扔掉,就能逃離干係,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師爺根本不用瓷碗吃東西。”

“我調查了廚房,發現沒有一件瓷器在,更別提打碎瓷碗劃傷手腕。你們看看那砒霜,足夠殺死他十回,若是一個人想要自殺,何必多此一舉?”

關捕頭問道:“老爺,那您說,究竟是誰殺了師爺吶?”

李一仁長嘆一口氣言道:“嗨,這可就難了,我也毫無頭緒呀。”

這正是,一仁斷案明察秋毫,怎奈穿過崇山又入迷霧。畢竟後事如何,還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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