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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美人局,九娘賺王巽

話說李一仁返回了縣衙,卻在後堂看到自己娘子與一個色眯眯的男人對坐,此人一身戎裝,腰間還挎著彎刀。

這男人長得面目俊俏,一副儀表堂堂之模樣;他兩眼直直盯著九娘的臉,嘴裡面痴痴的笑,眼神逐漸呆滯,以至於九娘叫了幾聲都不回話。

李一仁急了,高聲喊道:“九娘!這一位是誰呀?”

那男人聽到李一仁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連忙擦一擦口水,起身作揖行禮:“誒呀,真是失禮了!李大人,我乃清水縣總兵王巽,這幾日兵營裡軍務繁忙,就沒有顧得上來與您打招呼;這不,尊夫人不得已才來接見我這粗人,真是對不住呀!”

李一仁聽得真切,他那口中的“對不住”可是說真的。書生眯縫著眼睛,從腳底心傳來一陣惡寒,他本能的警覺著面前的男人,感覺自己正面對一頭野獸。

九娘也走過來,說道:“官人,這位是本縣的總兵大人,今天是來找您的。王大人,正好我家官人也回來了,小女子這就失陪了。”說罷,九娘翩翩轉身,招呼青兒一同去廚房忙活了。

一仁與王巽寒暄幾句,書生心裡言道:“觀此人言談舉止都還算得體,一表人才也不像個惡鬼;怎麼就成了這一方的土皇帝,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不知王兄為何離家呀?”這是兩人說到王巽離家當兵的話題,李一仁順勢問了這麼一句。誰知,那王巽忽的臉上變了顏色,他有些得意,更帶著盛氣凌人的架勢。

“李兄,我這‘離家’用的不好。您多原諒,我是個粗人,講話沒有那麼考究。我是聽了父親的話,才棄文從軍的。如今已經有五年,的確是想家了呀。”

王巽說著話,品了一口茶,竟然趁李一仁不注意,又吐回了茶碗——他可喝不慣廉價的茶葉。

李一仁這時候也心不在焉,他生怕這男人打自己娘子的主意,便隨口追問:“難不成您還是書香門第出身?”這話,他把自己真心實意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王巽一皺眉,說道:“在下不才,家父乃是當朝參知政事。”

李一仁一臉的平靜:“哦,令尊是王丞相?”

王巽一看李一仁竟然不為所動,匆匆放下茶碗,隨口敷衍幾句,便辭行了。

在一旁偷聽的幾個差爺都嚇傻了,心說這回完蛋了,人家是當朝宰相的兒子,無法無天當然有理!我等小老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哥兒幾個顫顫巍巍來到大人面前,關捕頭問道:“李大人,您真打算法辦他?”

李一仁聽了有些生氣:“那要不然我死在這兒?”

關捕頭擺擺手說道:“不不,小人不是那意思。只是,人家可是當朝宰相的兒子,咱一個小小縣衙,何德何能吶?”

李一仁聽了這話,停了半晌,猛地驚歎一聲:“啥!他是——”

幾個差爺都發懵,你明明剛才還親口說出他爹是誰,而且面無表情的;咋個現在才驚慌不已?

縣太爺帽子都掉到了地上,他正撿帽子,就聽到九娘娘說話了:“官人,飯好了,咱們一起吃吧。”

九娘走進來,幾個差爺垂頭喪氣的剛打算回去,卻又被她叫住了:“關捕頭,和兄弟們一同留下吃飯吧,青兒都做得了,今天就算是府衙請客,慶祝這丁家三口的案子終於告破了。”

就這麼,十幾人圍著兩個大桌子,在廚房外面擺了兩大桌,一同吃了起來。

席間,李一仁問道:“娘子,你怎麼知道丁家三口的案子破了?”九娘一時停頓,而後笑著說道:“當然是青兒跟我說的。”

關捕頭看看另一桌的幾個人,補充道:“許是那幾個小子跟青兒說起的,他們回來的更早。”

那麼說這位九尾狐仙真的是聽了別人說才知道嗎?當然不是,只要掐指一算,她就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當然,這也包括李一仁如今的煩惱在內。

九娘低聲詢問:“這王巽是真兇,可他卻是當朝宰相的兒子;再加上他在此地生根多年,官人,你要怎麼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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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仁聽了這話,是真的吃不進飯去了。他把筷子輕輕放下,愁眉苦臉的說道:“要不,我死去吧。”

這時,捕頭說道:“實在不行,咱就暗下埋伏,十幾人去擒他一個,總有辦法。只不過,他若是入了牢獄,那王丞相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還有軍營裡的士兵——唉!”

“那不行,就逮住以後,直接砍了!”旁邊一個差役言道。

李一仁感動的說道:“諸位真是仗義英雄,你們這是把老爺我豁出去了呀!”

此時,九娘用長袖遮住了唇齒,言道:“關捕頭說的話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咱們這麼著……”

夜裡,李一仁仍然反對九娘提出的辦法:“娘子,那王巽可是個色膽包天的狂徒。據師爺留下的書信所言,他有一個專門關押民女的牢房,簡直非人!”

“你如今以身犯險,我哪裡放心得下!”

九娘說道:“官人,你當著師爺的魂靈發誓,一定法辦了這個狂徒。而今卻因為自己老婆而反悔不成?”

“這可不同!就算要辦他,又何必非要你出馬呢?”李一仁言道。

九娘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官人這幾日忙著辦案,並不知情。我們初來之時,青兒都不敢出去買菜,而且集市上也沒有賣菜的。”

“可現在不同,酒店也恢復了些許的生氣,買賣人大都願意出來了。這都是多虧了你的功勞。這天地之間有浩蕩正氣,只要人們看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就會變得開朗自信。”

“官人,可曾記得九娘所言之車輪的比方?如今這清水縣的車輪終於開始轉動,豈能讓一個紈絝絆倒?我一介女子,能夠為此做出貢獻,乃是天大的光榮。”

九娘說罷,兩手輕輕搭在李一仁的兩肩。她自信的微笑,心裡面卻全然不在乎:“我的傻官人,那萬鬼妖魔能奈我何?一個區區凡人怎是九娘會放在眼裡的?”

另一方面,其實早在這頓飯前,青兒就已經將九娘的信送到了王總兵的手上。上面說到,她對王總兵一見鍾情,請他明日傍晚時分來到縣衙;九娘會備好酒菜與他共度良宵。

若是平常,這精明的總兵必然不會上當,可是想起那傾國傾城的面容來,早就像個傻子一樣鞠躬致謝。青兒將聯絡方式告訴他之後,便出了軍營。

這青蛇精沒有回到縣衙,她腰身一轉,化作一股子白煙,竟然直接出現在了汴梁城外。卻不知後事怎樣,還請看下回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