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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朝升堂,夕死十字街

話說,李一仁按照九娘的方案建設清水縣,使得縣城的商業變得更加繁榮,農產品的貿易也開始上升,清水縣的百姓也終於變得安定,他們很快擺脫了那種麻木不仁的狀態,變得熱情好客起來。

甚至有人在官家拆除部分房屋的空地上蓋了一座廟,裡面供奉著九娘娘和李一仁的神像。那廟宇香火還挺旺盛,這件事讓九娘娘深感舒心。

而縣太爺最近卻一直在忙縣城建設的事情:房屋的拆除重建、集市的調整規劃都等著他去做;包括與遼國通商的增加條款以及貧困農戶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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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李一仁早就脫去了那白面書生的印象,變得頹靡不堪。他滿面胡茬,眼神呆滯,眼圈濃重。走起路來經常自言自語,撞到了房梁還會點頭道歉。

九娘娘看不下去了,強行要他躺下休息,自己則包攬手頭的工作。正是這夫婦和諧的好光景展現在人們面前之時,卻聽到有人在縣衙外面擊鼓鳴冤。

縣太爺被驚醒,從床上生生跳了起來,而後大叫著:“出事了!出大事!”匆匆跑了出去。諸位不知,這是因為李一仁剛好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死在了十字街頭,而他把擊鼓鳴冤的事情與夢中場景混在一起,才有了這一幕。

縣太爺衣衫不整的出去,屋子裡空留下滿面錯愕的九娘呆愣的看著還在隨風搖擺的門。不一會兒,她輕輕掩口一笑:“這呆子,許是又發什麼瘋。嫁給他還真是不缺樂趣。”

說著話,又叫青兒與石頭進來,主僕三個人一起分攤了李一仁手頭的事務,也許很快就會做完罷。

話分兩頭,單說縣太爺這邊。

關捕頭在正堂之上站著,他手上舉著水火無情棍,看樣子是要打面前跪著的兩個人。李一仁剛剛轉屏風落座,就聽到關捕頭說話:“這欠打的玩意兒!不知道我們老爺都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嗎?把鼓敲得雷鳴一般,還不是討打!”

縣太爺連忙制止,言道:“關捕頭,切不可對百姓施暴,況且這可是個命案啊!”

堂下三個人都傻了眼,他們彼此面面相覷,捕頭問道:“你們倆誰死了?”被告痴呆呆舉起手來,言道:“大概不是我。”

話音剛落,關捕頭便轉頭看著原告,那原告忽然大聲哭訴起來:“大老爺呀!我冤枉,我是來告他偷盜,不是命案呀。”他一邊哭一邊指指自己,那意思,我這活的好好的,怎個就成了命案了。

李一仁這才醒過來,他按著額頭打著哈欠說道:“誒呦!我這是把夢境和現實給攪混了,容老爺我醒醒神兒。”

差役給縣太爺端上來一碗茶,過一會兒,他才終於清醒不少,問道:“堂下所跪何人,要告何事?”

此時原告磕頭說話了:“老爺,小民名叫謝良,清水縣人士。幾個月前從外面搬回來的。我要告魯尹,他偷了我三兩銀子,還不願承認,求老爺為我做主呀!”

李一仁乜斜著看了一眼堂下的謝良,又轉而問被告:“你就是魯尹啊?他所言是否屬實?”

魯尹磕了頭,大喊冤枉:“老爺,您莫聽他信口胡說,我可從未偷過他的錢,倒是他,上一次到我家中吃酒,偷了我五兩銀子!”

在一旁的眾位差役們一聽,心說:“呦呵!這是被告要改原告了,這個有意思,得好好聽聽。”

而堂上的李一仁眯縫著眼睛,左右打量著那兩個人。

謝良這人穿著上很是寒酸,青黑色短褐上還有不少補丁,因為顏色很深,所以不易察覺。而旁邊的魯尹穿戴乾淨整潔,不像是生活拮据之人。

況且,這位姓魯的男人李一仁還認得。他是本地有名的工匠,建築房屋很有一套。縣城重建的過程中,這位魯尹可是功不可沒。縣衙裡的差役也都認得他。

要說此人性情一向溫和忠厚,平日裡雖然喜歡喝酒,卻也不會貪杯誤事。憑藉李一仁自己對他的瞭解,實在不能想象他是那種雞鳴狗盜之徒。

縣太爺又問原告道:“謝良,你說魯尹偷了你三兩銀子,可有證據?”

謝良點點頭,言道:“小人有證據。”說著話,他用手指著魯尹,說道:“我那三兩銀子一直藏在錢袋裡。今天我與他一同出去吃酒,就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

“席間他假裝大方,說他來付錢。可是他卻疏忽了,因為那碎銀子上面有我自己做好的記號,一看便知是我的。”

“不僅如此,我還有人證。酒館裡的掌櫃知道我那銀子的記號,您可以找他詢問。”

魯尹又喊冤枉,李一仁並不為兩方發言所動,而是讓人把散碎銀子呈上來。

差役將碎銀子拿上來,李一仁左右端詳一陣,果然在上面發現了一個很小的印記,那是用刀子刻上去的,是一個五角星的標記。

李一仁仔細盯著那銀子,關捕頭心說:“嗯,這個動作我瞭解;咱縣太爺怕是又要品嚐一下了。”

只見縣老爺用手在印記邊上一蹭,而後發現手上還有銀粉。他將銀子放下,找來白紙,在上面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五角星圖案。

畫好了以後,李一仁對差役說道:“去傳店掌櫃。”

不一會兒,店掌櫃就被帶了過來。李一仁問了情況,他也說銀子上的印記的確是謝良所做。這時,李一仁將畫好的五角星拿出來給那掌櫃看。

那掌櫃很聰明,點點頭言道:“大人,就是這個印記。”

李一仁眯著眼說道:“嗯?我還沒有說什麼,你就如此肯定,你怎麼知道我在問你銀子上的印記?”

而後,又拿出一張紙來,上面畫著八角星。

李一仁說道:“老爺我明明照著那銀子畫了這個,你卻偏偏說是個五角星,到底怎麼回事?”

謝良在底下急了,他向著掌櫃使眼色,希望他不要上了老爺的當,可是卻偏偏起了反效果,這店家以為自己會錯意,便改口言道:“啟稟老爺,小老兒老眼昏花,沒有看清楚,其實謝良的銀子上面的確是八角星。”

“哼!”李一仁不屑的從鼻孔出氣,而後將銀子丟到了那店家面前:“既然老眼昏花,就自己好好鑑別一下。”

店家一看,原來果然是五角星。他嚇得冷汗直流,未等李一仁問話,便和盤托出。原來,這店家與魯尹有些過節,正趕上那謝良準備誣陷有錢的魯尹,敲詐他一筆錢;兩人這才狼狽為奸,演了這麼一齣戲。

而因為謝良找他事出突然,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印記實際上到底什麼樣子。

謝良沒了話,他與那作偽證的店老板都被打了十個板子,並且命令關捕頭跟著他們回去,各賠償魯尹五兩銀子。

後來魯尹用這些錢又請了關捕頭一頓飯不在話下,單說大堂之上的李一仁。一個差役問道:“老爺,您怎麼不用問就知道魯尹的錢是謝良偷的?”

一仁回道:“你看看這兩個五角星是不是一模一樣?”他拿出那張紙,讓差役與碎銀子上的對比。果然,真的一模一樣。

差役問為什麼,李一仁答道:“廢話,這就是老爺我昨天剛刻好的。咱們衙門出錢來改造縣城,請人家魯尹做工,有時候要支付碎銀子,可那東西上面有沒有官家印記,所以我就刻了記號,作為縣衙支出的證明。”

“只不過,那魯尹並不之情,所以才被謝良利用。可是,謝良又是怎麼知道的?”

差役恍然大悟:“哦!因為他偷了魯尹五兩銀子!”

本來一個小案子,算不得什麼大書特書之事,可是偏偏卻來了一個大轉折。事情發生在當天的傍晚,李一仁突然聽到關捕頭叫門,出門一問,卻聽捕頭如此言說:“大事不好了老爺!那謝良剛剛被人發現,竟然死在了十字街頭!”

書生一驚,急匆匆跟著捕頭奔向清水縣的十字大街。這正是,朝升堂審問賊喊捉賊,夕問案卻說死在街頭。畢竟怎麼情況,還請看下回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