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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訴真情,仙藥救性命

卻說九娘娘險些被手中神劍霜兒的靈魂吞噬,從此墮入魔道一去不復返。好在李一仁歪打正著,及時依靠鳳凰羽毛的功效救回了狂暴的九娘,如今她沉睡不醒,又讓李一仁擔心不已。

大家都回到了血染山。李天王與三太子一同在洞內休息,黑魔洞主陪在身邊。長耳大仙多數時候無事可做,便一直待在李一仁身邊。

那位說了,這女人定然是自知心中有愧,險些造成天庭與自家主子的對立,所以才守在身邊;這位又說了,必然是因為長耳大仙忠心一片,不忍心主子受罪,所以等在一旁。

嗨!諸位看官您太看得起她了。

這只兔子生性就調皮,從不會因為惡作劇或是辦壞了事情而發自內心的檢討;她此時依偎在李一仁身旁,純粹是因為在山頂上見識到了書生與生俱來的趣味性,因此才不願走遠。

此時,青蛇精帶領著眾女妖們準備著應急之物;又打發了一些妖怪四處求醫問藥,幫助主子脫離苦難。可是長耳大仙卻統統躲開,一心想著如何拿面前的書生尋開心。

李一仁守在九娘身邊,眼睛都哭腫了;他雙手哆嗦,談吐不清。彼岸兩個站在一邊,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時刻,他們明明知道李天王就在洞中,卻還是無法放下救命恩人。

時至深夜,天兵天將們悉數回到天宮,李家父子也一同走了;彼與岸深感安心,也陪著李一仁在九娘娘身邊,說一些話來安慰他。

然而岸女是個心善的姑娘,見到恩人如此不幸,她也泣不成聲,跟著李一仁一塊兒哭了起來。血染山一片哀嚎,周邊妖怪有愛看熱鬧的,不知什麼時候傳出了九尾狐狸已經死了的謠言;更有甚者,竟然以訛傳訛,變成了紅白雙煞死於內訌,同歸於盡。

再說李一仁,他不敢觸碰九娘,跪在她身邊,不時會彎下腰觀察她的面容,不知是淚眼朦朧還是幻覺所致,他總覺得九娘馬上就要醒來,因為她的眼珠隔著眼瞼有序的轉動,李一仁確信自己能夠觀察到。

事實上,九娘娘不但眼睛不會動,就連呼吸也都沒有了。此時,長耳大仙說道:“我說姑爺,您可莫要太過擔心,我家主子命硬著呢。”

“當年她墜入地獄,受盡苦楚;若是三天不能回去,肉身必然毀滅,無法還魂。結果,紅劫娘娘憑藉雙刀下了地府,打傷十將,鬧的地府雞犬不寧。”

“最後她生生搶回了主子,結果自己卻被關押在血池地獄代為受難。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冥神鬱壘治得了紅娘娘,據說那兩人在涿鹿之戰時私交就不錯。”

見李一仁沒有反應,長耳大仙的下嘴唇包住上唇,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她湊到李一仁跟前,小聲說道:“姑爺,你這麼哭可沒有用;得抱起來才行。”

這話管用,李一仁就像被驚到的兔子,忽的瞪大雙眼,險些跳起來。按照長耳大仙說的,李一仁雙膝跪地,將九娘娘的頭放在腿上;而後輕輕撫摸她的長髮,讓腦袋自然垂下,同時挺直腰杆兒。

剛剛開始他受得了,可是整整一個時辰過去後,李一仁就覺得腰酸背痛,脖子也難受萬分。可是長耳大仙有言在先,不可隨意動彈,否則效力盡失;因此呆書生就這麼忍著,時間又過了好一會兒。

長耳大仙早就不見了,她藏到草窠裡,捂著嘴和肚子,不能自己了。

若不是青蛇精看到李一仁那樣子前來阻止,李大爺恐怕腰杆兒斷了也不會改變他一直保持的動作。

夜深了,李一仁仍舊獨自守著九娘。聽了長耳大仙的建議,李一仁抱著九娘在洞窟邊上休息,不遠處就是一堆篝火,光線忽明忽暗的照耀在九娘的臉上,一度讓李一仁有難以言喻的絕望之感。

書生捧起九娘的秀髮,那長發如同綢緞一般,順滑而柔韌;不僅如此,髮絲的溫度好似冰晶,從手上傳來一陣陣寒意。

李一仁又哭了,他泣訴道:“九娘呀,李一仁對不起你!我自不量力逞英雄,結果你卻因為前來救我而遭受如此命運。”

“我,我發奮讀書,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娶你為妻;為此,先要科考中第,而後再上門提親……然而現在,我該如何是好?”

“每每遇到困難,你總是第一個為我解惑;可是現在,我該找誰幫忙?九娘呀!”

李一仁哭著,輕輕拂去落在九娘臉頰上的淚水,忽然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他臉紅脖子粗,快要死過去了。

正這時,一張老嫗的臉出現在李一仁的面前;那是如此的突然,以至於書生過於驚嚇,生生把氣咽回去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那滿是褶皺的麵皮,不敢說話。這時候,老人卻笑著說道:“怎的?咽了氣了?唉,這才多年輕的小夥兒,就這麼嚥氣了。”

老嫗說話伴著哭腔,好像李一仁真的死了似的。

“這位老夫人,您如何說小生像是死了一樣?”李一仁呆訥的回應道。

那老人又笑著說道:“誰叫你嚥氣兒了,那不就是死了嗎?”

李一仁連連擺手:“不不,我這不是咽下去,這是吞下去。明明被您驚到而已。”說著話,李一仁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有什麼不對。

此地哪裡是凡人能夠進來的?想必面前老嫗也並非什麼等閒之輩,便問道:“倒是您,為何在這荒山野嶺行走呀?”

老人沒好氣的反駁道:“這是我回家時的必由之路呀,怎個變成了荒山野嶺?”

李一仁心說,想必她是誤打誤撞進來此地,若是現在告知,恐怕被嚇死也說不定。書生因此致歉,說自己走投無路才在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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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躺在他腿上的九娘娘,老嫗詢說道:“這姑娘睡得可真熟啊。”一聽這話,李一仁又泣不成聲,他又不會編謊話,只能生硬的說道:“她,她受了重傷,恐怕命不久矣呀。”

說話間,老人坐在了李一仁的面前,問道:“小書生,你這媳婦兒真是俊俏,什麼時候成的親吶?”

李一仁說不出話來,他覺得九娘都到了如此危機時刻,這老嫗竟然還說這些閒事,豈不是沒溜兒。他只顧著哭,也不回話。

老嫗又問道:“打剛才起我就見你如此怪模怪樣的坐姿,這是哪個教的儀式?”

李一仁把長耳大仙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重複一遍,惹得老嫗把門牙笑了出來。她伏在地上藉著火光尋找牙齒,一邊又問李一仁道:“你怎麼這麼憨直?若是你讀的書中,那些什麼聖呀賢呀的,叫你去死,你會做否?”

李一仁想了想,回道:“老夫人,學生雖然年紀輕輕便是個舉人,可畢竟還是年幼。我不能充分理解體驗聖賢的話語,因此只好硬生生的照辦;隨著年歲的增加,我必然會解開這一道道的鎖鏈,變得更加接近古聖先賢。”

這呆子說著話,不由得放下了九娘,面衝天空,一副對酒當歌的模樣——也夠沒溜的。

那老嫗忽的擊掌大笑,將一包藥草遞到了李一仁手中:“只煎一次就好,湯藥裝盛一個小碗讓她服下,當即見效。”說罷,她轉身一變竟然化作一位美豔的天仙。

李一仁當即下跪叩拜,因為面前女子正是九娘娘的師父,九天玄女是也。

之後,書生慌忙叫醒了青蛇精,要她煎藥給自家小姐吃。如同神仙所言,一副藥下去之後,九娘娘長出一口氣,醒了過來。

不知後事如何,還請看下回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