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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三進莊,李一仁絕望

前迴文說到,李一仁與九娘娘一同找到了莊家小姐的奶媽,而後從那婦女口中打聽到了驚人的訊息,原來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名叫魚兒。

那麼這位莊魚兒想必就是與王孟春私定終身之人。如此一來,王孟春病態的模樣就得到了解釋;他並非是裝作如此,而是真的思念成疾。

“如此一來,那王孟春就絕對不是與地下商鋪交接貨品的人,實際上另有其人。那此人究竟是誰,到底是人是鬼,只要深究查訪一下,可能就得到結論了。”李一仁在馬車上自言自語,他笑的很是燦爛。

九娘娘微笑著盯他看,早就把方才莊月娥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去。這位上仙最近有了新的愛好,就是喜歡不時地打量一下自己未來的相公。

這男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平日裡也是呆苶搞笑的很;但是遇到正事,卻能夠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變得可靠又睿智。

心愛的男人如此有作為,做妻子的當然高興。她早就忘記了自己萬年的道行,九天玄女座下弟子的尊貴,單純作為企盼幸福的女子,幻想著婚後的甜美點滴。

她望著李一仁,不由得輕聲笑了出來。好在九娘娘的反應遠比李一仁快得多,她匆忙轉過頭去望著窗外方向,免得被一仁察覺。

然而這一回是她過分擔心了,這位李大爺可是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他兩手攥著拳頭,右腳的腳尖踮起,不住地晃腿。如今,這位書生的腦袋裡面已經滿是關於案情新進展的期待,早就顧不得別的了。

“九娘,這位魚兒小姐一定是關鍵人物。她與王家公子相識在野外,又深知兩家的仇怨,因此才會避免被我們察覺。而那王公子並不清楚,以為魚兒就是姐姐月娥,因此才會在公堂之上出現那種場面。”

“一旦我們請那魚兒小姐出來作證,那麼王孟春就不是與布莊老闆交接貨品的人,你說,那會是誰呢?”

九娘娘此時依舊望著窗外,她有些不高興了:“往常裡,明明整天盯著奴家看,如今卻不理睬;就好像看得膩煩了似的。真是個呆子,就不會說幾句哄人家開心的話來。”

她沒好氣的答道:“李先生,究竟是什麼讓你如此上心;是人命關天的大案,是水落石出那清脆的聲響吸引,還是說,莊家一對姐妹美貌如花,讓你忍不住再去看看?”

“當然是伸張正義的痛快!”很顯然,李一仁完全沒有顧及到九娘娘所表現出來的心情,茲當是一個選擇題,而且他還沒有做任何選擇。

一仁興奮地說道:“九娘呀,你可知這種痛快何等的振奮人心。一想到那應天府狡猾的嘴臉變得猙獰憤怒,而後又絕望痛苦;真的是太好了!”

“那天我見到羅鈺猛的頭顱,嚇得不敢動彈;然而又有一種悲痛的心境油然升起。他床上留著的不同花色的盤子,足以證明,他之所以知道王家府上有貢品出入,是因為自己撿到了一個。”

“我們打聽過,羅鈺猛至少還是認得幾個簡單的字的;他知道了這事情,所以才找莊桐商量,可是不知為何事情敗露,惹上了殺身禍患。”

“他是無辜的呀!憑什麼就非得落得一個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這哪裡還有天道王法,簡直是地獄!”

“但是,莊魚兒出現了,如果王孟春沒有說謊,那麼又是誰派出來的人偽裝成王孟春的?只要抓住這個人的線索,一定能將應天府揪出來。還給羅鈺猛一個公道。”

九娘娘攔不住他,只好任由他說下去。然而,娘娘心中很是清楚,即便一切如李一仁所言,這事情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辦到的。

府尹一職乃是大官,況且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難找到把柄。若是有什麼地方出現差錯,就連包大人的威名也會受損,得不償失。

她對著窗外嘆了一口氣,用李一仁聽不到的音量說道:“相公,滿腔正氣是個好事,但世間可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方便。你是沒見過地獄,才會以為人間是煉獄;一旦經見了之後,恐怕便不會再這麼說了。”

車伕將馬車趕回了莊家,李一仁匆匆跑下了車去,九娘娘只好獨自下來跟在後面。這一次前來開門的不是莊月娥,而是老管家。

李一仁見到管家,很快收起那股子興奮勁兒,他作揖行禮,開口問道:“老丈,還要打擾您家小姐,不知可否方便。”

那老管家仰起頭看清了李一仁面容,忽的眉開眼笑,對著裡面大喊:“小姐,李先生來了!”

聽到這話,九娘娘不由得眉頭一皺,表情不悅。

不一會兒,莊月娥竟然盛裝出迎,描眉打鬢,比起方才漂亮了十倍。九娘娘撅起小嘴,把頭扭了過去。

李一仁可不明白人家小姐心思,他言道:“月娥小姐,李一仁再度打擾還請恕罪。這一次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詢問,請您務必如實相告。”

小姐將李一仁兩個迎了進來,這次李一仁與小姐進了書房,而九娘娘則在外面與管家老漢面對面。

“那可是我相公!”九娘娘不滿的說道。老管家也不好說什麼,陪著笑容點頭。就在這個當兒,忽聽得莊月娥在書房一聲慘叫,驚得兩個人都跑了進去。

進了門,李一仁暈倒在地;九娘問莊月娥怎麼回事,莊月娥答道:“方才先生問我魚兒妹妹的事情,我告訴他說三年前,我家妹子就已經去世,他就忽然倒地不起了!”說著話,月娥落下眼淚,趴在老管家胸口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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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九娘娘驚詫不已,她低頭看看李一仁,心中知道,這必然是遭受了突如其來的打擊,才昏死過去。

“這呆子,”九娘娘說道:“竟然把別人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一定是被書蟲磕了腦子!”雖然口中罵他,但九娘還是輕撫著一仁的額頭,拿出一粒丹藥給他灌了進去。

卻說李一仁也是有趣。他昏死過去之後,意識模糊,似乎並沒有不省人事的感覺。他隱約覺得身體飄忽;眼前一道光明刺眼的疼痛。

他身處黑暗,只有遠處的光,自然會向著光走去。可是那光越是在他接近的時候,就越是忽明忽暗,正當他覺得總算是要觸碰到光源之時,竟然被一塊黑布全都矇住,什麼也看不到了。

他感覺自己兩腳騰空,快速下落;落下的同時,聽到了九娘的呼喚。一仁強掙扎著睜開眼睛,正看到九娘淚眼婆娑的守在他身邊。

“唯獨這一次,你是如此的近在眼前……”李一仁說著話,用手拂去了九娘眼角的淚水。這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已經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魚兒小姐沒有了呀!”李一仁痛哭起來。

九娘娘擦了眼淚,對他言道:“不,一仁;這案子破了。”

九娘娘何出此言?畢竟後事如何,還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