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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高青壘咬緊自己的嘴唇,左眼窺了一眼爸媽,右眼接著又窺了一眼。張麗華和高衛紅的眉頭似乎稍稍向中間攏了點,又好像沒有。

陶冠毅和高衛紅、張麗華打了聲招呼後,又坐到了高青壘面前。隨即,他翹起了嘴角,向高青壘眨了眨單眼。

“你小子,動作竟然比我們還快。”

高青壘心魆地懸了一下,眉毛顫了顫,抬了起來,一臉的迷惑——他的心臟卻顫得更快了。

陶冠毅“哎喲”了一聲,甩了甩手,對著高衛紅和張麗華道:“小高可厲害了,比我們先一步找出真兇。”

高衛紅和張麗華聽罷,眨巴著眼睛相視了一眼,便吊起眉毛看著陶冠毅。

陶冠毅連忙右手拍著高青壘,“他啊,先我們一步找到了假身份證的來源,又比我們稍早一丟丟——”陶冠毅罩起左眼,伸出右手,攏起了五指,“查明了買家身份。”

高青壘放鬆了嘴角,又收緊,又放鬆,又收緊,似笑非笑——他不知道他該不該笑。高青壘感到身後一陣一陣微風傳來——她媽媽的裙襬。張麗華高興得身子一凹一凸起來,長長的裙襬也跟著一溜前,一滑後。

“不過——”陶冠毅稍微收起了嘴角,“我們還是得循例問一下事情經過。”

隨即,陶冠毅伸出了手,示意高青壘往下說。高青壘舔了舔嘴唇,只好把他做的,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你這小子,真是仗義——”

高青壘聽到,爸爸在身後“哎喲”了一聲。那一陣微風也更加強烈了。

“——不過,下次,不可以這麼做了,這種事情讓我們來。”陶冠毅拍了拍高青壘的腦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高青壘咽了口口水,道:“我可以問一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嗎?”

“這……”陶冠毅忽然靦腆起來,撓了撓頭,“都那麼熟了,我就直接說了吧——”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小高你們那天不是編了個故事嗎?——”

高青壘嘴角迅速抽搐了一下。不過,幸好,陶冠毅這時候正低著頭。

“——我們就打電話給梁局,想要讓他們在好好教育教育小強,畢竟還那麼小,還是oe學校的學生……”陶冠毅露出了兩排牙齒,“嘻嘻”了幾聲,手又藏到了腦後,“哪知道啊,被教育的,是我們。”

“梁局忽然說讓我們再查清楚,他說,本來,他還半信半疑。但是,你們編了那個故事之後,梁局說,他徹底清醒了。小強,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

“我們便進行了更深入的調查——”陶冠毅拍了一下手掌,隨即,敞開了雙臂。

“你們認定的兇手……是?”

“不!——”

高青壘猛地跳了起來,椅子彈到了身後,撞到了高衛紅的腿上,又彈了回來。高青壘的小腿被椅子打了一下,高青壘立即失去了平衡。高青壘的手剛摸到了旁邊的桌子,身後的爸爸和前面的陶叔叔便扶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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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壘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頭還是低著的,想要先深吸一口氣——他來不及。天花板上的燈管,把地板照成了湖水。倒影裡,劉澎的婆婆,跪在了地上。高青壘半懸著的心,徹底墮了下去。

劉心蘭的嘴巴鼻子一陣窸窸窣窣,間間歇歇從嘴巴裡擠出道:“……我們家兒媳婦不……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啊!肯定……有什麼……弄錯了!……我求……求你!我求求……”劉心蘭把頭磕在地上。

“咚”一聲。

高青壘魆地把兩手握緊,舉高到胸前,竭力護著自己。

“阿姨,您別這樣……”

警察一個個奔向劉心蘭,十幾只的手抵在了劉心蘭身上。可她還是跪著,磕著。誰都抬不起來。

“我求求……”劉澎的舅舅也跪了下去,抱著一個警察的腿,“小虞是不可能這麼做的!肯定有誤會!求你們……”

高青壘的腿不住往身後退。“咚”的又一聲,他的腳撞到了桌上。他被自己嚇了一跳,猛地趕緊向前跑了幾步。

“阿姨,我們先起來好不好?起來我們在好好說……”

“啊啊啊啊啊……”

劉心蘭的哭聲撕裂了那湖水,也撕裂了那燈管。高青壘閉起了眼,鼻子止不住地往裡吸氣。

“婆婆,舅舅……起來。我們先回家,好嗎?”劉澎、鍾梅花還有劉澎的爸爸從周圍抱緊了劉心蘭和鍾虞。他們三人像搬石頭一樣,竭力抬。但是,劉心蘭和鍾強都紋絲不動。

高青壘漸漸平緩了呼吸,睜開了眼睛,緩緩看向前方。周運蓬就在自己的身前,看著劉澎他們一家人。高青壘隨即舔了兩次嘴唇,掃著周圍。他沒有看到梁強渠的身影。高青壘終於稍微松了口氣。但是……

“王喜燕和鍾虞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高青壘不敢看陶冠毅,不,他不敢看任何人,現在不可以。他得先去趟廁所。

“現在還在審問當中。不過,肯定脫不了。”

“那她的律師呢?”

“律師?她們這種階層哪有錢請律師?”

“上次王喜燕不是有嗎?”

陶冠毅“噢”了一聲,“有,但是,她不知道聯繫方式。”

“啊?”高青壘對著地板,扭曲著鼻頭和眉頭。

半晌,陶冠毅那邊沒有傳來聲響。高青壘估計他做了些什麼肢體動作來回答自己。但是,他看不見——那湖水被撕裂了。

“那你們可以聯絡他嗎?”

“我們怎麼聯絡他?他並不是她們的代表律師。”

“可上一次……”高青壘深吸了一口氣,“所以,現在,沒有人幫她們?”

“她們犯了法,當然要受懲罰啊。看到他們的家人,心軟了嗎?可是,這就是這樣,做錯事,不僅連累自己,還傷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人,要尊法守法。”

“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

高青壘聽見,陶冠毅轉過身子時,衣服的摩擦聲。

高青壘趕緊快步走了出去。走到大門口,高青壘背對著他爸媽,道:“媽,爸,我可以……我可以留下來看一下我同學嗎?”

“可是……這種情況,就算——”

“不是他,另一個,梁強渠,之前那個……受害人……”

“不!……”

後面的聲音,像毒箭,追上了高青壘,扎進了高青壘的身子裡。高青壘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好吧,爸媽載你過去吧?”

“不用。”高青壘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兩個字,轉頭便立馬逃開。

高青壘兩手抓著自己兩邊的腰,吸了一口氣,呼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又呼出去。但是,一股氣還是往自己的眼睛上湧,似乎要出來了——高青壘趕緊又吸呼了幾次,終於,那股氣下去了。高青壘的喉嚨一陣乾澀,咽了口口水。頓時,那股氣又上來了——他又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吸……

“高青壘……”

高青壘的喉嚨竭力地“唔”了一聲,他的手仍舊叉著。聽到聲音後,只有低著的頭抬了起來。但是,頭也並沒有向後,也不能夠向後。

周運蓬稍走前了一步,便魆地停住了。他看到了高青壘的側臉——那發炎似的紅的耳朵,和漲得血色的臉頰。

高青壘竭力讓自己的頭抬著,幸虧,他的前面並沒有人。

“劉……你……”周運蓬舔了舔嘴唇,便停下了嘴。

“律師!”

高青壘忽然轉過身子——馬上,他就和周運蓬對視了。魆地,他猛地又轉回身子,背對著周運蓬。

“唔?”

“王喜燕第一次被抓的時候,是……那個律師……”高青壘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半晌,道:“如果……能找到他的話,我覺得,就能找到那個人。”

“你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我們現在……”高青壘咳嗽了一聲,又撥出了一口氣,“我們現在可……以問警察拿律師的名字,應該……應該會有記錄的……”

高青壘魆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他的前上方,那一個雪白的攝像頭,張著他那黑色的大眼對準著他。高青壘立即低下了頭。

“我進去問一下。”

片刻之後,周運蓬小跑出來,道:“他們說,他們不對律師備案。”

高青壘聽罷,一陣氣體又往上湧,高青壘又正好張著嘴巴,便打了一聲嗝……“所以,我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半晌,周運蓬沒有回覆。高青壘等不及,便不再管什麼,直接把自己的身子轉過去,用自己的臉,對準著他的臉。

周運蓬反倒側過了身子,道:“或許,我們可以叫他們給一張照片我們。警察局都是攝像頭。有了照片,他又是律師,我們應該可以把他找出來,透過其他渠道。”

周運蓬話音未落,又小跑去了。

幾秒之後,周運蓬弓著背走出來。在高青壘幾米外,他停了下來,叉著腰,搖了搖頭。

“不給?”

周運蓬搖了搖頭。

“你有問……有什麼方法可以聯絡他嗎?”

周運蓬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我……”高青壘喘著粗氣,眼淚又想流出來了。

“我和他們溝通一下……”高青壘用衣角抹了抹臉上的涕泗橫流。

“一起。”周運蓬跟上高青壘。

“不,不,不……”

劉心蘭和鍾強的聲音。

“我兒媳婦雖然以前的確做過妓女,但是……和我兒子拍拖後……就沒再……碰都沒碰!”

“對啊!……不!……”

“可憐兩個孩子的媽媽啊!”

劉澎和劉澎的爸媽,還有幾個警察還是圍在劉心蘭和鍾強的旁邊,他們還在地上。高青壘的淚腺猛地被灌了噴泉,從高青壘的眼裡噴出。高青壘立馬停住腳步,轉過身子,站在玻璃門旁對著牆,兩手叉著腰,高抬起頭。那白到壓眼的燈管又刺過來。高青壘閉緊了眼睛。

周運蓬看著高青壘的背影,向高青壘邁了一小步,又退了回去。良久,周運蓬低著頭呼了口氣,又一次走向剛才詢問自己的警察。

“就當看在這可憐的老人家的份上?”

郭丹君嘆了口氣,道:“我向當地律師協會問問試試。”

“好,謝謝,謝謝。”周運蓬彎下了頭,向郭丹君鞠躬九十度。

“歐陽槳桓——”

高青壘仍舊對著牆,頭仍舊高抬著,和地面在一個水平線。那4個字,和11個數字卻刻在了骨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