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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晉陽(上)

遙遠的邊疆戰事並沒有影響晉陽城的繁榮,城中的居民仍然喜笑顏開,於酷暑來臨之時在街頭揮灑著汗水。薛武安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看上去一副忙碌的樣子。

薛武安當然不指望晉陽城的人都在哀悼安西君,但這座十七年前被安西君拯救了的城似乎已經變得與安西君無任何關係。原本希望這一次能在這裡找到一點安西君痕跡的薛武安不禁大感失望。

但細細一想,平民百姓的確是不會將這些“國家大事”掛念在心上的。這也是自己曾經給蕭平說過的道理,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自己反而站在蕭平那般權貴的角度上看待問題了。

薛武安最為懷念的,當是晉陽城的賭坊。但現在身有要事,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莫臼面前提起。只好和莫臼一起進了一家普通的酒舍,點了一壺酒,稍作休息。

“卻不知如何才能得見公子穰?”一樽酒下肚,腹中暖了一暖,薛武安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些,不由得笑道。

“這個卻不難,去他的府上通報一下便可。這些公子的府邸又不在王宮裡,想見還是比較容易的。”莫臼沉吟片刻,笑道,“只不過,公子穰在不在他自己的府邸裡,倒是不好說了。”

“怎麼了?”薛武安卻是一愣,卻見莫臼壞笑著向一旁點頭,示意薛武安去聽鄰案几人的對話。

薛武安仔細一聽,卻聽隔壁一案的幾人正在熱切地討論這什麼,似乎是薛王出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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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受傷之後,聽說太子和公子拱都爭著探望大王呢。”

“你說大王也真是的,年紀那麼大了,竟然還去狩獵。”

“大王不服老唄,聽說有一位公子也受傷了,似乎是公子平,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倒是聽說,這次大王受傷,似乎是被人謀害,公子平可是有很大的嫌疑啊。”

“別瞎說,我看是太子穰幹的,大王死了之後,王位不就落在太子穰的身上了嗎?”

“可不能亂說,太子可是個好人呢。前年弼縣饑荒,是太子自己開私倉賑災的。”

“偌大的一國,連兩三個縣賑災的錢糧都出不起,我看這大王啊,也實在老糊塗了。”

……

薛武安聽得饒有興味,苦笑道:“薛王竟然受傷了?快七十歲的人了,還想出去打獵,也實在荒唐。”

其時諸國的國君都有狩獵的習慣,不過大都是一些禮節性的儀式。如薛王這般痴迷於狩獵的,可謂少數。

莫臼也是一笑:“眼下薛廷內忙作一團,薛王定然不能理政,只怕和上次一樣,會將政事交給公子穰處理。”

薛武安心中一動,如此,豈不是說可以與公子穰在朝堂上相見了?莫臼似乎看出了薛武安的心思,笑道:“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公子穰公私分明,定然不會在朝堂上接見你。我看在薛王理政之前,我們應當是見不到公子穰的。”

薛武安聽到莫臼這麼說,不禁一陣氣餒。他們現在身上的錢幣已經不多,晉陽的生活用費又很高,只怕只能撐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如果薛王還不能理政,薛武安和莫臼就只能餓死街頭了。

“莫兄,你久在薛國,對薛國情況較為清楚,薛國國政究竟如何?”薛武安忽然想到,臨濟之戰時,他發現薛軍的戰鬥力比自己想象得要強上許多。似乎十七年前定陽、晉陽二戰後薛國的國力已經在恢復。

孰料莫臼搖了搖頭,“一筆爛賬。”

“何解?”薛武安愣道。

莫臼苦笑道:“法律不明,治軍不嚴,農牧不修,荒田不墾,你說是不是一筆爛賬?而且晉陽被圍之後,全國戶籍混亂,稅收缺乏,到現在還是沒有解決。饒是如此,薛王仍一意擴軍,以如今之國力,全國竟有十幾萬常備,空耗國庫。這十七年來,薛王可謂把薛國的老底全部給敗光了。”

薛武安頓時啞然,他以前只是一個遊俠,對各國的大政並不清楚,現在聽莫臼分析,雖然並沒有完全聽懂,卻也意識到薛國是一個軍力尚可,內政混亂的邦國。那自己投靠薛國,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莫臼卻看出了薛武安的心思,道:“不過薛國潛力極大,如果能有明君能臣推行變法,改良除弊,也足以與列國爭雄。對你來說,這也是極好的機會,如果你去投秦,只怕很難出人頭地。”

就算能夠出人頭地,自己也是不可能去投秦的。薛武安心中這麼想著,嘴上卻是沒說出來。他對秦國沒有什麼仇恨,但是在經歷了皮密新出逃與孟闕突襲安西君之後,他就已經無法用平常心看待秦國了。

正兀自出著神,忽然有一個人走了過來,走到二人的案几旁邊,向二人行了一禮。

薛武安抬頭一看,卻是一個非常年輕的文士,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面容英俊,有一股敏銳的英氣。薛武安和莫臼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兩位,剛才聽兩位品評時政,實有醍醐灌頂之感。在下有意與兩位結交,不知可否?”

那個年輕文士看著薛武安與莫臼,面帶微笑,用不高不低的聲音緩緩道。

“足下言重了,我們只是閒聊瞎說而已。”薛武安苦笑一聲,沒想到在酒舍裡談天說地也會被人注意到,“足下快請坐。”

那名文士顯得很激動,道:“是。”便坐在了兩人的側面。

薛武安打量了一下這名文士,他們剛剛來薛國,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害自己才對。晉陽城裡,與自己真正說得上有過節的只有呂肆,難道是呂肆派來的人?那呂肆也太神通廣大了。薛武安這麼想著,往自己的嘴裡喂了一口酒。

“還不知道足下大名?”莫臼笑著向那文士一拱手。

那文士立即回禮道:“在下名叫林安。”

“噗”的一聲,薛武安猛地把嘴裡的酒全吐了出來,吐成了一道水霧,結結實實地樸在了莫臼的臉上。

莫臼仍然保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過了半晌,在令人尷尬的死寂之中,他才輕輕地去擦了擦臉上的酒水,似乎在漫不經心地擦去臉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