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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故人(上)

等了很久,盧綰才真正冷靜了下來,但是他看著薛武安的目光還是沒有變,仍然是震驚、慌亂,外加一點同情。

而這三樣,薛武安哪一樣都不喜歡。

等到盧綰冷靜下來了,薛武安才拱手道:“盧君不必如此。”

盧綰微微一蹙眉,拱手道:“故人相見,哪裡能不感慨萬分。”

他身後的親衛們倒是滿臉疑惑。上將軍和這個姓薛的將軍以前認識是不假,但這事已經說過一次了,有必要再提一次嗎?他們當然不知道,盧綰所說的這兩次“故人”,含義卻大不一樣。

“當……當年之事,全賴令尊與一眾義士冒著生命危險才做成,武安一直感念。”見到曾經的恩人之子,薛武安理應對其表示尊重,“不知令尊現在何處?”

盧綰面色一黯,道:“當年事發之後,他帶著私兵,攜家帶口,拋棄封地逃到了國外。幾經輾轉,後來去了幽山國。貴國一直不知。而家父……已經病逝八年多了。”

看著這個幽山國如今的棟樑竟然也與自己的身世有莫大關係,薛武安不禁覺得諷刺。當時喬琰只是給他說了五個恩人的人名,薛武安一直覺得這五個人應該是五個自家的忠僕,卻沒有想到其中的盧修竟然還曾是薛國的異姓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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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武安嘆了一聲,“逝者如川,不捨晝夜。生之漫漫,總有離人。盧君,他們都已經去了,我們還得繼續往前走。”

盧綰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我們還得繼續走。”

過了半晌,盧綰又拱手道:“雖然薛君與我有極深的淵源,但是責任所在,不敢違背。家父當初也與我言明,只希望我好好輔佐幽山,他們一輩的恩恩怨怨,並不希望我參與。”

薛武安點頭道:“此乃明智之舉。”

“但是……”盧綰苦笑了一聲,“一直以來,我總是很好奇,你……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想知道,當初你父親犧牲是否值得吧?”看著盧綰支支吾吾的樣子,薛武安卻猜到了他想說的話。

盧綰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

薛武安看著盧綰的眼睛,問道:“你覺得如何?”

盧綰卻只是苦笑搖頭,“我不知道……他們那一代的事情,我就算聽得再多,也不會真正理解的。至少在當下,我們兩個是敵人,我們要排兵佈陣,相互攻擊。如果能將你們徹底消滅當然更好。如果我被薛君擊敗,自然也只能怪我學藝不精……雖然可能性極小。”

薛武安笑著拿起酒樽,向盧綰一舉,盧綰怔了一怔,也拿起酒樽。

“父輩的事情,能讓他過去就過去吧。”薛武安笑了笑,“我畢竟是我,我的父親也只是倉促一瞥的夢中幻影,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盧綰的面色有些疑惑,薛武安知道,他不是很能理解薛武安的話,正如他不能真正理解他的父親。幸好,也不需要。

兩個人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空酒樽,薛武安長出一口氣,笑道:“不過你的好友公輸起倒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他為什麼沒跟你說過呢?”

盧綰的酒樽還沒有放在案几上,在盧綰的手中顫抖了一下。

“你說……公輸君知道?”盧綰看著薛武安,眉頭一蹙。

“不錯。”薛武安心中暗喜,“他不僅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甚至此次薛國伐幽,也是他極力鼓動我來的。”

盧綰輕輕一笑,“下次見到,我自然會問他。”但是眼神中分明已經顯露出疑惑的神情。

公輸起和盧綰雖然是好友,但是所作所為卻大相徑庭。一個為了救幽,一個卻是害幽。薛武安覺得這其中應當是有非常復雜的原因,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結果,只好行投石問路之計。沒想到盧綰與公輸起知道的事情完全不對等。公輸起用自己的身份敲打自己好幾次了,盧綰竟然完全不知。

公輸起曾說,他是從喬琰那裡得來自己身世的訊息的。但現在喬琰已死,也無法證實這句話了。但如果真是喬琰告訴他的,盧綰也是跟著幽山國的墨士來的,為何卻全然不知。

“此次來,原本是想恐嚇一下援軍主將,讓其退兵的。卻沒想到主將是你。”盧綰看著薛武安,忽道,“也罷,我們兩個,就結結實實地來一仗吧。”

薛武安嘆道:“恐怕不會那麼‘結實’,你也看到了,你的人手是我的四倍。”

盧綰正要站起來,聽到這句話,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薛武安見狀,也站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派去截擊蕭築的部隊有多少人?恐怕不少吧。”

盧綰猛地一滯,臉色變得十分奇怪,似乎在驚訝當中還夾帶著一絲憤懣。

薛武安一攤手,笑道:“別問我怎麼發現的,亂猜而已。”

盧綰苦笑著搖頭,“有時候我覺得你厲害得可怕,但有時候我又覺得你傻得可怕。”

薛武安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做這種評價,只好撓了撓腦袋。但因為戴著頭盔,其實只是撓了撓頭盔而已。

“事到如今,給你說也無妨。”盧綰沉思了片刻,然後道,“那是幽山北方山地部落,四年前我率兵平叛,將北方山族收服。這次我便也將他們帶上了,總共有一萬人。”

薛武安聽到這個數字,卻是渾身都震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

一萬彪悍的山族部隊,若是堵截住飛虎澗,蕭築恐怕難以全身而退。而待戰事結束,自己一定會遇到極大的麻煩。

“你既然知道山地軍在山中轉移,為何……”盧綰說到一半,卻已經懂了,回身看了一眼陽城,“薛武安,你實在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謝了。”薛武安有點尷尬地說,“好了……現在……我回營去了。”

盧綰回過頭,向薛武安一拱手,也說了幾句告辭的話。

薛武安走上山坡的時候,盧綰和那幾名護衛已經騎上馬揚長而去了。回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薛武安忽然覺得有些煩悶。那天晚上看到黑夫一家的慘劇之後,薛武安已經對這場戰爭產生了很多的負疚感。而現在除了負疚感之外,又多了一重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