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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古劍宣平(上)

宣平君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從薛國相邦的位置上退下來的,似乎已經成為了晉陽城的一個秘密。所有人都記得宣平君在十七年前擔任相邦,帶領劫後餘生的薛國一步一步重新走上正軌。但是慢慢地,宣平君似乎不怎麼上朝了,也不怎麼理事了。剛開始傳出的訊息是宣平君得了病,但是很快,晉陽城的權貴們就發現,接過相印的是出身在晉陽,在徐國臨稷學宮講學多年的俞文。

至於公孫銓是什麼時候離開了相位的,薛王將他罷免又是出於什麼原因。雖然眾說紛紜,卻沒有人猜出個所以然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相當的人對公孫銓保持同情態度的。公孫銓在相邦的位置上幹了六七年,在治國方面的才能無人可出其右,尤其與學識有餘卻魄力不足的新相邦俞文一比,更是顯得難得可貴。公孫銓不算是一個宦海老手,在相邦位置上待了很多年,在人情世故方面仍然有著一分令人無法理解的倔強。他在任的時候推行的許多政策,不僅群臣不滿意,薛國封君們也不是很滿意。比如說,薛王語三十三年的時候,宣平君竟然上奏稱晉陽地處咽喉,扼上黨而通太行,防守不便,應當遷都太行以東,據太行而守,南有漳水、鄴城,東有鉅鹿、河水,可成王業。

當時,老廣平君雖然身子已經不佳,可還是親自驅車前往王宮,向王兄發了一頓牢騷。奏疏裡雖然沒有明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什麼“太行之東”,什麼“南有漳水”“東有鉅鹿”,說的不正是廣平君的封地邯陽邑嗎?廣平君治理邯陽也有十餘年了,正期待讓自己的兒子蕭仁愷好好接過自己的班,世襲自己的封地。在這個敏感的關頭忽然冒出這種事情,老廣平君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彷彿邯陽如果成為了薛國的王都,自己就要無家可歸、暴屍荒野了一般,絲毫沒想到自己除了邯陽一處封地,還有一塊柏人。

遷都之事,也因此被壓了下去。但是宣平君卻一直沒有開誠佈公地向老廣平君說明此事,絲毫不顧自己的相邦之位還是廣平君舉薦上去的。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薛國的權貴、封君幾乎苦不堪言,不知道這個薛國唯一的異姓封君明日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來。但是當一個從徐國來的年輕學者當上薛國相邦之後,這些人又想起了宣平君的好,又開始長吁短嘆宣平君任相時薛國是多麼蒸蒸日上,多麼繁榮富強。好幾個朝中官吏還跑到宣平君的府上向其哭訴新相邦尸位素餐,不好好理事,公務積壓嚴重,王上又在斥責他們。

宣平君當然知道,不是俞文不願意管事。實在是他身份特殊,不方便介入。一個邦國的朝局是一個大泥潭,如果外來者想攪動這個泥潭,非要自己也下水不可。這對俞文這種遵信黃老的道家來說,幾乎是不可忍受的。

但除了這一點之外,他什麼也沒有表達。一年多後,俞文被罷相,回到了徐國。不過罷相過程還算和平,沒有威脅到薛國和徐國的邦交。為此,相邦之位空缺了好久,這時候卻又不見晉陽朝中的官吏抱怨了,只因王上早就不去理會他們的懶散。

所以宣平君就這樣被人遺忘了,他以往為薛國做的那些好事,現在已經煙消雲散,沒有人記得。他曾經得罪的那些人,也記不清自己是否被宣平君虧待過。就算是年輕的廣平君蕭仁愷,儘管柏人被王上收回,但還是繼承了父親的邯陽邑,每日開開心心地治理封邑,哪裡還記得這段公案。

如果不是上次宴會宣平君護住薛王,和廣平君、北成君一起力戰高登,廣平君幾乎都要忘了自己還有一個這樣的“叔叔”。而這個“叔叔”曾經經常造訪自己的家,與老廣平君、北成君高談闊論,切磋劍術,滿心的壯志,全部灌到了酒和劍裡面,塗滿了廣平君自己的童年。

而現在,站在薛武安面前的,卻是另外一個宣平君,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人,一個晉陽城中的“隱形人”。

“宣……宣平君?”薛武安看著面前穿著白衣,披頭散髮,舉著燈火的宣平君,咽了口唾沫。

他怎麼就忘了,華清院所住宅邸的對面就是宣平君的宅邸!這件事百里華在交給自己密信的時候就提到過,自己也是按照宣平君宅子的方位來確定華清院位置的。

剛才被那四名黑衣人打得無處可去,只好翻牆躲避。當時自己面向的正是華清院宅邸,背後的可不就是宣平君的宅邸?忽然面對宣平君,薛武安頓時緊張不已,一是因為宣平君很有可能成為蕭平的助力,此時忽然以薛武安的身份攪擾,有可能會壞大事;二是因為宣平君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眉毛耷拉著,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素衣,看上去活似一個南蠻越人,但站在那裡,只是向薛武安瞥一眼,薛武安便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足下認識我?”宣平君微微一皺眉頭,輕聲問道。薛武安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蒙著黑布,穿著黑衣,現在又是夜晚,他根本看不清自己是誰,這才膽子大了一些。

“鄙人……久仰宣平君久矣。”薛武安愣了一下,然後略為笨拙地一拱手,還差點把手型都做錯了。他現在有意粗著嗓子,但反而讓聲音飄忽不定,正能顯示出說話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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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宣平君只是抬了抬眉毛,他的臉讓薛武安想起了臨濟大戰中的柯文,似乎臉上的表情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不過二者不同的是,宣平君並非柯文那般的“木頭人”,他的聲音還是有感情起伏的:“足下半夜來此,難道就是專門為了拜謁我的嗎?”

這話語中潛藏的譏諷已經算作光明正大了,薛武安臉上一紅,幸好也無人看得出來,“宣平君,鄙人實在是有苦衷……剛才鄙人在門外被人刺殺,不得已才進入貴宅,驚擾了宣平君,實在是該死。”

宣平君聽到這話,臉上倒是出現了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忽道:“你是江湖人?”

“是,鄙人是墨家弟子,剛才被農家追殺,險死還生。”薛武安忙拱手躬身,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拿著青虹劍,連忙把劍尖向下,“鄙人絕無不恭之意,還望宣平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