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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月夜長談

“情況怎麼樣了?”薛武安忽然想起剛才喬蘇說的“昏迷兩天”,忍不住問道。

喬蘇沒有鬆開手,仍然緊緊地抱著薛武安,嘴裡說道:“隨軍損兵三萬多,屈銓上將軍受傷,屈班將軍重傷,當時秦軍攻勢太猛烈,屈班將軍只好率領主力從北門撤回城中。康虔將軍護送著受傷的屈銓上將軍會同兵車隊從南門撤回城中,秦軍才停止了攻城。”

屈銓沒有死?

薛武安倒是稍稍意外了一下,率領著隨軍主力的屈班落了個重傷,但是一開戰就被秦軍衝鋒衝落馬下的屈銓反而只是輕傷,還平安歸來,這個隨國上將軍果然有點本領。

但是損兵三萬多,實在算得一場大敗,隨軍現在已經剩下不到七萬,也僅僅剩下一戰之力而已,恐怕以後屈銓再也不敢領兵出城與秦軍野戰了。

“師兄……師兄……”說完了正事,喬蘇卻是哭得更厲害了,“你嚇死我了……師兄……”

薛武安感覺到懷中的那副身體在一抽一抽地顫抖,心中不禁又憐又喜,另一只手放到了她的後腦處,將她更為用力地抱在懷裡。這個小師妹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名稱雖是師兄妹,實則比自己還大兩歲,平日裡如同姐弟,卻也多有口角,但現在薛武安才看出她對自己的真正情誼,心中也非常感動。

“好了。”薛武安笑了笑,對喬蘇道,“我要出去了,怎麼說我現在都已經醒了,得去拜訪一下隨王和上將軍。”

聽到這話,喬蘇擦了擦眼淚,放開了薛武安,對他笑了笑,在薛武安看來,世上簡直沒什麼別的東西比這個笑容更加動人的了。

“我去睡一覺。”喬蘇笑道,“你的傷才剛好,要小心,千萬別太用力。”

看著喬蘇的臉色,怕是這兩天都沒有睡覺,薛武安暗暗心疼,卻也知道喬蘇不是一個喜愛聲張的人,便只是笑道:“快去休息吧,我會照料好自己的。”

喬蘇點點頭,緊緊握了一下薛武安的手,轉身離去了。

看著喬蘇的背影,薛武安也不由自主地笑了,這次的守城雖然讓他大受打擊,但是因此看清了小師妹和自己的情誼,也算是好事一樁吧。

更重要的是,自己活下來了。

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中箭了,第一次是被薛國大將軍蕭陽的親兵李帛射的。那次蕭陽是為了阻止自己和公子平進入北成邑,因而沒有下殺手,那一箭的箭傷經過這一個月的休養,已經完全好了,只留下了一道疤。

但是這一次中箭,卻是差一點就死了。

這不是薛武安第一次面對死的威脅,之前面對著百里清那高妙絕倫的劍招時,他險些便喪命在百里清劍下。再之前,他在樹林裡遇到公子平時,也險些被追殺公子平的那些黑衣人殺死。

可不管是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震撼。

雖然已經脫險,於安城也沒有淪喪敵手,衛國和薛國的援軍還沒有到,真正的勝負尚不可知。但是,薛武安現在卻仍感覺到了害怕和顫慄。

如果當時,自己動作慢了一分呢?

如果當時,那支箭再稍微偏一偏?不說直接射中心臟,就算射穿了肺葉,那恐怕自己也難以活下來了。

更何況,自己是活下來了,可還有那麼多人沒有回來……

薛武安搖了搖頭,打定決心不再想這些事。反正他已經將墨守劍送出去了,日後於安城的守城事宜再與自己無關,自己以後只用謹遵號令即可,有很多事情就不再是自己的責任了。

身後驀地傳來了腳步聲,薛武安心中奇怪,都已經這個時間了,還會有誰在庭院裡轉悠呢?

他回過頭,看見了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中年人,平平無奇到了說不出他身上的任何一樣特徵,他穿著的也是非常普通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把劍,一把很長,很精緻的劍。

那把劍薛武安再熟悉不過了,那把劍叫“墨守”。

“危掌事?”薛武安看著眼前的這人,大吃了一驚,連忙拱手行禮,“弟子不知危掌事來到,無禮之處還請恕罪。”行禮的時候有些匆忙,拉到了傷口,薛武安不禁疼得呲牙咧嘴,但最後仍是把這些話說完了。

危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擺了擺手,“你有傷在身,不用多禮。”

薛武安點了點頭,剛才那一拉帶來的疼痛還沒有緩解,臉上不由得帶了幾分痛苦之色。

危滄看著他,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著墨守劍的手不斷用食指拍打著劍鞘,發出“砰砰”的聲音,這聲音聽得薛武安十分不安,卻也不好意思讓危滄不要再敲。

“武安。”過了半晌,危滄突然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還是危滄第一次這麼叫自己,薛武安不禁愣住了,但馬上又回過神來,對危滄行禮道:“弟子的傷不礙事,謝危掌事關心。”

危滄點了點頭,驀地又長嘆一聲,“辛苦你了。”

這話雖然充滿關切,但是又似乎不免嘲諷。畢竟,薛武安指揮不力,讓秦軍差一點爬上西門城頭,這是既定的事實。薛武安不知道危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只好拱手道:“危掌事言重了,弟子不敢。”

這話薛武安說得不卑不亢,語氣與剛才有所不同,危滄不是傻子,自然也聽出來了,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嘲諷你今日指揮不力啊?”

薛武安臉一紅,只好苦笑道:“弟子素日裡不學無術,技藝不精,倒讓掌事笑話了。兩日前的城頭,由於弟子的錯誤指令,至少有幾十名兄弟慘死,弟子做夢都能夢見那些弟子前來找弟子索命,心裡實在是不安。”

其實那日死掉的人不一定都與自己的指令有關,真正害死人的指令也只有還沒有架盾就命令他們投石那一條而已。而且薛武安的夢裡也完全沒有夢見死去的弟子。但薛武安還是覺得不這麼說實在對不住那幾個死去的兄弟,而且也可以打消危滄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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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滄這次來,恐怕還是來試探自己的。現在他雖然拿著墨守劍,但是他的墨守劍是轉贈的,他一定怕自己又要回去吧。薛武安在心裡想著,面色卻是不變。

他也不怪危滄,有這種疑慮也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是換了薛武安自己,恐怕也不能免俗。

但聽了這話,危滄的臉色卻毫無變化,又道:“其實我並沒有嘲笑你,一是不想,二是不敢。”

“危掌事言重了。”薛武安看著危滄,實在是不知道他心裡打得什麼主意,只好避重就輕。

危滄似也是察覺到了這點,看了看薛武安,忽道:“武安,你還記得兩日前的凌晨,我和你在這兒時說的話嗎?”

其實那時候與危滄說了些什麼,薛武安現在已經不能完全記得起了,但他還是道:“記得。”

危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那時候我對你其實是充滿了戒心的,我以為你只是喬琰擔心我們六個老家夥自行其是,派過來監視我們的。“

危滄一說這話,薛武安倒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只聽危滄又說道:“喬琰和我們六個人之間的矛盾,你一定有所耳聞,但可能並不知曉內情,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這幫老朽之間的恩怨也和你們小輩沒關係,倒也就不用說了……一開始的時候,我怕你攜帶了喬琰的密令之類,是喬琰的傳聲筒。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次守城一定將會是墨家的屠場。喬琰身在千里之外,對這裡的情況毫不熟悉,如果真的利用你來遙控我們,指令不暢,就算是飛鴿傳書,也只怕會貽誤戰機,鬧得個身死名裂,而他喬琰就又能把責任推在我們六個人身上,自己逍遙。”

這一番話聽得薛武安張口結舌,他原本以為鉅子與危滄之間的矛盾只是一些沒頭沒尾的傳說,當不得真。在他的印象裡,鉅子一直是受弟子愛戴,受各院掌事、各分院主事的尊敬的,豈知鉅子與危滄有如此之深的芥蒂,而且聽危滄的話,不止是他一個非命院掌事,而是六大掌事都和鉅子有矛盾!

這對於薛武安來說,實在是一個過於重大的訊息,他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面色大變,所幸危滄說得入神,視線放到了別處,沒有看見薛武安的面色。

“但萬幸的是,你不是他的傳聲筒,而是一個有自己的思維的墨家弟子。”說到這兒,危滄淺淺地一笑,“實話告訴你吧,在你剛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六院掌事,還有白無傷他們商定好,要尋找時機,制住你和喬蘇,把墨守劍奪過來,由我們六人指揮這場戰鬥。”

薛武安聽得一驚,完全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