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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波浪(下)

焦慮地等到傍晚,薛武安終於見到了康景。這三年來,康景看上去蒼老了不少,薛武安對康景的印象不算太深刻,只記得三年前的臨濟之戰中康景沒有擋住百里斛的銳士,被百里斛突出重圍,自己還中了百里斛的一劍。在薛武安開始懷疑康虔之後,他也懷疑過康景當時不敵百里斛是否是裝出來的。但百里斛的實力的確很強,那些秦軍銳士也都是亡命之徒,更何況康景當時受的傷不輕,險些就死了,所以應該不會作偽。

“薛將軍。”康景見到薛武安,先拱了拱手。在他的心裡,對薛武安這幾年的變化也頗為吃驚。

“康將軍。”薛武安回禮之後微笑道,“我想去長城見楊益將軍,不知可否?”

單刀直入是最為危險,但也最為有效的方法。薛武安不必隱藏自己想見楊益的願望,索性就直接說出來,看康景有什麼反應。

康景面色如常地道:“薛將軍,很不巧,楊益將軍此刻在前線正忙,恐怕不能見你。”

這個答案在薛武安的意料之中,他忙道:“煩請將軍給楊益將軍通報一聲,再由楊益將軍發信給我說明,可否?”

康景遲疑了一下,然後道:“我知道了,煩請將軍在此等候三五日。“

薛武安點點頭,“康將軍辛苦了。”

康景走之後,公輸起從帳內的一件屏風後走了出來,看著已經放下的帳幕,皺眉道:“你明知他們可以用楊益的將印偽造信件,為什麼還要真麼要求?”

薛武安嘆了一口氣,道:“我需要找個合適的理由在這裡等。”

“你什麼意思?”公輸起一挑眉毛,卻是不明白薛武安話中的意義。

薛武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現在我有了三五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一切事情由你和陳殊做主。你記住,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把晉暨軍釘死在這裡。”

公輸起瞪大了眼睛,“你……”

薛武安咬牙道:“既然你不願意幫我,我也只能自己去幹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別的本領,只是江湖手段比別人多一些。”

公輸起搖搖頭,“你真是瘋了。”

“就算是屍體,我也要親眼看見方才心安。”

薛武安狠狠地道。

薛武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他不知道的是,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那一步,雖然已經很快了。

正月十八的中午,莫臼正在給楊益包紮傷口,他們二人正在於安城西北三十裡的樹林當中,不敢跨出一步。

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離開這座森林,他們就將必死無疑。

“太瘋狂了……”莫臼似乎還對前幾天的經歷心有餘悸,“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黑鐵亭都會參加這種事的?”

“康虔畢竟做過秦國的相邦,他與秦國關係匪淺……”楊益剛說了兩句,就被胳膊上的傷口疼得說不下去,只好緊咬牙關撐著。

五天之前,前來刺殺楊益的人中,除了很多軍中的士卒外,還有一些黑鐵亭的刺客。當莫臼看到他們的那一瞬,他卻松了一口氣,他這次終於不需要用短劍和這些人搏殺了。他背上的包裹便是專門用短柄接好的銅鈹。

楊益的絕志劍雖然是墨家所傳,威力不如宣平君改良過的版本,但是楊益練習多年,威力也遠超普通的絕志劍。二人聯手死戰,硬生生衝出了包圍。楊益本想召集一些兵卒,卻發現已經沒有多少人聽自己的號令了。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和莫臼選擇了向東逃竄。

這四日,他們衝破了無數道圍追堵截,終於來到了這裡。眼看距離於安城只有一步之遙,馬上就可以跨過西河,敵人卻調集了大量人馬將這個森林圍了個水洩不通,於安城和西河上的所有渡口也都全部封死。現在,除非他們二人長出翅膀來,不然恐怕很難走出這片森林。

“我就不應該接這個活。”莫臼長吁短嘆地道,“我怎麼知道他們竟然這麼兇殘,至少也等我走了再動手嘛。”

雖然左臂的傷口甚深,但是此刻楊益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想一個人走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我們同門十幾年,臨死不拉你墊背實在是可惜了。”

莫臼也笑了,“是啊,十幾年了。”

楊益的眉頭忽然一皺,“具體是多少年啊?“

“我想不起來了。”莫臼嘆了口氣,“今年是薛王五十年,定陽之戰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我是在那之後多久加入公子門下的。”

“我也記不清了。”楊益苦笑一聲。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一句話都不說,沉默了很久。

“在薛武安手下……”過了半晌,楊益忽然打破了沉默,“是什麼感覺。”

莫臼看了一眼楊益,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他凝神想了半晌,然後苦笑道:“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和公子的感覺很不一樣。等我們回到河東,你自然就知道在他手下是什麼感覺了。”

楊益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我們兩個在公子門下便是雙壁,在薛武安門下沒準還能並稱‘薛門二將’什麼的,名聲肯定比以前大多了。”莫臼說完,似乎覺得這段話很好笑,忍不住大笑起來。

楊益苦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是不想當別人的門客的。”

“對了,你知道嗎。”莫臼忽然想起什麼,收斂了笑容,“薛武安是你一位故人的兒子。“

“故人?”楊益皺起眉頭看向莫臼。

莫臼臉上的壞笑也淡了幾分,“他是武成君的兒子。”

楊益愣在了原地,愣了很久。

霎時間,整片森林似乎靜得可怕,水流的聲音和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杈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竟然顯得分外刺耳。

“武成君……”

楊益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透出難以置信的震驚,“他是武成君的幼子?”

莫臼深深地點頭,“我不知道是誰把他救出來的。”

“我大概知道。”楊益猛地別過頭去,兩隻手握得緊緊的,“我原本以為……巫咸大神啊……薛武安他……”

莫臼把一隻手放在了楊益的肩膀上。

“他雖然從沒見過他父親,但他和他父親很像,我能感覺到。”莫臼沉聲道,“如果我們能逃出去,你用你自己的眼睛看吧。”

楊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輕輕地搖頭,“我……我實在……想不到……”

“但是……”莫臼的臉上忽然浮起一絲苦笑,“他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很困惑,我能感覺出,他很討厭武成君之子的身份。”

楊益猛地看向莫臼,“為何?”

莫臼擺了擺手,搖頭道:“我只能靠猜,我覺得最重要的原因是墨家的教育,他不相信血統。武成君的血統對他來說既是壓力也是禁錮。”

楊益的眉頭皺得很深,他再度陷入沉思當中,兩隻手握得很緊。

莫臼正想再說些什麼,忽聽背後傳來一陣聲響,他猛地回頭,怔了片刻,然後苦笑道:“楊益,別再想了,我們有客人了。”

楊益也猛地回頭,瞳孔立即緊縮。再他們的身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站了十數個黑衣人,為首的一位沒有蒙面的黑衣老者輕輕地走上前,向他們二人微微一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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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莫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