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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語出驚人

薛武安等墨家弟子幾乎是最後一批撤退的城中守軍,但是他們才剛剛上岸,秦軍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畢竟現在天已經大亮,船隊從東門出發,動靜也不小。夜幕低垂的時候,只要不點燈,秦軍便很難發現他們。所以馮鳶才要等到周傲退兵才會出來換防。

但是周傲的感覺實在太過敏銳,船隊才剛剛出發不久,他就再度發動了攻城,而這次,圍攻北門和南門的秦軍一下子便看到了水面上的船隊。

“放心吧,就算發現也已經晚了。”當有墨家弟子向鉅子報告時,鉅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沒在多說什麼。

鉅子的旁邊除了六大掌事外,還有公輸起,公輸起的旁邊是一個陌生的文士,留著一撇山羊鬍,看上去甚是文弱。

踏上河岸,薛武安仍然感覺腳下是飄的,剛才在船上晃晃悠悠的感覺似乎仍在影響著他身體的平衡。他晃了晃腦袋,盡力把腹中的不適感忽略掉。

岸上早有屈銓和屈班在等著他們,看到他們兩個,薛武安感覺莫名很諷刺,聯軍統帥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便從城中逃了出來,雖然是帶領著部隊一起逃出來的,但仍是覺得異常滑稽。

“上將軍!”喬蘇看到屈銓,不禁高興地叫起來,向屈銓招手,屈銓也微笑致意。看著這個場景,薛武安原本以為自己心裡會不好受,但卻沒有。他現在對周遭事物的麻木超乎了他的想象,但馮鳶的死似乎有告訴他,這種麻木並非他需要的。

他輕輕地回過頭看河水對岸的於安城。包圍著於安的秦軍似乎已經攻破了城門,正在陸陸續續地走進城中。而於安的百姓卻什麼都不知道,將他們從夢中吵醒的是秦軍鐵甲的晃動聲。

薛武安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屈銓問:“上將軍,於安令俞仲在哪兒?他也渡河了嗎?”

屈銓臉上的神色一變,苦笑了一聲,一旁的屈班接話道:“那個俞仲不識好歹,竟然死活不願離開,說要與於安共存亡……上將軍無奈,只好令人打暈了他,把他也扛過河了。”

屈銓臉上一紅,輕輕咳嗽一聲。

看著屈銓的表情,薛武安忽然覺得意興闌珊。這不是屈銓第一次讓他失望,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已經沒有意向再為了這名仍不成熟的隨軍將領而多想了。草草寒暄幾句,便告辭走開。

河岸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三秦士卒,還有更多在前面的官道旁。所有的士卒都一夜未睡,看上去甚是沒有精神。有一些甚至已經躺在了地上,做出一副呼呼大睡的樣子,還有一些正在與旁人閒聊說笑,根本不像是在打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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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這裡恐怕等了很久吧,但是在城頭灑血的卻不是他們。

在河岸旁走了幾步,忽然後背被人一拍,薛武安覺得那應該是蕭陽,自從他從戰場上回來參與守城之後,便與蕭陽沒說幾句話,連他什麼時候過河的都不知道。如果蕭陽現在要和他聊天,他還是挺願意的。

他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有些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個寬袍大袖的文士,長得豐神俊朗,神采奕奕,竟是那個神秘的公輸起。

薛武安怔了一下,倒是那公輸起先行了個禮:“薛兄。”

薛武安連忙回禮:“沒想到公輸君還認識我。”

公輸起哈哈大笑起來,“薛兄真是笑話了,這次已經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就算前兩次確是小弟眼拙,忘記了薛兄,現在薛兄的大名已經傳遍了於安城,我再不認識,就是胡謅了。”

聽他這麼說,薛武安倒是吃了一驚,“你是說我的名字傳遍了城中?”

“對啊。”公輸起的笑容中閃爍著一絲狡黠,“薛兄指揮墨家非攻劍士挫敗秦軍銳士,勇救公子銓,乃至與‘秦虎’本人單挑,不管哪一個,都是傳誦一時的佳話啊。”

薛武安卻是哭笑不得,連連搖頭,心中更是對此生出了一種厭惡感,他道:“公輸君見笑了,這些事無一例外都是大敗,沒什麼好稱讚的。”

公輸起收起笑容,道:“何以見得?”

薛武安苦笑道:“我雖然擋住了秦軍騎兵,卻自損四成墨士,一半隨卒親衛。我雖然救了公子銓,但計謀失敗,無力回天。我雖然和周傲單挑,但他劍法卻勝我一籌,我的墨守劍被他折斷,險些喪命……”說到這裡,他更是眉頭一皺,“如此種種,武安怎有臉面誇耀。”

這些話他都憋在心裡許久,守城的時候更是強力壓下不去想。但是剛才馮鳶的話卻又激起了他的多愁善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便如流水一樣傾斜給了這名只與自己有數面之緣的神秘遊子。

公輸起聽了他的話,卻也是眉頭一皺,然後笑了笑:“恕我直言,武安兄,你過於患得患失,想要成大事,胸懷還是得再寬闊一些。”

薛武安忍不住笑出聲來,“成大事?我能成什麼大事?”當下便不想再與公輸起多說,準備告辭走開。

公輸起目光炯炯,看著薛武安,笑了笑道:“武安兄身世奇特,天資過人,只需稍加引導和培養,來日必為墨家接班人。就算進入朝堂,也是入相拜將的大才,怎麼能說自己成不了大事呢?”

薛武安猛地一震,眉頭一蹙,仔仔細細地看著公輸起,右手竟然不自覺地想去拔腰間的劍。但是忽然間,他似乎又明白了什麼,伸出去的手又放下了。

“鉅子跟你說了些什麼?”薛武安咬了咬牙,問道。

公輸起收起笑,向薛武安行了一個大禮,道:“我並無惡意,武安兄的身世,我也只是從貴派鉅子那裡聽得一言片語而已。貴派鉅子和家師是故交,我與他也頗為相熟,眼下捭闔家有意要在天下掀起一些風波,鉅子很感興趣,便對我多說了幾句。”

薛武安眼中的怒火仍然沒有停止,隨之而來的還有難以抑制的幻滅感。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他對於鉅子的信任已經幾乎蕩然無存,但他實在無法想象,撫養自己長大的鉅子竟然會把自己的身世輕易洩露給外人。

看著公輸起,雖然薛武安並不覺得他是壞人,但只要他把自己的身世洩露給旁人,就足以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說到底,還是將他在此格殺最為安全。

手再度伸向了腰間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