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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爭奪(下)

“我瞭解。”飛爵沉聲道,“但是司馬子……就算我們能查出公主華被呂肆控制的證據,我們能如何呢?”

司馬陵心裡也是一團亂麻,苦笑了一聲,只好道:“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公子拱和呂肆人還在晉陽,這應該是我們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如果呂肆和公子拱是在邯陽與廣平君合謀,恐怕薛國真的要向幽山國那樣打一場轟轟烈烈的內戰了。幽山國內戰時只有徐國上去捅了一刀,就讓幽山國損傷慘重。如果薛國這個四戰之地打起了內戰,那薛國就會有亡國的危險。

亡國……這個數次降臨在薛國身上的危機,似乎又再一次逼近了。

兩個時辰後,當太子、公子平、司馬陵終於在公子平府邸再一次碰頭的時候,三個人都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們盡力剋制著這種感覺,並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緊急事務上面。可是那種尷尬的氣氛卻總是揮之不去。

公子平的府邸一下子就變得相當擁擠,兩個陣營的核心人物,農家要員,陣營外圍的依附勢力,還有作為盟友的公孫章一派,乃至畢清、陳殊兩個剛剛投到太子穰一邊的新人,全部聚集到了公子平的府邸,就連在訓練新軍的宣平君、上官何都緊急召了過來。

看到陳殊也在,莫臼不由得有點驚訝,走上前去,有點刻意地笑著道:“陳將軍,我還以為你不會完全地倒向這邊呢。”

陳殊抬起頭看了莫臼一眼,也輕輕一笑,“我兄長給我發了一封信。”

“你兄長?”莫臼一愣,“左徒離?”

“不錯。”陳殊微微頷首,“我和他之間一直有飛書聯絡,他前些日子寄來的一封書信就勸我加入你們陣營,不要再跟隨呂肆。兄長以前從來沒有管過我站哪邊,現在下決心對我說這種話,恐怕也是看到了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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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離竟然會插手這種事,著實讓莫臼吃了一驚。陳殊在呂肆陣營其實是一個相當安全的選擇,就算太子穰一派成功即碎公子拱一黨,憑著薛國如今與梁國的關係和薛武安與陳離的私人交情,陳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陳離下決心讓陳殊邁出危險的一步,最大的可能是薛武安吧。

武安……看來你在梁國也沒有閒著啊……

而司馬陵在與會者基本到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杜明章的面前。杜明章看到他,就已經猜出了他的來意,談了口氣,還沒等司馬陵開口就點頭道:“是真的。”

司馬陵的身體猛地頓住,“卞氏真的完了?”

“完了,賠了個乾乾淨淨。”杜明章苦笑道,“儘管最近食鹽的價格越來越高,但是他們已經是賠本在賣了,他們很清楚如果再提價會激怒晉陽城。今天他們的貨源徹底枯竭,我還沒弄清是真的庫存全無還是只出現了今天一天的斷裂,很可能我們也沒法知道了……如果你要問我的話,我會認為這件事是邊境貿易的問題。我現在正在接手卞氏留下的攤子,盡力買下原屬卞氏的那些商隊,稍加整頓之後,就去徐國進貨。”

司馬陵緊緊地皺著眉頭,突然道:“不……不要去徐國進貨。”

“司馬子,你什麼意思?”杜明章一愣,“徐國有全天下最大的海鹽資源,大半個薛國都要依靠徐國海鹽,如果真的徐國那邊針對薛國實行了禁運,那斷鹽的絕對不止晉陽城。你們要儘快和徐國取得聯系,達成協議,不然如果禁運持續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只是想不通。”司馬陵嘆道,“禁鹽對徐國有什麼好處?薛國是最大的徐國海鹽收購國,每年徐國都能從中賺到不少錢財,就算是以前兩國開戰都沒有禁過食鹽買賣,徐國要是真的對薛國禁運食鹽,恐怕他們的歲賦要損失二十分之一,影響甚大。”

杜明章苦笑道:“想必他們是想要什麼東西吧。”

司馬陵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海裡卻仍然是一團亂麻。

他沒有多少機會多想,因為很快,太子穰就示意所有人安靜。待與會眾人都停止交談之後,太子穰沉聲道:“今日的事情,想必各位都知道。”

晉陽發生如此大規模的暴動,還是史上首次,據劉驁說,參與暴動的有足足六萬多人,幾乎佔晉陽總人口的五分之一。雖然這並不是一次有預謀的、針對薛國朝堂的暴動,但它仍然大大影響了國都的秩序。城防軍主將黎玄到現在還忙於抓捕主犯,維持秩序,無法參加會議。

“而我即將動身的時候,我的兄弟找上門來,對我說他希望我能夠派遣他和呂卿前往徐國調節邊境貿易糾紛。”

此話一出,與會眾人皆吃了一驚,有幾個甚至已經驚叫出聲。

公子平微微皺了皺眉頭,太子穰說的是哪個兄弟,所有人都清楚。呂肆是徐國的公室,去年的時候公子拱還低調地娶了呂肆的女兒做妾,聽說那女子已經懷孕,即將誕下王室唯一一名第三代成員。於公於私,似乎公子拱的請求沒有什麼不妥。

但那畢竟是公子拱,太子穰即位最大的阻礙。現在這個太子穰最大的敵人竟然向太子穰示弱,主動為太子穰分憂,豈非一件大好事?

“諸君,莫被騙了。”司馬陵聽到又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白膚中年男子淡淡地道,正是太子穰的新貴上卿霍徽,只聽他繼續道,“卞氏和公子拱關係匪淺,焉知這次鹽市崩潰是不是公子拱設下的陷阱?”

“可是他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國尉上官何皺眉道,“他們兩個要是真的去了徐國,那他們在晉陽的苦心經營不是就全部消散了嗎?”

“雖然我確實想不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那是呂卿。”霍徽冷笑一聲道,“就算他從徐國拉一支軍隊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或者他們想保命?”曾經在文信君之亂時參加過百里華宴會的中司過劉於沉聲道,劉於是劉氏老一輩中頗有威信的人,曾經也頗得薛王寵信,劉氏加入太子穰陣營也是他決定的,“畢竟現在我方形勢一片大好。”

“他們還沒真正輸。”太子穰苦笑一聲,搖搖頭否定了劉於的猜測。

接著,太子穰看到了司馬陵,猶豫了片刻,他還是嘆了口氣,問道:“司馬子,你怎麼看?”

司馬陵抬起頭,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當初的睿智,反倒是迷茫佔了大部分,但他畢竟是司馬陵,稍微頓了頓就道:“我還沒有完全想透,但我覺得這件事和廣平君與蕭弭脫不了關係。”

“仁愷兄?”

太子穰吃了一驚,臉色陰沉了下來,“你是說,連他也……”

“我還不敢確定。”司馬陵忙道,“只不過……如果真的是廣平君或者蕭弭在搞鬼,我們就不能把調節邊境貿易糾紛的職務交給公子拱……如果他們乘機以邯陽為據點與我們對抗的話……”

剩下的話不需要說完。太子穰的眼神微微一閃,也沒有多說話。

晉陽令蕭傳聲哭喪著臉緩緩地道:“不論如何,現在晉陽城內但存煙根本不夠,再拖一兩個月,恐怕就要死人了。”

不吃鹽,人就會四肢乏力,渾身浮腫,時間長了甚至可能危及生命。蕭傳聲說的沒錯,如果斷鹽持續下去,晉陽將會陷入更大的恐慌和混亂之中,流血衝突和缺鹽導致的死亡將會不斷發生。

“所以和徐國的交涉又不能忽略。”宣平君沉聲道,“如果前往邯陽是他們的真實目的,那與徐國交涉的權力必須掌握在我們的手裡。”

“沒錯。”太子穰點了點頭,“但是在我們這些人當中,有與徐國交流邊境貿易的,只有一個人……”

說到這裡,太子穰頓住了,他沒有看向那個方向,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公子平。

公子平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但是很多人依然看著他。前些日子公子平和太子穰之間的矛盾幾乎人盡皆知,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聯盟是否還是確切成立的。新任大攻尹林安看著那個日漸陌生的老友,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太子穰頓了好久,才終於看向公子平。誰都能看得出來,他不想主動開口請求公子平,而公子平也明顯不想主動應承此事,離開晉陽就意味著離開權力中心,薛武安留下的所有力量都會歸太子穰親自指揮。這一來一去,焉知會不會發生類似鍾華的悲劇?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起來,司馬陵看著這對兄弟,正在盤算著要不要親自上前調解一下,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冷哼了一聲。

這聲冷哼聲音很小,如果不仔細聽對話根本聽不到,司馬陵內力出色,五官十分敏感,文信君之亂時能夠比薛武安更早察覺到刺客的臨近就是明證。他輕輕地回頭,發現剛剛的那聲冷哼卻是坐在角落的新任安西君公孫章發出的。

司馬陵正想多看兩眼公孫章,忽然聽到公子平道:“太子,還是我去吧。”

司馬陵猛地轉過頭來看向公子平,公子平一臉淡然,似乎剛才所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終究還是讓步了。

雖然不知道公子平的內心想法,但是司馬陵還是長長地吐了口氣。

“勞苦三弟。”太子穰也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隨即就看向了別處,“但是……如果仁愷兄真的被二弟收買,我們也必須要有應對措施才行。”

“太子,可以以補充食鹽為藉口召廣平君還都。”霍徽忽然道,“他家財甚巨,邯陽又一向富庶,帶一些鹽過來應該不在話下。”

“好,霍卿此計一箭雙鵰,高!”太子穰笑著拍了拍手,對霍徽施了一禮。

真的一箭雙鵰嗎?儘管把廣平君召回晉陽是有好處的,但是他能夠帶來的食鹽也不會太多——不管廣平君有沒有私壓貨物。司馬陵再度皺起了眉頭,看來,晉陽食鹽問題的徹底解決只有求助於別人了……

他看向了宣平君,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宣平君也看向了他。

許多事,誰能事先想到呢?司馬陵現在只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