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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付之一炬

“不過你也別妄自菲薄。”白姝道,“主事事後說了,你雖然基本功太差,但是很有天賦,只要稍加調教,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劍客。”

“還是算了吧。”薛武安想了想練劍時的痛苦,連連搖頭,“不過百里清為什麼要假裝被我們抓住?還有……當時劫走百里清的是你吧?”

白姝忽然臉一紅,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總覺得你的聲音耳熟。”薛武安笑了笑,“當時如果你想動手的話,公子平是絕對躲不開的。你們華清院接收到的指令就是斬殺公子平,為什麼不將我們一網打盡呢?”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百里清了,只是前兩次見面都太匆忙,沒來得及問。現在白姝就在自己的面前,正好問個究竟。

白姝卻是沉默了,過了好久,她才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事,主事本來就很喜歡你,你又救了我,也不太可能與我們為敵……你知道我們的主顧吧?”

“呂肆?”雖然聽到白姝說百里清很“喜歡”自己總覺得怪怪的,但是提到華清院的主顧,薛武安卻不自覺地打了個機靈。

“不瞞你說,華清院已經兩年沒接到什麼生意了,如果不是呂肆僱了我們,我們都得散夥了。”

“啊?”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薛武安撓了撓頭,苦笑道:“你們的名聲那麼大,為什麼會接不到生意?”

白姝卻是長嘆一聲,“我們的工作是暗殺,在前幾年的輝煌成果下,如果收了小人物的錢,傳出去太掉價。但是這兩年天下比較安定,實在是沒什麼大人物來找我們……”

薛武安苦笑不已,墨家雖然有十萬墨家弟子,但大多數都只是閒散的人員,真正需要養活的只是總院和各大分院的墨士。但墨家在各國都開有作坊,憑藉墨家的鍛造技術,能夠造出上佳的農具,生意一直不錯。更不用說還有梁國封地的賦稅,所以吃飯在墨家一直不算什麼大事。沒想到在名震天下的華清院,基本的生存問題都這麼嚴重。

白姝明顯看出了薛武安的臉色,也苦笑道:“你以為隊伍是好帶的嗎?很多姐妹都有父母,還得贍養他們……不過今日的那些姐妹,就都……”

她還不知道已經過了一日了,但薛武安不打算指出這一點,他忙岔開話題道:“那後來呢?”

“後來?”白姝眼睛一轉,眼神中透出一絲感激,“後來……呂肆來找我們,主事一口便同意了,但知曉任務是刺殺薛國公子之後,主事卻又犯了難,以呂肆的為人,讓我們參與這麼大的事,難保他會過河拆橋。”

薛武安聽到這話,恍然大悟道:“所以百里清就故意假裝被我捉住,讓呂肆覺得我武功非凡,憑藉暗殺手段是無法殺了公子平的?”

白姝笑道:“自然是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動用大將軍呢?這本是保命的招數。主事好不容易把時間拖了十幾天,在你們靠近北成邑的時候,呂肆終於動用了最後一招,我們當然就可以偷偷救走主事了。至於公子平是死是活,並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這件事之後,呂肆沒法過河拆橋,出於對我們所知事情的忌憚,還得繼續給我們工錢,將整個華清院包下來,你說,主事是不是很聰明啊?”

一說起百里清,白姝就滔滔不絕,眼中放出欣喜和激動的光芒,顯然對百里清極為尊敬。但是薛武安聽著卻是喜憂參半,百里清這招雖然玩得甚是高明,但是呂肆何許人也,難道會看不出百里清的小陰謀?雖然百里清成功讓華清院與呂肆結成了同盟,但是這個同盟實在太脆弱,搞不好還會惹禍上身。不說別的,這次呂肆派華清院保護自己,未必打得就不是壞主意。

但是看著白姝,這些話卻是說不出口,薛武安只好笑了笑,“你們主事的機靈我是見識過的,自然是天下一等。”

聽到這話,白姝更是開心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看到她露出真心的笑容,薛武安也是還以笑容,但內心的不安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又說了幾句閒話,薛武安安頓白姝好好睡一覺,便出來了。推開門一看,那名老者就在門口,半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一般。

薛武安關上門,向那老者行了一禮,“先生。”

老者睜開眼睛,“哦,薛少俠啊,失敬了。”

薛武安知道這名老者是安西君的心腹,不止是一個醫生或者幕僚那麼簡單,所以不敢失禮,恭聲道:“安西君在哪兒?”

“在小亭裡。”老者道,見薛武安正要動身,忙又道,“別急,他在想事情。”

“想事情?”薛武安一愣。

“年齡大了,總是有很多事可以想。”老者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在自嘲,“你還是不要過去了。”

薛武安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老者並沒有說錯,安西君的確在想事情。他站在小亭中,對面便是那扇屏風,他看著屏風上的“安”字,兀自出著神。

“公子。”在他的身後,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卻是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莫臼,“如果還沒想好,就不用去了。”

安西君舉起一隻手,莫臼馬上就不說話了。雖然他平日裡放縱不羈,但是在安西君面前,卻是不敢放肆。默默等了半晌,安西君才回答道:

“去肯定是要去的,我畢竟已經答應了薛武安。只是……”

莫臼很少見安西君這樣閃爍其詞,不禁奇道:“只是什麼?”

安西君默立片刻,然後道:“我一直在想,我這十七年的光陰,是不是白費了。”

莫臼沒有想到安西君竟然是在想這個問題,不禁愕然。在他的印象裡,安西君一直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就算撞到牆上也要把牆鑿出個洞來,很少見他這樣否定自己。

“公子……”莫臼看著安西君的背影,覺得分外感慨,“公子是被那薛武安的一席話打動了?”

安西君點了點頭,“被王父驅逐,被北成君排擠之後,我一直覺得我這一生會這樣永遠沉淪下去。但是現在想來,這十七年的時間我都有大把的機會衝破北成君的封鎖,甚至衝破王父對我的不滿,但我都置之不理,將自己禁錮在皋狼,日復一日。”

莫臼有點不解,“隱居山水,這不就是公子想要的嗎?”

“那是我騙你們的。”安西君低下頭,苦笑了一聲,“莊子說的自然精妙,但是我做不到。我雖然喜歡道家,但我內心很清楚我並不是一個道家,這是我沒辦法改變的事情。我給自己套上道家的外殼,也許只是為了掩蓋我內心的空幻……”

“公子。”莫臼有點驚訝地看著安西君,“你可從沒說過這樣的話。”

“是啊。”安西君笑出了聲,“我自己也覺得奇怪。雖然那個薛武安看上去不怎麼靠譜,但說實在的,他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力量。”

“是什麼?”莫臼回想著薛武安的形象,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東西。

安西君卻沒有回答。

過了半晌,安西君道:“這幅屏風在這裡擺了多久了?”

莫臼不禁大惑不解,這幅屏風在這裡擺了多久,安西君肯定比自己知道得要清楚,但安西君問他,他不敢不答,只好道:“怕是有十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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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十七年啊。”安西君喃喃道,“十七年的時間,一個嬰兒都長大了,安西君卻變老了。”

莫臼從未見安西君如此多愁善感過,一時間竟不知道要用什麼話來應答。忽聽安西君道:“莫臼。”

莫臼定了定心神,“屬下在。”

“今晚……”安西君頓了頓,“把這幅屏風燒了。”

莫臼大吃一驚,不等他說話,安西君又道:“還有,告訴飛爵,將所有門客全部集結起來。”

莫臼愣了愣,“所有的?”

“所有的。”安西君重重地點了點頭,“門客三千,只是虛名。但現在,也該有他們的用武之地了。”

聽著安西君的話,莫臼竟是覺得分外的陌生,但也分外的激動。他跟隨安西君十餘年,雖然安西君對他恩同再造,但他有時也因為無法回到戰場而遺憾。但是現在,安西君卻要南下去隨國做大將軍了,他身後的是整個三秦的部隊。

兩隻手似乎都在顫抖,莫臼向安西君的背影拱手躬身,用同樣顫抖著的聲音道: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