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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上黨(下)

不管怎樣,衛王終還是答應了張雎的請求,張雎也兌現了承諾,蔣諼的梁軍很快就全線撤回了方城長城內,衛國得以重建防務。而衛王也很快發下了詔書,由秦軍送往上黨,但是在寫這封詔書的時候,衛王終生了一場大病,整日不見張雎,足足拖了十數日,才寫好詔書。張雎沒有多想,馬上拿著詔書離開了衛國王都。

張雎作為捭闔家的策術高手,在邦交策術上一生少有敗績,衛國君臣他也沒有放在眼裡。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衛國就這樣給他挖了一個巨大的坑,而他就這樣跳了下去。

薛王平十二年五月,詔書終於送到了上黨,交給了端氏城內的上黨郡守“麟首”龐薛,張雎定下的這條逼衛割讓上黨的計謀似乎也終於取得了成功。龐薛雖然是衛國大將軍,但不能不奉王詔。薛武安率領的薛軍也只能慢慢退出上黨,秦軍已經打算進入上黨開始接受上黨郡了,但龐薛卻領兵阻止秦軍,堅持聲稱有許多上黨百姓要離開上黨東逃,不願為秦國子民,要求秦軍暫緩接受,等龐薛將百姓送出。負責接受上黨郡的秦軍詢問了在秦軍後方遙控指揮的張雎,張雎猶豫一番後還是答應了。

但是張雎不知道的是,一封由龐薛和薛武安共同起草署名的奏疏已經送抵邯陽,送到了薛王平手裡。這封奏疏非同凡響,它足以促使薛王平召開最大規模的朝會來商議此事。

這封奏疏由衛國的大將軍兼上黨郡守龐薛主要撰寫,宣告上黨軍民不願入秦,他身為麟武之子,也深感恥辱。故願意帶著上黨十七城投奔薛國,將衛國的上黨郡併入薛國的版圖!

“諸位!”薛王平看著下面坐著的群臣,伸出手制止議事殿的嘈雜,“這可是上黨十七城,諸位覺得,我薛國該不該受這十七城?”

眾臣頓時啞然,面面相覷,卻是一個人都說不出話來。除了重病臥榻的司馬陵、考察王都圈各城鎮境況還未回來的相邦俞仲和出征在外的將領郡守外,幾乎所有薛國的高官都到了。但是這些人現在卻什麼話都不敢說,最後是一個人挺起胸膛,拱手道:“王上。”正是尚在養病的北成君蕭夔。

“王叔。”薛王平雖然並不重用北成君,但對他依然是畢恭畢敬,“王叔有何高見?”

“平日大戰,十數萬大軍征戰數月也不一定能夠攻下一城,現在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擁十七城,這是難得的美事。更重要的是,上黨地形險要,乃我邯陽西邊的一道屏障,平時這道屏障在盟國的手裡,我們也無須懼怕的,但是現在秦國想要,我們必不能讓他們得逞。”北成君朗聲道,“現在龐薛帶著上黨軍民投奔我薛國,乃天賜的良機,不可錯失。”

“王上!”安西君公孫章忽然淡淡地拱手道,“聖人言,無德而受之,乃為大患。衛國已經和秦國簽署了盟約,將上黨割讓給秦國,那龐薛背叛了自己母國王上的命令,投奔我薛國,乃是要嫁禍於我。王上切不能上當。如果我受之,秦國惱怒之下必將全力猛攻,今我國內變法未成,不是秦國的對手,不能與秦國硬拼。”

北成君深深地看了安西君一眼,安西君也用同樣的眼神回應。兩個人默默地對視著,雖然隔得很遠,但是兩個人的眼神中都透著火花。

安西君的兒子……果然還是合不來啊。北成君在心底裡苦笑一聲。

“安西君,若不接受上黨,難道我薛國要眼睜睜看著上黨落入秦人之手?”北成君皺起眉頭道,“我薛國已經在上黨投入了大量物力,幫助麟首恢復生產,建設軍隊,如果上黨歸秦,我薛國的努力豈不是都成了一場空?”

安西君冷笑一聲,“那些東西都不重要,如果實在心疼,就把龐薛和他手下的幾萬士卒拉入薛國保護起來,秦國也不會多做什麼。但如果薛軍佔據了上黨,那我們就要面對來自秦軍的怒火,而且這次不會有人來幫我們。我薛國已經是天下僅次於秦國的大國、強國,兩強爭霸,勢必驚天動地。但是王上,我薛國真的做好了與秦國一決生死的準備了嗎?”

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殿上群臣也紛紛議論起來。薛王平原本以為十七城唾手可得,現在聽到安西君這麼說,卻也猶豫了起來,點頭道:“安西君說的也有道理。”

霍徽忽然又拱手道:“王上,臣贊同安西君的話,此時實在不宜與秦軍動手,相邦推動的變法還沒有完成,我國的府庫仍不豐盈,一旦開戰,商賈必將紛紛撤出薛國,我官營商業的損失會很大。故不能戰,與秦國對決,不在這一時。”

“霍卿看來是商道的外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開口道,卻是上大夫爵位的將軍陳殊,“在下曾經與邯陽城中有名的富商杜子有過交流,戰爭也是商人們的一大機會,一旦開戰,無數商賈會急於向薛國倒賣兵器、鐵具、皮革、糧草和食鹽,邯陽大市只會更加繁華,商業稅只會更多,就算我們加稅,這些商人也會往裡鑽,在大量商人的競爭當中,我們擇優採購,軍需物資的財政支出反而能壓低。丞相此言實在不妥。”

霍徽沒有想到陳殊竟然會出面反駁自己,一時竟無話可說。安西君連忙道:“就算陳將軍所說不錯,那也不能作為開戰的理由。武元君今年已經六十餘歲,沒有多少年壽命了,如果現在就正面與其抗衡,誰又能抵達武元君的鋒芒?整個天下沒有人是武元君的對手。就算是上將軍,恐怕也無力回天。再等三五年,等到武元君老死,才是我薛國的機會。”

“安西君,你父乃是唯一擊敗過武元君的人,現在你在薛國朝堂上說這種話,難道不覺得諷刺嗎?”北成君皺了皺眉,忍不住道,“王上,我薛國不缺良將,馬服君、榮樓、孫桓、武襄君皆是一代良將,更何況還有望諸君在我國中,上將軍也才華橫溢,未必就會輸給孟闕。”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薛王平,他笑了笑,對望諸君盧綰道:“望諸君,你以為如何?”

望諸君盧綰的鬍鬚和頭髮也白了不少,今年也年過半百,但畢竟是曾經險些滅掉徐國的天下名將,儘管在薛國的朝堂上他甚少說話,但畢竟沒有人敢輕視他。他一開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殿上的每個人都認真地聽著:“王上,微臣素未與武元君和秦軍交過手,實在不知武元君斤兩。但是在合縱之戰時,我與秦軍蒲真有過配合,對秦軍的悍勇有很深的認識。秦軍的確為天下第一等的軍隊,山東列國無任何一國可與之匹敵。但是我對秦國有一個判斷,這個判斷也與已故的梁國寧平君一致,那就是秦軍戰力的保證是來自於秦國的軍籍制度,而維持這個制度所耗費的國力讓秦國很難打長期的消耗戰。”

“哦?”薛王平愣了一下,“望諸君,你的意思是秦軍如果傾巢而出,對秦國國力的負荷會讓秦國無法承受,反而是我薛國佔據優勢?”

“正是。”盧綰拱手道。

“可是武元君畢竟是武元君啊,如果真的打起來,誰能是武元君的對手呢?”薛王平皺起眉頭道。

“王上,上將軍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凡人,野戰雖然不及武元君,但是防守卻足以抵擋秦軍。撐上一年半載,秦軍自會退去。”盧綰又道,“若此戰能勝,則我國當可稱雄天下,正式成為中原霸主。”

這樣的話,對於薛王平這樣一個年輕的君王,實在是太大的誘惑。

“傳寡人詔命,接受上黨全郡,命上將軍率軍南下幫助麟首防禦,封龐薛為我薛國的華陽君。寡人也會為上將軍提供援兵,陳殊將軍,有勞你在率領五萬邯陽之兵赴西境支援。”薛王平只覺得一股豪氣從胸中慢慢蔓延開來,“再傳寡人詔命,讓代守榮樓派三萬騎兵去上黨支援上將軍。望諸君,勞煩你去一趟徐國,請徐國助我,至少也要拿到一張盟約,武襄君,還請你去一趟幽山國,和你兄一起與幽山王好好談一談,希望他派兵助我,幽山國的鐵兵車如果能在上黨盆地內發揮作用,那秦軍就勢必有去無回。”

盧綰和盧盛連忙拱手齊聲道:“諾!”

雖然司馬陵不在這裡,但是薛王平並不愚蠢,相反,這麼多年與司馬陵、霍徽、俞仲等人合作,讓他已經熟悉了邦交策術的一些基本的套路。讓望諸君去徐國,武襄君去幽山國,是薛王平能夠想象到的最好選擇。而安西君、霍徽等人對此事的反對,其背後隱隱有反對薛武安的味道,薛王平也看出來了。

但至少在此時此刻,薛王平需要薛武安一派,更需要他的軍隊和他的部將。

薛國接受上黨郡的訊息在一個月之內就傳入了咸陽,秦王圭本來以為按照張雎的計策上黨必能得手,誰料竟生出如此波折。大怒之下,秦王圭下令發兵上黨,強取之,就算與薛國全面開戰也在所不惜。

而在上黨郡,薛武安已經開始佈置全部的防禦,秦軍很有可能從上黨盆地西邊和南方的野王一起合攻上黨,他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但是讓他驚訝的是,武元君的部隊撤退的勢頭竟然沒有停止。

當武元君的部隊開始慢慢向西撤退的時候,另一支秦國軍隊卻開始向東邊壓了過來,這支部隊的規模之大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這是足足二十萬大軍,其中還有不少人是從野王調撥到上黨之西的。可以想象,這二十萬人一定集中了秦軍的精銳。就連原本防守西河的蒲伯軍,竟也幾乎全部調入這支部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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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還不是讓人最驚訝的,最奇怪的是,這支軍隊的主將竟然是一個年輕將領,蒲伯的兒子,爵至左庶長的蒲真。

武元君的十八萬軍隊在野王幾乎撤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數萬人留守,就連武元君本人,似乎也被召回了國內,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蒲真正是當年參加合縱之戰時率領秦軍幫助薛國解救鄲平郡,併合合縱聯軍一起攻入臨稷的秦軍將領。當初他與薛武安相交甚善,但就連薛武安也未能想到,他竟然會成為統率二十萬秦軍攻打上黨的主將。從一開始,薛武安都覺得自己的對手將會是武元君孟闕,而不是與自己同齡的年輕將領蒲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薛武安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衛王割讓上黨之後,他先向司馬陵發書讓他努力與梁軍周旋,失敗之後(薛武安還不知道司馬陵已經重病在榻)薛武安覺得只能依靠與龐薛的私人交情儘量勸他帶著上黨歸屬薛國。但雖然已經和龐薛談過多次,但龐薛總有許多顧慮。就當薛武安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歐陽開派人傳來的密信卻與薛武安的計劃不謀而合。看到密信上的王印,龐薛才打消了顧慮,並按照使者的叮囑燒掉了密信,願意全力配合薛武安。

有了龐薛的幫助,一切就都順利多了。先是龐薛接到衛王的詔命,要求割讓上黨,薛武安假意率領薛軍離開上黨,接著龐薛和薛武安聯名的奏疏就立即送往了邯陽。望諸君、武襄君、北成君等人都事先接到了薛武安讓飛爵的手下送去的密信,在朝會上全力主張接受上黨。一旦勸動薛王平,薛武安就可以不受打擾地專心與秦軍周旋了。

在正面戰場上,沒人能夠擊敗武元君,薛武安深知這一點,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害怕擔心過。那畢竟是自己的噩夢,父親死在他的手上,安西君死在他的手上,就連麟武也死在他的手上。

或許,命運會讓自己也死在他的手上。

所以,當薛武安知道武元君已經回國,率領二十萬大軍陳兵上黨的是蒲真之後,他心裡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雖然蒲真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但那畢竟已經比武元君好應對太多了。

薛王平十二年七月初二,秦軍跨過汾水,進入上黨境內,上黨之戰正式爆發。

在這場戰爭剛開始的時候,薛武安仍在端氏城內,薛軍集結需要時間,上黨郡邊境又是汾水的河谷,所以薛武安先派遣龐薛和莫臼在上黨盆地西側山脈上防守秦軍。這也是薛武安第一次做這麼龐大的一支部隊的主將。等到薛軍所有部隊集合在這裡,恐怕足有二十萬人,加上五萬衛軍,便足足有二十五萬。

這一日晚上的時候,薛武安睡在自己居所的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是怎樣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原本對靈越說好了的,薛國要休養生息,原本自己也想好了的,要拿官營商業的收入來改善民生。但是現在,自己卻化身一員將領,手中握有幾十萬條性命。

這算是武成君的詛咒嗎?

薛武安時刻想著,如果自己不是武成君的兒子,沒有繼承武成君的天賦和人脈,那他又會是誰呢?其實說是繼承,薛武安也實在沒有繼承什麼,但是太多時候,薛武安都因為自己的血統而成功招攬別人,或者得到他人的幫助。他雖然十七歲以前沒上過戰場領兵,但是這些年領兵卻也勝績連連,隨軍和徐軍都被自己的名號震懾。但是和孫桓那樣把命舍出去拼搏軍功的人比起來,薛武安卻只覺得羞愧。

父親的幽靈仍然在困擾著自己,詛咒著自己。這場戰爭不管是勝是負,薛國和薛武安都將徹底改變。薛武安想要安心發展,但秦國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門來,把他逼得毫無辦法。

但如果自己站在秦國的角度上,可能也會這麼做吧。

父親、安西君、麟武……薛武安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為他們報仇,但是現在報仇的機會似乎真的送到了他的面前。儘管武元君已經離開了戰場,但如果能夠擊敗秦軍,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復仇了。

臥室的門忽然響了。

薛武安低聲道:“進來。”他的門沒有鎖。

一個女子慢慢走了進來,卻是軍師邵紋,這個薛武安平生少見的奇女子,現在手中拿著一壺酒和兩個酒樽,藉著月光慢慢走了進來,坐在了案几旁。

“知道你沒睡著,來喝酒吧。”

薛武安愣了半晌,隨即苦笑一聲,從榻上翻身下來,點燃了一盞油燈,放在案几上,關上門,再慢慢坐下來,“為什麼你也不睡。”

“我晚上經常睡不著。”邵紋微笑道。一邊說著,一邊倒了兩樽酒,把一樽推到了薛武安面前。

看著那樽酒,薛武安沉思了半晌,忽然道:“你有沒有問過你兩位祖父,當初為什麼要捨命救我?”

邵紋輕輕地一皺眉頭,笑道:“為什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薛武安笑了笑,將那樽酒一飲而盡。

“不過我大概能夠想象你的感受。”邵紋笑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父母關係並不好,他們完全是為了兩家的關係才結合的。從小開始,他們之間就經常爆發爭吵甚至打鬥,他們兩個人都是武功高手,打起來簡直能把屋子給拆了。”

這是邵紋第一次講述她的童年往事,薛武安連忙放下酒樽認真聽著。

“我從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中,所以我恨他們,我也不喜歡那個環境。所以上將軍……哦不,望諸君問我想做什麼的時候,我說想加入幽山軍當將軍。望諸君當時沒同意,但我後來向他證明了我的能力,他才把我舉薦給相邦俞仲。”邵紋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這些年,我一直也在想我遙遠的家庭對我的影響。可能我比你多了一個家庭,但是相信我,有家庭有時候可能不比沒有家庭好。”一邊說著,邵紋舉起了右手,把袖子輕輕地說拉上去,整條潔白的胳膊上盡是老疤,藉著燈光,薛武安能看出那是利刃割出來的。

“他們每打一次,我就割一次。”邵紋的笑容在燈光下依然甜美,“我已經忘記到底有多少條傷疤了。”

薛武安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疤,似乎正在像蟲子一樣蠕動著。薛武安猛地閉上眼睛,低聲道:“抱歉……”

“你沒什麼好抱歉的。”邵紋輕笑道,“我真正想說的是,你不用為你的過往愧疚,薛武安,別人已經做了決定,那是他們的事。現在是你在做決定。”

“可我實際上做不了什麼決定,留給我的選項太少。”

“至少還能做一點。”邵紋輕輕地把袖子放下來,“一點就夠了……”

頓了頓,邵紋又道:“我知道你討厭走你父親的路,我也討厭。但我只能做這個,我知道我只能做這個,否則我就要被我父母強行嫁給一個幽山國貴族。你也是,武安,你也只能做這個,你註定了只能做這個。我們都沒有辦法。既然命是這麼定的,不如你做好一點,也算讓你父親的在天之靈看一看。”

她把手輕輕地伸過來,緊緊地握住薛武安的右手。

“武安,你不是武成君,你會比武成君更強。你知道為什麼嗎?很簡單,因為武成君沒有一個你這樣的父親。他不明白這種痛苦,也不明白這種壓力。這些年你的努力我能看得到,放心吧,你不會輸的。”邵紋低聲道。

薛武安輕輕地抬起頭,看著邵紋的眼睛,邵紋還是那樣笑著。

“紋,你說的很對,但我分明有其他路可以選的。”

“不,你沒有。”邵紋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相信我,你沒有。”

時間稍微向前一些,六月底的時候,榮樓和孫桓已經按照王令集結了三萬騎兵,準備讓孫桓率領去支援上黨的薛武安。孫桓本來就是薛武安九原軍的客將,現在仍在九原軍中的羅鴻也是榮樓借給薛武安的。九原軍與樓林軍之間非常熟悉,合作無間,榮樓也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所以挑選的都是最好的騎兵和最好的戰馬。

但是當孫桓即將出發的時候,代城東側二十多裡外的薛、幽邊境上,忽然點起了一縷狼煙。

孫桓連忙回到代城,跑上代城的東門城樓,代城令榮樓已經站在了那裡,看著遠方,就算是平時沉穩鎮定的他,現在額頭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榮令,這——”孫桓看著那縷狼煙,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縷狼煙,代表著幽山軍逼近代城。

而在六十裡外,黑壓壓的幽山軍正在源源不絕地向邊境進發。廣平君蕭仁愷騎在馬上,看著西方,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至極的神色。

“薛國,我終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