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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樹靈的真面目

休息夠了,衛徹把其他人都叫醒。

接下來,他們該何去何從呢?他們連這兒是什麼地方都沒搞清楚。是在鬼堡的上方抑或是底部?他們是昏迷後被矯金良帶到這兒來的。它這麼做,一定有其理由。

衛徹朝四周望去,這地方隱匿在昏暗光線中,一望無際的黑暗,彷彿隨時能把人吞噬。

這個地方看起來,被重重樹幹圍蔽,沒有出口,像一個密封的洞穴。

“沒有路,怎麼走呀?”斌少一臉苦惱。

“說不定,得把這些樹幹砍掉。”

“這得砍多久啊。不得累死人?”

“累死也得砍,難道你想我們被困死在這兒嗎?”顧不上斌少埋怨的牢騷,衛徹跟白浪商量,用禹之刀為工具,劈出一條道路來。

於是,白浪抽出禹之刀,走到一棵樹幹前。

正欲揮下之際,他的動作突然停止不動了。

“怎麼了?”衛徹略感困惑。

這時,白浪回過頭,說道:“樹裡有人。”

“啥?還有人?”

等一下,他們隊伍剩下的人明明都在這兒了,那樹幹裡的人又是誰?

難道是鬼面人和阿東?他們自從通道消失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很有可能也被矯金良捉走了,困在此處。想及此,衛徹走過去,看個究竟。只見那兩根樹幹隱匿在黑暗之中,當手電筒燈光照在樹幹上,樹清晰的映出一個人形的輪廓,似乎裡面有一個人正被緊密的包裹其中。不仔細看,難以分辨。多虧白浪眼力好,不然一刀劈下去,樹裡的人必死無疑。

“不會是複製人吧?”跟過來的李婭寧小心翼翼說道。

“難說,先救出來再說。”

始終把救人放在第一位的衛徹,沒做多想。他讓白浪將樹幹切開,解救出困在裡面的人。

隨著禹之刀輕輕落下,鋒利的刀刃沿著樹幹表皮切開。隨即樹幹上的人形輪廓外圈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樹皮落在地上,藏在樹裡的臉順勢浮現出來。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頰。衛徹曾經見過。

是陸三通啊。

這個人,不正是跟周淵靈一起的嗎?

這時,衛徹已經能夠猜測出第二根樹幹裡的人是誰。等白浪將樹幹切開,他便迫不及待卻又小心翼翼地掰開樹皮。

果不其然,樹幹裡的人兒正是衛徹朝思暮想的周淵靈。確認的剎那,他還是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體內的血液在血管奔騰著,心臟猛烈撞擊著他的胸腔。只見周淵靈像是一個初生的,蜷縮在母親子宮中的嬰兒,顯得那般的安靜與恬然。

衛徹小心翼翼地將周淵靈從樹中抱出來,生怕弄疼了對方似的。

“哎,周淵靈。醒醒。”他輕拍女孩的臉蛋,呼喚著對方。

人還沒醒,他就被歐陽凌沫一把拉開了。這女孩吃醋,看不得心上人這樣對別的女孩子。她粗魯地把斌少拽過來,頤指氣使:“你,快幫她做人工呼吸!”

“什麼?!!!”

天大的好事落到斌少的身上,他一臉的不敢相信。居然要他幫美女做人工呼吸,他的桃花運要到了嗎?

“真的可以嗎!”斌少吞了吞口水,他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沒有異議。連有意抗議的衛徹也因為歐陽凌沫的阻攔而無法發表意見。

“既然大家都推舉我來承擔這個重要的任務,我只好勉為其難了。”

斌少客套話說得挺好聽,但內心裡早就樂開花了。他喜滋滋地走到周淵靈旁邊,湊近了身子,慢慢俯下那張色迷迷的臉,嘴唇嘟得高高的。這是做人工呼吸的正確姿勢嗎?這分明是要揩油吧!

眼看就要親吻上週淵靈,斌少正欲閉上眼睛享受這一美妙的時刻。突然——“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將他狠狠地颳倒地上。

“誰打我!是誰?!”

斌少捂著臉,趴在地上嚎叫著。待他看清楚打他耳光的人是周淵靈後,他就無語了。對方竟然醒了,而且正一臉鄙視地看著他,怒斥:“色狼!”

“我……我是冤枉的。是大家讓我來做人工呼吸的。我也是被迫無奈啊。”

斌少比誤入青樓的小女子還委屈。只不過,他的表演絲毫沒有得到群眾的同情。這時,陸三通也醒了過來,見有人對族長無禮,竟掏出一把匕首,要取斌少的狗命。

“哇靠!”

見狀,斌少嚇得蹦地而起。

“Boss,救命!”

他直奔衛徹而去,剛跑過去,陸三通也殺了過來。只見匕首一閃,眼看就要命中斌少的後頸,幸好衛徹眼疾手快,一把將斌少拉開,然後伸出伸縮槍一擋。陸三通一招不成,又使出黑虎掏心,怎料又被衛徹飛腳化解。

“陸爺,這都是誤會。斌少是無意的。”衛徹一邊與對方對打,一邊解釋。礙於對方年齡大,他特地留了幾分力度,生怕傷著對方。陸三通見殺招不成,有些惱羞成怒,要不是這時周淵靈出面阻止,他還得鬥下去。

“陸叔,算了吧。”周淵靈說道。她拍拍塵土,從地上爬起來,又恢復了那平常的飄逸與婀娜。

陸三通這才悻悻地收回匕首。

他剛回到周淵靈身邊,衛徹便興奮地走過來,“哎,你們怎麼會在樹裡?”

“一言難盡哪。”周淵靈剛言畢,卻聽白浪冷言冷語:“且慢。”

怎麼了呢?

白浪手持禹之刀,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的感覺。他盯著周淵靈和陸三通,說道:“請你們自割一刀。”

“什麼?”陸三通懷疑自己聽錯了。大概認為被人故意刁難,他又握緊匕首,作出殊死拼命的姿態。見此,衛徹趕緊出來打圓場。

“二位,別緊張,是這樣的。”

待衛徹將分辨複製人的方法道出之後,才解釋這場誤會。周淵靈也同意白浪的建議,毫不猶豫地拿過匕首,在手指輕輕劃過。鮮紅的血液,立即從她手指間冒出。

毫無疑問,她是真的。

接下來,輪到陸三通了。他雖有不悅,但也遵從族長的意思,用刀子割破皮膚。他的血也是紅色的。

兩個人都是真人。

“太好了。”這時,衛徹擔憂的眉頭才鬆開,十分欣喜。

大家長長呼出一口氣,只有歐陽凌沫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心中明白,這個周淵靈,是她的情敵呢。

不過,她才不會輸!

“話說回來,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衛徹重提舊話。猶記得,他上一次和周淵靈見面,是在進入這片峽谷之前。她曾經勸阻他們不要進入峽谷,說那是風族的禁地。結果也正如她所言,峽谷及峽谷之後的路程,危險重重,可怕程度,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是這樣的。”

事已至此,周淵靈也不再隱瞞了。她告訴這些人,自從在地下囚室分別後,她和陸三通也透過了死亡峽谷,進入石門,最終來到這地方,只不過,她們一不小心,在路過一處發光的水晶壁時,突然從裡面伸出幾雙小手,把她們拉了進去……

小手?衛徹不期然又想起了那怪笑的鬼娃娃,頓時毛骨悚然。

“是鬼娃娃幹的啊。”他說道。

卻不料,周淵靈說出了一個新的名詞。“不是鬼娃娃,是樹靈!”

樹靈,那是什麼?

看著眾人迫切期待的眼神,周淵靈卻並不著急回答,反而再次問道:“那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不是鬼堡嗎?”衛徹不確定的回答,忽而又搖搖頭,“不不,應該叫建木。”

若沒記錯,阿春曾經告訴過他們,這裡叫做建木。而且,峽谷裡的殭屍老太婆也警告過,千萬不能進去建木。所以,鬼堡和建木是同一個地方。

“嗯。”對衛徹的答案,周淵靈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知道建木是什麼嗎?”

這他就不知道了。

這時,陸三通頗為不屑地嘲笑道:“真是一群愚昧的傢伙,連建木都不知道就膽敢闖進來,真不知死活。”

他的譏諷讓人聽了就不爽,但周淵靈揚起手阻止他,“通叔,別說了。他們也是不知情況。如果他們知道,一定不會闖進來的。”

聽他們的對話,更讓人好奇建木的真面目了。

周淵靈嘆了一口氣,才告訴他們,建木,乃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種神樹。傳說它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樑。而隱峽的這棵建木,是九黎族先民帶過來種植的。經過長年累月,它集齊天地日月之精華,最終成為了蒼天巨樹。這支探險隊剛進隱峽的時候,不是發現一棵巨樹嗎?那就是建木。而這些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在神樹內部。

聽到這兒,衛徹等人愕然不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鬼堡居然是那棵巨樹本身?!

對了,衛徹猛然記起,他們打算在死亡峽谷上方透過時,就見到巨大的樹冠被大鳥當成了鳥巢。哎!現在仔細想想,他們早就應該猜到,死亡峽谷正是通往巨樹的方向啊。

而周淵靈繼續解釋道,建木既然被選中成為神樹,那就相當於神明的存在。於是,從古至今,人們都對它十分虔誠,每年都進行祭祀。而奉獻給神樹的,可不僅僅是豬牛羊等普通祭祀品,而是更為重要的祭品。

那就是,童男童女,以人類最純的血液,來奉獻給這棵神樹。人們選定一個特殊的日子作為每年的祭祀節,臨近祭祀節的前幾日便會選出一名童男童女作為祭奠神明的禮物。而這裡的建木,便是用在曾生活在這裡的九黎族的童男童女之血祭奠。九黎族的族民們一年又一年的供奉著,從未中斷。

“哇,童男童女?!”

衛徹脫口而出。而歐陽凌沫更是驚訝地捂住嘴巴。大家彷彿都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是的。他們曾經見過,不是嗎?

在曼珠沙華創造出的幻象中,他們就如同回到了千百年前的祭祀場景中:夢境裡,九黎公主剛走進建木。石門內便湧出白霧,白霧吞噬了整個九黎族的居民們。在白霧之中,人們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著。

這就是建木反噬,將所有族民都消滅的一幕。

可是,既然建木是九黎族供奉的神樹,那它為何將九黎滅族了?

周淵靈說,建木一開始並不具有靈性。只不過,九黎族族民一直用人類的鮮血供奉它,經過歲月時間的累積,它便幻化成了精。成精以後,它也就具有了靈性。而這靈性來自於那些祭奠孩童的亡魂。她們的怨恨,她們的憤怒,灌輸入建木裡,直到爆發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建木之所以吞噬整個九黎族,完全是這些童魂的怨念所致。

種惡因,得惡果。

九黎族先民怎麼也料不到,他們以童男童女祭奠的封建儀式,最終給全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聽了周淵靈的話,大家陷入無聲的沉默中。

誰也沒想到,關於建木會有一段這樣的故事。

“那樹靈是……?”衛徹話問到一半,戛然而止。

其實不用問,他也大概知道了。所謂樹靈,應該就是那些慘死的童魂吧。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會出現鬼娃娃。

為何在鬼堡裡遇見阿春一個小孩,而且阿春的哥哥說,“別相信大人。”

因為愚昧的大人將他們拋棄了呀。

“這麼說,阿春和他哥哥都是樹靈咯?”歐陽凌沫捂著嘴,不敢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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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徹無奈地點點頭。

不會錯的。阿春和她哥哥,早在幾百年前就被當成祭品犧牲了。

多麼可憐的孩子啊……

“小徹,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這時,歐陽凌沫仰起頭,眼含淚光地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都不要傷害阿春好嗎?”

面對這樣的請求,衛徹沉默了。畢竟,阿春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他們,甚至揹著哥哥出手相救。她是一個好孩子呢。

想到這兒,他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歐陽凌沫擠出一絲寬慰的笑容。

“其實,”忽然,周淵靈頓了頓,“其實,不止小孩。樹靈的形態可以隨意變化,而且它們的範圍不僅僅限於建木之內。譬如說,我們剛進隱峽時,你們不是在軍艦上遇見過一隻神秘的隱獸?”

記憶再次被挖掘,喚醒。

哦!他們記起來了。那只隱獸不止在軍艦上出現,而且曾經在他們離開地下囚室後,一直追逐著他們。對了!衛徹也想起來了,那只隱獸的血,是綠色的!

這麼說來,難道他們所遇到的隱獸,鬼娃娃和複製人們通通都是樹靈嗎?

真可怕,沒想到從進隱峽開始,他們便一直被樹靈牽著鼻子,引到這個如地獄般的建木中來。

再次的沉默,大家面面相覷。

原來,這都是樹靈們的預謀!

可這一切又是為什麼呢?它們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