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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譚文瑞的講述二

“你們家,有沒有鉅額的外債啊?”許琅問道。

譚文瑞想也沒想的搖搖頭,說道:“沒有。”

“你確定?”

“我爺爺奶奶都退休了,我爺爺是S大的副校長,還是一名大學教授,現在在S大還掛著教授的頭銜呢,他每個月都有一筆豐厚的退休金,我奶奶也是。”

“你爸爸譚世豪呢?”

“我爸爸工作穩定,他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不抽菸、不喝酒,又不打牌賭博的,除了喜歡看書買書之外,基本上沒什麼其它的愛好了。”

“那你媽媽柳韻呢?她是否在外面欠下了鉅額外債?”許琅問道。

譚文瑞再次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媽媽是個很節儉的人,她每年除了給我和妹妹買幾件新衣服之外,她自己都捨不得買新衣服,更捨不得買化妝品,當然,也不是她買不起,而是她覺得沒必要買這些,她一直認為,當老師的人,都是為人師表的,素顏最好,如果老師都化妝上課的話,對下面的學生的影響不好。”

聽到譚文瑞這麼說,許琅點點頭,他想了想,問道:“那你們家誰掌握財政大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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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管各的。”

“各自管理各自的錢?”許琅眉頭一挑,覺得有些意外。

譚文瑞似乎是知道許琅想問什麼,就說道:“在我們家,一直都很民-主的,除了大事情是我爺爺說了算之外,其餘的小事情,都是各自商量著來的。”

許琅想了想,突然想起譚文瑞家的房子,就問道:“我去你們家的時候,發現你們家的房子好像很大啊,這是怎麼回事兒?”

“哦,你說房子啊,房子是我爺爺當年在S大當老師的時候,學校分配給他的,一直住到現在,都四十多年了。”譚文瑞說道。

“你們那房子好像是兩套房子的格局吧?”

“對,你去了我們家,應該知道,我們六樓右邊只有601和603,沒有602。”

許琅點點頭,他就是想到了這個才詢問譚文瑞的。

“我們家以前沒有這麼大,後來,我爸媽結婚之後,本來是準備搬出去住的,但是,我爺爺極力阻止了,強烈反對他們搬出去,於是,他們一商量,就把隔壁的602給買了下來,然後-進行了一次大裝修,把兩套房子改成一套房子了,也就是你之前看到的。”

聽完譚文瑞的解釋,許琅這才恍然大悟,他當時在進入譚文瑞家的時候,就感覺那房子太大了一些,五室兩廳,兩廚三衛,還有一個書房,都快趕得上一棟別墅了,想到這,許琅又問道:“那買房子的錢?”

“我爺爺當年的工資比較高,再加上,他經常在一些雜誌上發表論文,也有一些額外的收入,再加上我奶奶的工資和我爸媽的工資,買下一套房也不算什麼,本來,我爸媽結婚的時候,就打算去外面買一套房子的,再說了,我們家的小區是老小區了,房子沒那麼值錢,所以買的時候還是很便宜的,沒花多少錢。”譚文瑞說道。

確實,豐華小區是老小區了,這一點,之前寧嫣然已經告訴許琅了,許琅也去過豐華小區,知道那裡的房子確實有些老舊了,一家六口,四個人賺錢,養活兩個孩子,完全綽綽有餘,應該不會出現經濟困難的,看來不是因財殺人,想到這,許琅看著譚文瑞,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你爸爸,也就是譚世豪,有沒有外遇?”

許琅此話一出,再坐的三個人都一臉詫異和震驚的看著許琅,寧嫣然是最先想到許琅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603命案現場,門窗完好無損,沒有發生撬動和打鬥過的痕跡,排除了入室盜竊的可能性,而譚文瑞一家人經濟來源穩定,收入可觀,有沒有什麼外債,排除了因財殺人的可能性,既然不是為了錢財,那麼滅門慘案很可能就是為了情,尤其是女主人柳韻生前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很像是兇手洩憤的行為,而對一個女人如此憎恨,除了情之外,許琅暫時聯想不到其它的。

“許顧問,我尊重你是刑偵顧問,但是,也請你尊重一下死者,譚博恆教授是什麼人,你去外面打聽打聽,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呢?”阮芳華再次情緒激動的說道。

許琅沒有理會激動的阮芳華,只是靜靜地看著譚文瑞,想從他口中得出答案,畢竟,他是譚世豪的兒子。

譚文瑞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從他代表他們班級參與數學競賽就可以看出來,所以,他在經歷了最初的憤怒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拉了拉阮芳華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那麼激動,然後,他看著許琅,搖搖頭,表情認真而嚴肅的說道:“沒有,我父親在學校裡的風評一直很好,跟他的女同事的關係也很清楚。”

“那你父親帶到那些學生呢?她們可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正是情竇初

開的年齡呢。”許琅還是咄咄逼人的問道。

譚文瑞沒有搖頭否認什麼,而是點點頭,說道:“你說的這種情況有,也存在,我不否認,確實有些老師沒有職業操守,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父親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真的和某個學生有什麼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學校的老師和領導肯定會知道的,給給予他處分的,而我父親也不會年年都被評為優秀老師了。”

其實,許琅剛才這個問題雖然問的十分的實際,但是,也十分的過分,如果許琅是找譚世豪的同事或者領導問這件事,自然無可厚非,可是,當著他的兒子的面問這個問題,就顯得許琅有些不近人情和過分了,這讓寧嫣然再一次感覺許琅變了,而許琅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到一般。

許琅聽完譚文瑞的講述之後,他沉吟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你們家還有什麼親戚嗎?”

“沒有什麼直接的親戚,不過,有幾個遠房親戚,不過,沒怎麼來往,除了過年的時候會彼此走動一番之外,基本上不怎麼聯絡。”

“你這些遠方親戚都是做什麼的?有沒有找你們家借錢?”

譚文瑞搖搖頭,說道:“都不怎麼聯絡怎麼可能借錢呢,至於他們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他們都不怎麼認識。”

“那你們家跟街坊四鄰的關係怎麼樣?”許琅問道。

譚文瑞想了想,說道;“大家住在一個小區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然認識了,大家相處的也不錯。”

“那你們隔壁的鄰居叫什麼?”許琅問道。

“你問的是601的住戶?”譚文瑞問道。

許琅點點頭。

“他叫茅德輝,是個倒騰海鮮的個體戶,他怎麼了?”譚文瑞看著許琅,不解的問道。

許琅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豐華小區不是學校分配的學區房嗎?住的不都是老師嗎?怎麼還有個體戶呢?”

聽到許琅這麼問,正在負責記錄的寧嫣然放下手裡的筆,解釋道:“豐華小區雖然學區房,但是,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學校早就不分房子了,而那些分到房子的老師,他們的孩子也都長大成人,結婚生子了,老師的孩子不一定是老師,也可能做其它的職業,他們在長大成人之後,手裡有了錢,就到了外面買了新房子,既然有了新房子,那麼老房子自然就賣掉了,有人賣自然就有人買,時間長了,豐華小區裡面住的的住戶就不一定都是老師了。”

聞聽此言,許琅這才恍然大悟,他看著譚文瑞問道:“茅德輝和你們的關係怎麼樣?”

“他啊,還不錯啊,經常來我們家串門,每次來都不空著手,經常拎一些海鮮過來。”

“看來你們兩家人的關係不錯嘛。”許琅說道。

“他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他那個兒子。”譚文瑞說道。

“哦,怎麼回事兒?”許琅好奇的問道。

原來,茅德輝今年三十八歲,不是S市市區的人,是S市附近的農村的人,至於是哪個村的人,譚文瑞不知道,他從小就在海邊長大,所以,對海鮮很懂行,他步入社會之後,就一直在搞海鮮批發,生意做得不大,但是也不錯,後來,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孩子,孩子今年十五歲,才剛剛上高中,茅德輝在結婚沒幾年,就離婚了,因為茅德輝是搞海鮮批發的,總是在開車跑外地,他媳婦一個人在家,又要照顧店裡的生意,又要照顧孩子,隔三差五還要去老家看完茅德輝的老母親,時間久了,茅德輝的媳婦就受不了了,於是,就提出了離婚,最後,茅德輝分給了女方一大半的財產,然後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過。

前兩年的時候,茅德輝的母親也去世了,茅德輝就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孩子考上高中了,茅德輝很高興,但是,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青春叛逆期,自從孩子考上高中之後,學習成績就一直在下滑,所以,茅德輝就經常往譚文瑞家裡跑,畢竟,譚文瑞一家人都是老師嘛,可以幫忙給孩子補補課,所以,兩家人的來往也就頻繁了一些。

聽完譚文瑞的講述之後,許琅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許警官,請問茅叔叔怎麼了?難道我家的命案和他有什麼關係嗎?”譚文瑞試探性的問道。

許琅看著譚文瑞那稚嫩的臉頰,微微笑著搖搖頭,說道:“沒什麼,你茅叔叔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也是報案人,根據我們的規定,找你詢問一下他的情況而已。”

“哦。”

聽到許琅這麼說,譚文瑞這才放鬆下來,沒有多想什麼。

許琅轉過頭,看向寧嫣然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寧嫣然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沒有了。”

“那就讓他們籤個字,先回

去吧。”許琅說道。

寧嫣然點點頭。

譚文瑞在寧嫣然遞給來的詢問筆錄上簽完字之後,他看著許琅和寧嫣然說道:“我家人的屍體是不是在你們這裡,我想看一下。”

聽到譚文瑞這個請求,寧嫣然愣了一下,然後,她轉過頭看著許琅,投區詢問的眼神。

許琅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那好吧,不過,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明一下。”

“什麼事兒?您說。”

“既然你是遇害者的家屬,像這種命案,根據規定,我們是要對屍體進行解剖的,你看......”許琅說道。

“我知道,只要你們能夠儘快抓到殺害我全家的兇手,要解剖的話,就解剖吧。”

譚文瑞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之前寫的有錯誤,譚文瑞十九歲了,不是高中生了,而是大學生了,筆誤,再次更正一下。)他知道給屍體進行解剖就是為了找到他家人遇害的真正死因,如果是老一輩的人的話,在聽到要解剖屍體的話,肯定會極力阻攔的,但是,譚文瑞不是,他的思想很開放,沒有讓許琅他們為難,當然,就算譚文瑞不同意解剖,只要案件偵破需要,還是可以強制性解剖的,只是,這麼做,對遇害者的家屬心理肯定有很大影響的,所以 ,許琅才會把這件事告訴譚文瑞。

在說完這些事情之後,寧嫣然就帶著阮芳華和譚文瑞去了解剖室,而許琅則獨自一個人留在了刑偵二隊。

許琅坐在轉椅上,身體慵懶的窩在椅子裡,一隻手摸著下巴,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面,緊蹙著眉頭,在想事情。

從剛才許琅和譚文瑞的接觸和交談來看,譚文瑞應該沒有作案動機,至於是否有作案時間,既然譚文瑞提到了他的室友,還有其他人,許琅相信,寧嫣然肯定會根據譚文瑞的口供去他學校進行調查的,就目前看來,譚文瑞是沒有作案嫌疑的,許琅之前的猜測已經不攻自破了,這雖然對於破案來說不是太好的訊息,但是對於許琅和寧嫣然他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情,畢竟,誰也不想看到像譚文瑞這樣聰明的高材生,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一般的命案的發生,無非分為三種,預謀殺人、激情殺人和無差別殺人。

預謀殺人的誘因很多,可能是引起仇恨,也可能是為了錢財,也有可能是因為口角之類的矛盾的積累引發的,而激情殺人,則是在人情緒激動的時候,反應過激而導致的,一般激情殺人又分為衝動殺人和過失殺人兩種,至於無差別殺人,這種情況很少,一般這種命案的發生,都會出現很多人傷亡,而製造這種命案的人,要不就是具有強烈的反-社-會、反-人-類性格的殺人狂,要不就是精神病患者。

在譚博恆一家遇害的情況來看,許琅認為,這是一起典型的預謀殺人,這一點從譚博恆一家五口的死狀就可以看出來,先是投毒,然後是就地取材殺人,最後才是折磨,至於是因為仇殺,還是情殺,還是為了錢財殺人,亦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殺人,許琅暫時還不知道,沒有線索和證據給許琅一個方向。

預謀殺人又分為熟人作案和非熟人作案,在本案當中,許琅覺得應該是前者,從譚博恆一家五口死亡的位置,就可以看出,兇手對譚博恆家的情況十分的瞭解,而且和譚博恆一家人非常的熟悉,不然,譚博恆和譚世豪不會中毒身亡,而範梓瑤也不會被殺死的客廳的沙發上,柳韻也不會穿著居家服被殺死在廚房。

在沒有見到譚文瑞之前,許琅猜測應該是仇殺或者是情殺,許琅之所以認為是仇殺,只要還是因為,兇手連七歲大的小女孩都不放過,從這一點來看,兇手就是為了滅門來的,但是,從剛才和譚文瑞的一番交談來看,譚博恆一家人和人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怨,就像譚文瑞自己說的一樣,遇害的五個人,除了七歲的小女孩譚荌荌之外,剩餘的四個人都是老師,而且譚博恆和範梓瑤都已經退休了。

當老師的人,和在社會上工作的人不太一樣,老師的主要職責就是教書育人,他們面對的主要都是學生,譚博恆和範梓瑤是大學老師,譚世豪和柳韻是高中老師,譚博恆夫婦二人已經退休了,大學的老師對學生的管理還是非常寬鬆的,一來,大學的學生很多,一個班級都是幾十上百人,老師不可能每個學生都管得過來,二來,大學生在上大學的時候,只要不曠課太多,不要掛科太多,老師一般都不會怎麼管他們的,所以,大學的老師還是比較輕鬆的,而高中老師就要累很多了,畢竟,每年有高三的學生要高考,而高中老師的壓力很大,對學生的要求自然就嚴格一些。

這樣看來,仇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不是仇殺的話,那麼柳韻身上的那些傷痕又該怎麼解釋?小女孩譚荌荌的死又該怎麼解釋?許琅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