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孟欣潔敲了敲牆壁，等到兩人都注意到自己之後才走了進去。
“今天你們就可以出院了，病人家屬，現在可以去辦理手續了。”
“誒，好嘞！”
呂棟樑又安慰了自家老爹幾句，這才走了出來，跟在孟欣潔身後去辦理手續。
“病人家屬，你是病人的兒子吧？”
孟欣潔回頭看了眼呂棟樑的，西裝革履，相比於前些天他剛送老頭進醫院的時候的邋遢，現在要整潔許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對方似乎老了不少。
是因為看病人太過於勞累？
“對，我是他兒子。”
“病人患有高血壓，情緒的波動對於病情是有影響的，你們做兒女的，平時最好不要惹他生氣，這樣不利於病情的恢復。”
“我也不想啊……”呂棟樑一臉的無奈，“老頭子也不知道是咋了，非說我不好好幹活要去追求什麼夢想，怎麼可能嘛！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哪來的夢想！”
呂棟樑抱怨著，突然話鋒一轉，“誒，我說，要是說起來，你們醫院也有責任，說好的vip病房，破爛的跟什麼似的，說不定就是這環境讓老頭子感覺憋屈，憋出幻覺來了！”
孟欣潔儘量露出微笑，“這已經是醫院裡最好的病房了……”
“我可不管！”
呂棟樑大手一揮，“我們花了那麼多錢，你們就給這樣破破爛爛的病房！就是不負責任！還有你們那些個醫生護士，隔個一會兒就過來敲門，煩都煩死了！”
“那是因為要查房，我們也是為了病人著想……”
“哼！我家老頭子明明好好的，你們要是不來煩那麼多次，說不定他早就好了！”
呂棟樑嘟嘟囔囔的越過孟欣潔往前走，“反正，我們家老頭子要是再出點什麼事情，我就回來找你們！”
孟欣潔稍微落後呂棟樑幾步，在他的身後翻了個白眼，喉嚨裡那句“不滿意你別來啊！”被硬生生吞了下去，說出口的時候就變成了：
“病人的身體要緊……”
“行了行了！你們都跟醫院是一夥的，我知道！”
呂棟樑更加不耐煩了，加快了速度就往前走，孟欣潔又落後了兩步，依舊能聽得見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什麼破醫院啊！我怎麼會挑這家醫院？簡直有毛病！以後堅決不來了！”
孟欣潔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前頭呂棟樑一回頭，“喂，你怎麼不走了，不是要帶我去辦手續麼？怎麼走那麼慢！”
孟欣潔一咬牙，追了上去。
……
中午十二點，醫生下班吃飯，孟欣潔卻還要在掛號的地方堅持。
有拿著單子的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拄著柺杖走過來詢問，“誒，護士，怎麼這號不動了啊？”
孟欣潔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臉上展露出微笑，“是這樣的，醫生暫時下班了，去吃飯了，等他吃完飯，就會開始看了。”
……
“喂！護士！我這都等了一上午了，怎麼還沒輪到我啊！”
從人群中擠過來的是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大嬸，臃腫的身子裹在薄薄的布料之下，手裡的單子抖動的同時那被衣物包裹著的肥肉也一同跟著抖動。
孟欣潔揉了揉有些痠痛僵硬的臉頰，露出微笑。
“是這樣，您前面還有人在排隊，醫生是要一個人一個人看的，請您再……”
大嬸吵吵嚷嚷的揮舞著手裡的單子和病例，差點把紙張直接按在孟欣潔的臉上。
“什麼情況啊！我這單子昨天就開了，憑什麼要我等這麼久！我看有一個是今天早上開的單子，憑什麼她就進去了！”
孟欣潔耐著性子，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顯得溫柔，“是這樣，咱們這裡排隊不是按照交錢的順序的，是要看您把單子拿過來在這裡登記然後拿號的順序，在您後面還有好幾個上週開了單子的……”
“你們醫院這什麼制度啊！”
“大媽，我們醫院的制度還是很人性化的，而且一上午您已經問了我很多次了，平均十五分鍾一次，我也已經給您解釋了好多遍了，您就是再繼續找我，也是要按照順序來的……”
大嬸更激動了，一巴掌揮起來就往孟欣潔的臉上招呼，“你這護士怎麼這麼沒素質啊！叫誰大媽呢！眼睛長哪了！還有，我是消費者我花了錢的，我問問怎麼了！”
孟欣潔往後退了一步，努力保持著微笑，眼神卻暗淡了下來。
……
“醫生是不是來了啊？我看大屏幕上的號動了！”
不知道是那個病人咋咋呼呼出的話，其他等待的病人瞬間就注意到了活動的大屏幕，呼呼啦啦的就往裡面衝。
“誒，按照號碼來，不要急，急也沒有用，一個一個會叫到你們的，誒，你們……”
孟欣潔花了老大的力氣維持秩序，卻見不遠處人群又呼呼啦啦的撤離愣是空出來一個大圈。
“哇！哇哇哇！”
一個小姑娘趴在地上抹著眼淚嚎啕大哭，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也不怎麼整齊，似乎是被擠成這樣的。
病人們一個個事不關己的往旁邊散，孟欣潔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把小姑娘從地上拉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袋裝的紙巾給小姑娘擦著眼淚。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濃妝豔抹的女人突然從不知道哪裡竄了出來，一把就從孟欣潔的手裡奪過小女孩，眉頭皺的比山都要高，扭過頭就對著孟欣潔一陣劈頭蓋臉。
“你把我們家孩子怎麼了！誒呦喂，看這可憐的，你這護士怎麼做的啊，怎麼能把我們家孩子欺負哭！你叫什麼啊！我要跟你們醫院投訴你！”
“誒呦不哭不哭了，誒，這紙巾哪來的？護士給的？趕緊丟了丟了！”
“護士天天都碰的是什麼啊！髒兮兮的，你竟然用她給的紙巾，不是告訴你要講衛生嗎？趕緊的，扔掉，我帶你去洗洗。”
女人拉著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瞪上孟欣潔一眼，嘴裡嘟嘟囔囔的咒罵著，“算你好運！下一次看我不投訴你！”
孟欣潔抿著嘴沒有說話，默默的將紙巾塞回了兜裡，一回頭，新的病人又湊了上來。
“喂，護士啊，你們這B超是個什麼東西啊？那裡面的醫生怎麼就在我身上抹了點油乎乎的東西就讓我出來了？你們不會是騙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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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