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嘛,沒問題,幾十年都等了,也不差多等幾年。”楊曜昌“哈哈”笑著,手又搭回楊曜肩上,哥倆一起往將軍府走,看背影,還真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兄弟。
“四哥,弟弟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清冷的夜風也冷卻不了楊曜昌熱情如火的聲音,“以後西北這邊,有鴻哥擋著,又開放通商,戰事就少了,我在這呆著就沒意思。我聽說西南那邊山高林密,滿布毒蟲瘴氣,那些個夷人更擅長戰術,和狄戎直來直往地打很不一樣。等你以後登基,就把我派到西南,我倒要同他們比比,究竟是誰更陰險狡詐。”
有人把陰險狡詐當優點的嗎?楊曜對自己這個弟弟無語了,就他能把這四個字說出來,就可見他當不起這四字。
“我要是登基,就封你個遊擊將軍,哪裡有匪患,你就去哪裡,別說西南了,就是東北東南,王朝四面八方,有多少種戰術你就能遭遇多少,保證你每一次打仗都新鮮刺激。”
這話明顯是開玩笑,可楊曜昌當真了。
“四哥,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又是金口玉言,八匹馬也難追,記得答應我的這三個條件,不許反悔。”
楊曜愣了下,旋即笑道,“行,我記下了。”
這三個條件,對他都只有益處沒有壞處,答應又何妨。
說話間,兩人也已經到了將軍府。
楊曜昌一個箭步上前,叩響大門上的鐵環。稍後,隨著大門緩緩拉開,一個鬚髮皆白、杵著柺棍的老者出現在門後。
“謝啦,謝叔。”
楊曜昌朝老者道謝,兩人一前一後進門,楊曜很很自然地回身關門。
老者混濁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一絲精光,下一刻,他丟下柺棍,指著楊曜的鼻子就開罵。
“你這小子什麼意思?瞧不起我老頭子,認為我連扇門都看不了?告訴你,老子當年上陣殺敵的時候,一刀能砍翻兩個野蠻子,你小子還沒出生……”
“謝叔,四哥沒這個意思,他就是很單純地動手幫您。”楊曜昌攔住怒罵的老人,好聲勸著。
同齡的人叫他老謝,年輕的喊聲謝叔,再小點的叫謝爺爺。他是將軍府看門的,也是在邊城為將五十餘載的老兵。當初王朝更迭,守關的將軍都湧入爭權奪位之爭時,他領著千名士兵堅定不移地守著邊城、防著狄戎。
在那戰亂的年代,他們靠著自己和城裡百姓,硬是將邊城守了下來。新朝建立、天下太平,皇帝要論功行賞,他卻不要權不要錢,只要呆在邊城,守衛邊城。因為就在他守衛大家的時候,他的小家卻在戰亂的風雨中,被傾覆了,父母妻兒全部失去蹤跡,凶多吉少。
待得一場戰役中他傷了腿,再也不能打仗,徐平然本要供養他,他卻不願意白吃白佔,堅持要到將軍府守門。這一守,就守了十多年。而他雖是個守門的,將軍府中眾人卻不曾有人真把他當下人,就連邊城裡的小孩子也知將軍府守門的謝爺爺是大英雄,各個敬重得很。
楊曜昌初到邊城時,還曾無知地質疑將軍府找了個瘸子守門,待得瞭解其中實情,本就崇拜英雄的他對老謝當年守城的大公無私精神佩服的五體投地,從來都是晚輩的姿態,沒有絲毫皇子的架子。
楊曜在去狄戎之前在將軍府歇了一晚,還不知道老謝的身份,此時看楊曜昌這般好聲好氣地勸慰一個門子,他再傻也知道,這人身份特殊。
“老先生,進門後關門只是我隨手一個動作,絕沒有質疑你的意思,若我這行為給您造成不快,還請您諒解。”他打恭致歉。
“哼哼,就算關門你不是故意的,這話也是故意的,是在罵我小心眼!為一點小事生氣!”老謝存了心為難他。
“這……我絕對沒有。”楊曜只能態度更誠懇謙和。
“沒有?你們這些貴族子弟,最擅長的就是睜眼說瞎話。”
“謝叔,這我可不贊同啊,我隨時都是有什麼說什麼。”楊曜昌叫屈。
“你一邊去,你哪是個皇子,你就是個軍痞子。”
“他是個軍痞子,還是我爹帶出來的呢。”隨著清脆的話聲,徐悅蘭走過來,將柺棍撿起送到老謝手中。她剛到就聽見這位越老性格越見孩子氣的長輩的話語,當下便出聲,也是給楊曜昌解圍。
“丫頭,你解圍的物件是不是錯了?”
徐悅蘭不解。
“你這未婚夫,可是四皇子。”
徐悅蘭看了楊曜一眼,笑了,“如果他連謝叔這點小刁難都處理不了,就沒資格娶我啦。”
說完,還故意向楊曜確認,“你說是吧?四殿下。”
楊曜只能點頭。
老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丫頭,原來是你自己滿意的,怪道你這無法無天的性子,居然會乖乖被賜婚。”
徐悅蘭正要反駁,話到嘴邊又改了。
“可不是麼,不是我自己滿意的,誰能逼我呢?”她的語氣和神態都是十足的傲慢。
楊曜昌朝楊曜擠眉弄眼。
楊曜卻是呆呆地看著徐悅蘭,他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可是聽起來,這假話這麼悅耳。
“謝叔,讓我把這傻小子帶走,這一次,你就饒了他,可好?”徐悅蘭道,語氣裡還帶了一絲戲謔、一絲請求。
“你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什麼,帶走吧。”
“謝謝謝叔寬宏大量。”徐悅蘭大聲道謝,臉上笑容燦爛。謝完,拖著楊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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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曜昌正要跟上去,一根柺棍橫在身前。
“小子,別人未婚夫妻的事,你別去摻和。”
楊曜昌眼睛一亮,“謝叔說得對,我不摻和,我就遠遠看看,學點經驗。”
“咚!”
“哎喲!”
前者是柺棍敲在腦袋上,後者是楊曜昌喊痛。
“從小聖賢書你沒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懂不懂?過來!今天你就跟我老頭子睡一個屋,不許去打擾他們。”
老謝一雙戰場歷練造就的如鷹利目盯著楊曜昌,令他只能順從地走向大門旁邊的小屋子老謝的居所。
“謝叔,就剛剛那樣,我以為你不高興我四哥?”怎麼現在還給兩人創造獨處機會一樣,楊曜昌百思不得其解。
“我就是試試他,他不是一個養尊處優、一分本事十分脾氣的紈絝,丫頭自己也滿意,我自然沒什麼可反對的。”老謝杵著柺棍,慢慢走回屋子。
其實在楊曜關門那一刻他就已經初步認可,只是對於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的未來,他還是不放心,得再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