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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個照面

塔日阿沁夫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太陽升起一人高,明晃晃的,紅彤彤的,看起來很舒服。

他喜歡紅色,猩紅,殷紅,血紅,暗紅,粉紅,只要是紅色,都令他激動。

草原的太陽真美!

塔日阿沁夫這麼想著,一側臉,就看見蒼茫處,隱隱約約出現幾百個小黑點。

那些小黑點在東方出現,剛好背對著太陽。

那是一些騎兵,塔日阿沁夫心想,應該是郭羊的人馬。

他瞥了一眼,大致有兩三百人,這讓他有些厭倦。

兩三百人,還不夠他塞牙縫呢。如果能有一兩千人,正面衝鋒,一個回合,就能弄死幾百人,那才叫過癮!

“千夫長,前面出現敵情。”一個騎兵拉長脖子,半眯著眼睛,遠遠瞅著,大聲對塔日阿沁夫說道。

“嗯。”塔日阿沁夫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要不要迎敵?”那騎兵問道。

“肯定啊,出五百人馬,滅了他們。”塔日阿沁夫說道。

“五百人?對方才兩三百人,用不了那麼多人吧?”那騎兵嘿嘿笑道。

“鷹搏兔,也須全力以赴。五百人馬,列隊迎擊。記住,窮寇莫追,能弄死多少就多少,聽說那個郭羊是條小狐狸,可別上當。”塔日阿沁夫說道。

“是!”那騎兵一聲唿哨,登時便有五個百人隊轟隆隆出列,正面迎敵,直接發起衝鋒。

這些騎兵訓練有素,個個都是衝鋒陷陣的老手,無須塔日阿沁夫安頓,便輕車熟路地分為五隊,策馬狂奔,掀起一陣溼潤的泥土和青草碎葉,猛烈衝擊而去。

遠處的那三隊騎兵似乎吃了一驚,遲疑著,停了下來。

他們好像在商量著什麼,可能在說是不是需要撤退。

阿古拉的五百騎兵見狀,更加驕橫,快馬加鞭,一陣風似得狂卷而去。

兩隊人馬尚有兩三箭之地時,郭羊的的騎兵也動了,不過,不是正面衝鋒,他們有三支百人隊,分成三隊。

一隊迎著那五百騎兵衝去,另外兩隊,則與五百騎兵擦身而過,竟然向塔日阿沁夫這邊衝來。

遠處的塔日阿沁夫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這些敵人的意圖,因為,以一個百人隊對抗五個騎兵隊,這純粹是找死。

當然,以兩個百人隊向兩千多騎兵發起衝鋒,更是找死!

就在塔日阿沁夫猶豫的幾個呼吸間,那兩隊騎兵轟隆隆衝了過來,似乎要在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發起攻擊。

“結陣衝鋒,弓箭手,放箭!”塔日阿沁夫暴喝一聲。

“刷”一陣箭雨,就向那兩支騎兵隊射去。

不料,那兩隊人看起來衝的極猛,實際上早就防備對方的弓箭,驟然一個轉向,避開那片遮天蔽日的箭雨,向另一個方向疾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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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們衝擊的是阿古拉騎兵人數最多、防守最嚴密的兩個千人隊。

“白痴,瘋子!”塔日阿沁夫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屑一顧地罵道。

區區兩支百人騎兵隊,就敢向兩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千人騎兵隊發起衝鋒,簡直是送了一塊肥肉入口。

塔日阿沁夫並不介意順手將這些白痴剁為肉泥。

“正面接敵,輕騎發動衝鋒!”塔日阿沁夫吼道,刷的拔出一柄長劍。

這柄劍比一般的劍身寬了兩倍,也厚重兩倍有餘,足足達到六尺。

這種形制的青銅寶劍極為罕見,因為一般的青銅劍,若太長太重,不僅容易折斷,而且也極難操控,

劍走輕靈,向來是練劍之常識,塔日阿沁夫敢於使用重劍,自是臂力過人,且必然劍法不錯。

且說那兩支百人騎兵隊轉而衝向人群密集處,讓阿古拉的騎兵們微微一愣。

這種打法,他們倒不是沒見識過,北方雪原上那些兇悍異常的鬼方人,最喜歡這種不要命的打,憑藉他們高大的體型、堅韌的盾牌和手中三丈長矛,是極有可能對抗數倍之敵。

但這兩百人,一看體型,瘦瘦矮矮,不是特別魁梧,裝備方面也很簡陋,除了一面盾牌看起來品質還不錯

,再就沒一樣出色的。

那兩千人有些放鬆,甚至很多人連盾牌都懶得取下,直接拔出短劍準備對敵。

也有一些人稀稀拉拉取下了盾牌,不過,也沒打算好好防守,輕騎兵對陣輕騎兵,比的是力量和速度,防守倒在其次。

還有不少人順手提了長矛,擺了一個結陣的架勢。

實際上,兩軍對壘時,對結陣交鋒的要求極為嚴格,盾則盾,劍則劍,矛則矛,搭配弓弩鋪天蓋地的射擊,足以讓百餘人發揮出數百人甚至千人的威力。

可以設想,那種盾挨著盾,劍並著劍,矛如密林嚴陣以待,再加上漫天箭雨,不僅對敵騎造成極為嚴重的傷害,更是在心理上徹底壓制對方,委實可怖。

然而,若是如此鬆鬆垮垮、稀稀拉拉的結陣,其效果極其有限,甚至因為不同兵器之間的配合不密切,反而互相掣肘。

不過,兩千多人對陣兩百人,似乎也用不著真正意義的列陣衝鋒。

說時容易那時快,幾個呼吸間,兩支騎兵隊就驟然相接。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郭羊的那兩支百人騎兵隊,所有的騎兵在兩軍相接的瞬間,竟然俯於馬背,將整個身子緊緊貼在馬背或馬腹一側,讓對手的長矛和短劍落了空。

同時,他們的馬鞍上橫出一柄明晃晃的彎刀,前彎後直,一閃而過。

等到阿古拉的騎兵發現不妙時,已經遲了,那把彎刀因為太過鋒利,藉著兩軍對沖的力量和速度,輕輕就將錯身而過的那些人馬切了。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刀子切過馬匹和騎兵身體的“嚯嚯”輕響,被轟隆隆震天巨響的馬蹄聲所掩蓋,讓後面的人吃了大虧。

因為是兩支騎兵對沖,錯身而過的速度極快,所以,即便是前面的人被切成可笑的兩截,或瞬間殘肢斷臂而發出陣陣哀嚎,後面的人卻根本察覺不到。

所以,這一個衝鋒,阿古拉的騎兵就倒了大黴,兩千多人的騎兵軍團,竟然悄無聲息給弄死了三四百人。

那兩百人馬,猶如兩把鋒利的刀子,在一團血肉中間一閃而過,生生將一個基本方正的騎兵軍團切割成血淋淋的三長條。

最早發現不妙的是塔日阿沁夫,因為他在遠處看得仔細,兩軍相接,自己人被輕輕切斷的情景讓他心頭狂跳。

上當了,這幫狗雜碎,竟然用一把橫出來的刀子對付擦身而過的對手。

太陰險了!

太毒辣了!

但已經遲了。

騎兵衝鋒時,一旦相接,就勢必成為生死相搏。

勝利者,活著。

失敗者,死去。

想要阻止,或改變攻擊方式,已然遲了。

塔日阿沁夫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兩長隊騎兵人仰馬翻,像兩道可怕的傷口,被那兩隊狗雜碎迅速割開,並拉長。

最令他暴跳如雷的,是那兩隊人馬一個衝鋒,弄死三四百人後,竟絲毫沒有停留,藉著衝鋒之勢,直接向遠處遁去,轉眼間就繞過一片慢坡之地,一陣風般不見了。

塔日阿沁夫猛然轉首,看到同樣一幕。

那一支百人騎兵用同樣的卑鄙手法,在他的五百人馬中間輕輕割了一刀,轟隆隆遠去,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

假裝遲疑,麻痺對手,使其輕視自己。

然後,利用分兵之法,進一步弱化自己,將三個百人騎兵隊化整為零,成為三個單薄的攻擊力量,繼續麻痺對手。

在兩軍相接瞬間,突然使出橫刀馬背的手法,切死了幾百人馬,然後直接遠遁而去。

這是提前算計好了的一種打法,事後想想有些小兒科,但驟然之下,卻很難反應過來。

“老狐狸!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塔日阿沁夫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還沒開打,就吃了一個大虧,塔日阿沁夫心有不甘,他發誓,定報此仇。

三百人,一個照面就弄死了對手的三四百人,毫髮未損的揚長而去,這讓塔日阿沁夫暴跳如雷的同時,也暗暗心驚。

厲害。

太厲害了。

毒辣。

太毒辣了!

郭羊那個小雜種還真是個人物,竟然能訓練出如此厲害的輕騎兵!

看著被人家弄死弄殘的那三長溜人馬,塔日阿沁夫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盯著草原深處。

那裡,正是三個百人騎兵隊遁去的方向。

“千……夫長,我們繼續偷襲還是追擊那些狗日的?”有百夫長低聲問道。

“偷襲個屁啊偷襲,人家早就在等我們呢!另外,也不要去追擊了,他們想將我們引到相反的方向去。”塔日阿沁夫漸漸平息了暴怒,沉吟著說道。

“那我們……”那名百夫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重整隊形,結陣,繼續前進,踏平騰格爾部落!”塔日阿沁夫咬牙切齒地說道。

……

高高的山崗上,端木牛和希都日古看得氣都喘不上來了。

不過數十息的一場戰鬥,竟讓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希都日古,從來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戰爭,此時一見,他覺得呼吸都要停頓了,捏了滿滿兩把汗,直到那三支百人騎兵隊消失在茫茫草原,良久良久,他才回過神來。

太刺激了,一個照面,就弄死了幾百人馬。

三支百人騎兵隊,簡直就是三把無堅不摧的刀子,一閃而過,就將滿山遍野的對手割了三道巨大傷口。

血還在流,一些被切掉一條腿的騎兵還在哀嚎、打滾,他們就遠遁而去,幾個忽閃,徹底不見了。

“羊,你真是很厲害,比一年前更加厲害了。”端木牛歇了一口氣,由衷讚歎。

“是啊,大祭司,太刺激了!”希都日古隨聲附和道。

郭羊笑了笑,端起酒爵,說道:“怎麼,這麼好的酒,可不是每天都能喝到。”

端木牛嘿嘿笑著,舉起了酒爵,並招呼希都日古也端起酒爵:“來,忠厚老實的希都日古大哥,讓我們敬大祭司一爵!”

希都日古一骨碌爬起來,單膝跪地,高舉酒爵,面色肅穆:“大祭司,希都日古最大的幸福便是遇見了您,並在這樣一個早晨找到了自己,卑賤的牧羊人希都日古懇請大祭司恩准,讓我也加入騎兵隊。”

郭羊微微一愣,笑道:“你家裡的母羊快要下羔了,你家裡的馬奶需要擠出來倒入大木桶,你帳篷裡的婆娘還需要你活蹦亂跳地伺候她呢。”

“牧羊人抬起他卑賤的頭,看見了蒼鷹,他就不再願意回到羊群中去。啃過了天山上的靈芝草,即便是那些愚笨的大犍牛,再也不願翻山越嶺去啃沙子了。”希都日古垂首,低聲唱道。

草原人嘴笨,很多大道理直接說不出來,但卻能唱出來,這曾經讓郭羊百思不得其解,但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他終於發現,草原人有一種天賦,那就是在開口吟唱時,天空深處的聲音便會自動降臨人間。

“希都日古,跟了我,做了我的騎兵,危險將永遠伴隨著你,痛苦和死亡隨時都可能降臨,而且,訓練時的辛苦可不是吃手抓喝馬奶那麼輕鬆。”郭羊淡然說道。

“如果大祭司的天空需要一隻翅膀,我就去做那翅膀。如果大祭司需要巴特爾,我的箭法自然百步穿楊。如果您需要一隻神秘的馬匹,我就是那匹馬神秘而堅韌的蹄子。主人啊,請收留我,收留牧羊人希都日古,讓他為您牽馬墜蹬,讓他為您驕傲地活著,或驕傲地死去。”

希都日古的吟唱之聲低沉、幽深,彷彿草原深處的神。

郭羊聽得很認真,也很入神。

他端了一爵酒,憂鬱地眺望草原。

草原太大,草原太美,草原是他可以安放靈魂的地方。

希都日古的吟唱太過蒼茫,就像這片遼闊的草原上,數以萬計的牧羊人舉起火把,點燃了他們厚厚的嘴唇。

“希都日古,我答應你的請求。回頭你拿著這把刀子,去尋千夫長阿奴吧,他會安排你今後的訓練和戰鬥。”郭羊翻手取出一把彎刀,遞給希都日古,微笑著說道。

“謝……謝……大祭司!”希都日古不吟唱的時候,他厚厚的嘴唇就像剛剛被驢踢過,笨拙,憨厚,結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