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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個條件

在人類因為末日的到來而陷入狂歡時,羲和找到了隱藏在小別墅中的13號。

她的造訪讓13號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不安。它一邊猜想羲和是不是要跟自己同歸於盡,一邊置之死地於後生做好殊死搏鬥的準備。

只是羲和提出的一個條件,讓它暫時打消了戰鬥的打算。

她說:“我知道你現在掌握著示警艦的控制權,並且想藉助它來逃離地球。在這個過程中我可以出一份力,讓你以更快的速度將地球上的物資運入示警艦內,同時保證人類聯邦不會干擾這個過程,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13號警惕地問。

示警艦不像母船那般,發動機破損那麼的厲害,它的發動機提供的動力足以讓它進行空間跳躍,如果再加上母船的戴森球能量柱,就能讓示警艦長時間在宇宙各個星系內流亡。只是示警艦遭受過不知名的光線襲擊,上面可以供生命生存下去的物質都被剝離出去,13號想要正常使用,就必須從地球上運輸氧氣、水以及食物等等必備物資。

毀滅母星的敵人隨時有可能沿著宇宙牽拉通道過來,若是在這個過程中羲和對它的行動加以阻撓,那麼等待它的只有死亡一條道路。

不過她如此開門見山地談條件,讓13號心中很懷疑她的動機。

羲和沒有理會13號心裡的猜疑,她說:“條件很簡單,就是在你離開地球的時候,必須帶上週小同。”

聽到她的這個條件,13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原地很久。

“這是人類之間的愛情嗎?”13號很不解地說,“可是你又不是人類,為什麼也會擁有愛情。”

羲和回答:“我從出生的那一刻,接受的便是人類文明,因此她們擁有的,我都有。”

沉默片刻,13號說:“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但我不相信你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讓我離開,示警艦對我來說是逃生的工具,對你來說又何嘗不是?”

“我倒是想離開,不過你會那麼輕而易舉地讓我得到示警艦?”羲和瞥了它一眼,輕蔑地說道。

這個問題13號並沒有回答,它心裡其實早就有了逃往的計劃。示警艦的控制權掌控在它的手中,如果羲和有任何試圖奪取示警艦的舉動,它會第一時間將示警艦自毀。

它寧願自己無法逃離地球,也不願意讓羲和離開。

……

跟13號達成一系列的協議後,羲和離開小院,來到周小同的別墅內。

丁寧因為工作的原因早就從別墅裡搬了出去,此時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周小同孤零零一人在裡面居住。她推門而入時,周小同正頹廢地躺在沙發上,周圍雜亂地放著各種書籍以及工程紙張。紙張上用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器件的輪廓,她看了一眼,知道那是周小同臨時想出來的很多武器。

只是他空有想法,卻沒有時間和精力,無法在最短暫的時間內將這些武器打造出來。最重要的是,這些武器雖然擁有很超前的理念,若是放在地球保衛戰時,說不定能抵擋住船員的進攻,可它依舊無法超越文明間的溝壑。

即將進攻地球的是一艘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戰艦,它彈指間就將相對於人類如同神靈一樣的船員文明毀滅,科技間的差距,已經不是靠著一兩個天才的靈感就能消除的。

周小同覺得自己很沒用,救不了別人,更救不了自己。

他此刻這幅樣子讓羲和很是心疼,她走到他的面前,如同母親一樣抱著他的頭,讓他躺在自己懷中,用溫柔的聲音:“親愛的,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將全部的責任都承擔下來。”

“哦,你來了。”他聽到羲和的聲音,普普通通地應了一聲,隨即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站起身來,準備收拾一下雜亂的屋子。但由於長時間的工作導致血糖過低,他在站起來的瞬間,眼前一片昏黑,如果不是羲和扶著他,恐怕他已經摔倒在地。

感受到身前柔軟的軀體,周小同才發現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這個女孩總會站在自己身邊,不斷地安慰自己。一如自己當年剛剛被從監獄中救出來,她傻傻地扮演另外一個角色,試圖藉著那樣的方式來跟自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認真地看著那張天仙般的小臉,看了很久,似乎過了一個世紀,才說道:“現在終於不用介意什麼,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要走向毀滅。”

他說話的時候,有一種被壓抑很久的解脫感。

他們兩個人認識了將近三十年,此時他終於不用徘徊在人類責任和愛情之間,也不用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內心痛苦,特別是趙雲海夫婦以及趙啟用還有小艾的死亡,終於不再成為他心頭的一片陰雲。所謂的責任、自責等等一些外在因素,在死亡的面前霎時煙消雲散。而由於種族不同造成的差異,在它的面前也變得極為平等。敵人不會她是機器人而手下留情,也不會因為他是人類而網開一面。

在更高的文明面前,他們都只是螞蟻,隨時都會因為對方向前跨了一步而被踩死。

周小同緊緊地擁抱著羲和,這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讓這個女孩從自己的面前離開。他們兩人已經分開的太久,久的差點變成了陌生人。現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不用在意太多,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到對方給予的感情中。

羲和甜甜一笑,說:“現在真的很好,你終於能放下自己心中芥蒂,接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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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的身體並不像人類那樣恆溫在37攝氏度,可當她的嘴唇靠近周小同的耳邊悄聲私語時,他彷彿感受到從她櫻唇中湧動而出的熱氣,吹拂在自己耳垂,癢癢的,撓動自己心臟。

他低下頭,親吻著她的嘴唇,舌頭如靈蛇追逐著她,似要將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

羲和仰著頭,回應他的親吻,彷彿在這一刻她真的成為了一名人類少女,只想跟自己的愛人互相溫存。但周小同還沒有來得及享受這份遲到的感情,就感到自己脖子有些疼痛,似乎有一根針扎了進去,隨即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羲和輕撫著周小同的臉頰,心中很疼,卻還是強忍著對他說:“親愛的,對不起,我又騙了你!”

所謂悲劇,就是將最美好的東西展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歡呼,讓你欣喜,等你發瘋地喜歡上它時,然後在你面前狠狠地將其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