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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涼的星球

周小同費勁地用鐳射切割機將冬眠棺從外部撕碎,看到裡面空無一物時,心情失落到極點。

原本按照13號的計劃,他們是要前往天馬座星系。但在靠近天馬星系的邊緣時,他們遭受不明艦隊的攻擊。若不是示警艦即時反擊,讓對方有好幾艘戰艦遭受嚴重損失,周小同差點以為這些艦隊是毀滅地球的文明派遣過來,對他們斬草除根。

雖然挫敗了對方偷襲的陰謀,但敵人擁有的飛船數量太多了,寡不敵眾,他們只能匆匆開啟空間跳躍,逃亡到下一個星球。

不幸的是,剛剛進入跳躍通道,示警艦就遭到了對方瘋狂地射擊,即便它成功地進行空間跳躍,遠離了那群戰艦,可它的發動機嚴重受損,還沒有來得及停下來檢修,就墜落在就近的一顆行星上。

……

周小同茫然地望著四周,這裡是寸草不生的荒涼之地,沒有綠色植被和水源,僅有滾燙的黃沙和聲勢駭人的沙塵。

在他身旁,示警艦墜落的殘骸如嬌羞徐娘,半掩藏在沙漠中。

行星上有大氣層,密度極為大,而且似乎還有氧氣,示警艦在墜落的過程中,由於過大的摩擦產生了極高的溫度,讓原本已經破損的飛船雪上加霜,整個船體分解散落在星球的各處。

周小同從昏迷中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周圍的殘骸內找冰封羲和身體的冬眠棺,令他失望的是,他將所有冬眠棺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見到那口冬眠棺。

他沮喪到極點,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女孩的身體儲存下來,期望有朝一日能獲得更高等級的技術來復活她。可現在,他遺失了她的身體,變得一無所有,並深陷絕地,連生存都無法保證。

發瘋一般地找了很久,依舊沒有找到,他只能沉默下來。

他猜想,羲和的冬眠棺應該與其他殘骸在一起,只是他對這顆星球一無所知,對飛船墜落的地點一無所知,根本找不到其他殘骸。

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這顆行星上的大氣層構成成分是什麼,是否有對自己身體有害的物質存在,所以他整日裡只能將宇航服穿上。就算是飲食、喝水也是將食物先放進宇航服的飲食倉進行消毒,製成牙膏狀後進行食用。對於星際的旅行者來說,星球上的千奇百怪的細菌無疑是最致命的殺手,周小同不知道這顆行星上有什麼鬼細菌,會在不知不覺中進入自己身體,讓自己暴斃,所以他自然要小心謹慎。

若是輕視它,哪怕是全副武裝的艦隊也會客死他鄉。

周小同將翻找過的殘骸重新整理了一遍,在裡面找到了密封起來的水、食物以及氧氣,分量很足,能讓他在這裡生存半年的時間。

這是一件幸運的事,但也是一件絕望的事情。

他可以多活半年,不過也意味著,半年後他要面臨資源枯竭等等情況,然後死在這片荒涼的沙漠中。

他抬頭望著天空,因為大氣成分不同,可見光進入大氣層後被折射出來的顏色也不同,它是紫色的。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錯覺,他在剎那間看到天空中有無數的妖魔鬼怪,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要將自己撕得粉碎。到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單個個體面臨宇宙最恐怖的真相時,是多麼的脆弱,稍不留神,就會煙消雲散。

在殘骸周圍呆了七天左右,孤寂和死亡兩重壓迫讓他的精神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為了讓自己正常起來,不停地進行說話,以至於,他現在如同瘋子一般口中在不停地唸叨:“我得離開這裡,得離開,不然真的會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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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種群動物,脫離種群之後,自然而然地會感到孤獨感。因此又有另外一種說法,說進行過太空旅行的人,已經是全新的物種,他們經歷過宇宙帶來的冷寂與孤獨,就如同進行過一次自然選擇,成功讓自己進化,成為太空物種。

周小同一直以為自己是耐得住孤獨的人,可此時他才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孤獨,那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真正的絕望。

他飲下幾口冰涼的淡水,讓自己的頭腦變得冷靜下來,隨即對物資進行分類,策劃自己的逃生計劃,尋找延長自己生存時間的方法。

在準備的同時,他努力回憶13號在飛船上曾經告訴過自己關於宇宙間各個文明的知識,試圖藉著知識的力量來提高自己存活的機率。

他環顧四周,這裡雖然無比荒涼,但他相信這顆星球上會有智慧生命存在。13號曾說過,當進入天馬星系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星系無比擁擠。

因為常年交戰的緣故,在天馬星系的星璇以及太空的塵埃團中殘留大量的戰艦殘骸。對於高等級的文明來說那些東西就是不折不扣的垃圾,可對於剛剛會星際旅行的文明、沒有資格加入原生生命聯盟的文明以及一些被原生文明製造出來的弱小再生文明、還有漂泊在星際中海盜們來說,所謂垃圾其實就是寶藏。

他們從垃圾堆挑揀出來廢品,進行仿製、熔鍊,從中山寨高等級的技術,一方面可以提高自己文明的文明程度,另外一方面還能將其出售出去,換取自己文明所需要的物資。

就如同18世紀在美國上演的淘金熱,自從星際戰爭開啟後,形形色色的文明和種族洶湧進入天馬星系,懷著夢想和勇氣,想要在這裡找到寶藏,發家致富。因此,天馬星系的星球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其放過……

周小同探測過這顆星系的溫度,夜間平均溫度是零下20攝氏度,日間平均溫度是38攝氏度,雖然有些極端,但總的來說還算適合旅居。

最重要的是,前幾天這裡剛剛下過一場雨。

因為環境不同,最開始時他不敢確定雨中的成分到底是什麼。在檢測過空氣溫度後,他將10-20攝氏度之間的液體進行一一排除,雨中的成分是一氧化二氫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這讓他十分欣喜。比起那些晝夜溫差在兩三百攝氏度、沒有空氣保護、沒有雨水的小行星來,這顆行星可以說是碳基生命的天堂。

因此,他相信不會有哪個文明傻的會放棄這樣一顆行星作為自己的殖民地,這一點從船員文明對地球的貪婪就足以看出來。

弱小、無能的文明在宇宙間總是最多的,就像地球上的窮人在任何一個時期都會超過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類生命星球對於弱小文明來說自然極為珍貴。

所以他相信,也只能相信這個星球上會有文明,即便該文明是邪惡的,他也要找到他們。

周小同寧願此刻被那些沒有道德責任感,素質低下的文明抓住,哪怕被拷打,被虐殺甚至被當成食物吃掉,也不願意在這裡忍受孤獨,坐以待斃。

孤獨永遠都是最大的魔鬼,悄聲無息間讓你淪陷到它的魔爪中,再也無法自拔。

雖然心中這麼想的,不過他也知道想要在一顆行星上尋找到生命痕跡,簡直比登天還難,特別是他現在的生存條件極為困難。

做完準備工作後,周小同帶著48小時的物資,向茫茫戈壁走去,開始自己的旅程。

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走,無異於迷失在沙漠中旅人,想要穿過茫茫沙海,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否則稍有差錯就會讓他葬身在這裡。

當週他行走了整整24小時後,身心都疲憊到極點時,才發現自己犯傻了。

光靠自己的人力,想要走出這片沙漠得走到猴年馬月去,因此在當天傍晚(這顆行星一晝夜是48小時),他回到了殘骸旁。他盯著殘骸片刻,心想自己真實犯蠢了,示警艦上面應該有太空車之類的東西,可以為他代步。

那天晚上,他連睡覺都顧不得,就在殘骸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負他期望,在殘骸的最中央的,他找到了一輛完好無損的多用太空車。車子是靠太陽能和核能雙層供電,讓他暫時不用擔心能源枯竭的問題。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另外一個讓他煩惱的問題,車子的空間並不足以讓他將殘骸中所有的物資都裝上。哪怕他將太空車的每一個角落都塞得嚴嚴實實,塞下的物資也只能夠他四個月用的,比原先少了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若他打算孤擲一注,那麼他必須在四個月內走出這片沙漠,找到文明遺蹟。

周小同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破釜沉舟。

如果他在物資枯竭之前沒有找到文明,那這就是自己的命了,無法強求。

PS:(新的一卷開始,進入更廣闊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