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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最關鍵的證據

在周小同心神恍惚的時候,郎那年開始了自己的發問。

作為數年的老對手,郎那年對於安平的手法很熟悉,對方無非就是採用轉換話題、避重就輕等等一些手段來巧妙避過自己當事人的罪責。在開庭之前,他就已經確定好自己在下午的庭審當中應該使用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證據,但一切的授權都要依據軍委下達的命令為準,也就是說周小同的第一序列授權是假的,根據規定,他沒有這麼大的授權。”經過數個小時的思路整理,郎那年已經知道如何應對安平各種狡辯。接著他轉向周小同,再次發問:“你是否承認自己濫用權力?”

周小同沉默不語。

安平看了郎那年一眼,嘲弄說道:“依據已有的證據,我的當事人收到命令的時候,他得到的授權就是第一序列。至於是誰改變了授權的等級,沒有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有參與其中。在這個事件當中,他是善意的第三者,依照已有的法條,無法認定他有濫用權力的嫌疑。”

“那麼請他解釋為什麼要將雷衛軍、劉箐等人非法拘禁?”郎那年再問。

“公訴方認定我的當事人是善意的第三者?”安平反問道。

“我沒有這樣認為。”郎那年反駁,“我只是請他解釋他為什麼非法拘禁他人?這一點跟他是否是善意第三者無關。”

說著,他面向周小同,加重了語氣:“被告請你解釋,你當時拘禁他人的時候,出於一種怎麼樣的心理?”

周小同繼續沉默,一眼不發。

這個時候,審判長也敲響了審判錘,對著周小同大聲叱喝:“被告,請你回答公訴方的提問。”

“被告,請你回答公訴方的提問。”

周小同的沉默引起了會場上許多人的好奇,他們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周小同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真的想要藉著安平以及其背後晉國科技集團的力量來洗脫罪名。只是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們都覺得有些荒唐可笑,要知道這個案件可是最高兩院旁聽,由中央政治局常委坐鎮,哪怕是晉國科技的老總上了這個法庭,也未必能夠安然無恙地走下來,更不要說周小同這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了。

審判長的聲音不斷傳來,周小同此刻終於抬起了頭,說出了下午開庭以後,他的第一句話:

“我想要將羲和帶出去,更好的探查她的邏輯情況,而當時他們三人極力反對這個請求,所以我只能暫時將他們關押起來,以免妨礙到檢測行動的正常執行。”

聽到周小同的回答,郎那年冷笑一聲。周小同這樣的做法在他看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獨裁者,向來對民主以及法治嚮往的他自然很難容忍周小同這樣的人。他反問道:“人身自由權是中國公民享有的權利,哪怕你在檢測羲和執行,也不能侵犯他人自由權,你可知道你那樣的做法已經觸犯了法律。”

“我不知道。”周小同回答。

這個回答嗆住了郎那年,若是周小同回答知道,那麼他的罪名上就要加一條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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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冷眼看著郎那年,心中卻微微松了口氣,到了這個時候,這個案子終於從危害國家安全被他轉移到了拘禁人身自由以及濫用權力。

和危害國家安全罪比起來,這兩項罪名自然顯得輕不足道,只需要再稍加辯解一番,量刑也決計不會超過十年,若是加上緩刑以及保外就醫等等手段,那麼周小同就相當於被撈了出來。想著這些的時候,他抬起頭往審判庭側方的陪審團上看了一眼,心道這場庭審最關鍵的地方還在那裡。

要想成功將周小同撈出來,只有透過利益的交換,讓一些人妥協。要不然,再好的辯論也只是一場空。只不過這些事情不需要他來操心,利益交換自然會有人去做,他此次前來的唯一目的就是透過庭審的辯解將周小同成功地撈出來。

審判庭上的唇槍舌戰接連不斷,在安平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下,關於周小同的審問已經開始偏離原來的方向。

雖然郎那年知道這是安平所為,心中無比憤怒,卻無可奈何。安平透過展示一件又一件證據,不停引導著審判的進行,他已經失去對局面的掌控力,除非有什麼奇蹟出現,否則事情真的就會如安平所計劃的那樣。

15點30分左右,郎那年忽然提出休庭十分鐘。

這個決定讓安平有些意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他看了周小同一眼,見後者依舊面無表情,不由緊皺眉頭。他很擔心周小同在這樣的狀態下,會不會使得這場案件完全走向相反的局面。

趁著休庭的這十分鐘,他走出議會大廳透口氣,忽然意外發現郎那年的助手握著pad跟後者說著什麼,而最重要是,當後者看到他過來的時候,當即將pad接了過去,不著痕跡地將其遮掩住,似乎其中有什麼大秘密一般。

“裝神弄鬼。”他嘀咕一聲,然後走到窗子跟前,盯著天上陰沉的雲朵,呼吸著略帶潮溼的空氣

十分鐘過後,再次開庭。

這一次,郎那年表現的信心十足,彷彿大局在握。對方詭異的態度讓安平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難道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等審判長敲響錘子之後,郎那年開始了自己的發問:

“被告,你說你是出於檢修羲和的系統,才將雷衛軍三人進行非法拘禁,並且將羲和帶出基地?”

周小同點了點頭,回答:“是的。”

“你確認?”郎那年再問。

周小同回答:“我確認。”

“你撒謊!”陡然間,郎那年的聲音變得極為嚴厲,他冷漠地看著周小同,“你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因為你喜歡這臺機器,不想讓她被國家使用,所以才費勁一切心思地要將她毀滅,哪怕毀滅她的過程當中會影響到公共安全。”

聽到對方的問話,安平心中一沉,知道事情有了反轉,他立刻向審判長提出抗議:“我反對,公訴方帶有強烈的臆測傾向。”

“反對無效。”審判長駁回他的請求,但同時也對郎那年提出了要求,“公訴人,請注意你的言辭,猜測需要以證據相輔。”

“回審判長,我有證據。”郎那年衝著周小同和安平冷笑一聲,然後轉過頭向審判長說道。他說完之後,將一張光碟遞給審判員,讓他們將證據公之於眾。

其餘兩位審判員接收了證據,將光碟當中的資訊播放出來。在這個時候,整個議會大廳變得雅雀無聲,只有光碟當中周小同聲嘶力竭的聲音傳遞出來:

“因為我從知道所有真相那一刻起,就對你抱著懷疑的態度。”

“因為我不相信你會有思維這種東西。”

“因為我知道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唯物的物種,對於外界的認知不過是對於資訊的處理,除了自己之外,外界的一切都只是資訊的交融。”

“因為無論你是否有靈智,你都屬於我一個人,如果我得不到,就只能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