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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風暴漸起

來自聯邦政府的風波愈演愈烈,在逐步醞釀之中,已經成了一場浩瀚的星際風波,要席捲整個監獄星域。監獄系統的官員們都感覺到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一時間人人自危,因為誰也不敢肯定自己不會被這場風暴席捲進去。

監獄星域,第1024星。

阿曼達將照片重重地仍在橢圓形的會議桌上,目光從自己對面、身旁兩側一一掃過,隨後開口說道:“這是我們在疑似案發現場拍攝到的照片,可以初步斷定,賽揚號是遭到了軍艦的襲擊。在這場襲擊當中,一共有微星公司217位工程師、89位隨行船員死去。”

在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暗自打量著會議室內的幾人。在他左側的兩人是來自首府的調查小組的小組長,他右側的是三支艦隊中另外兩支艦隊的總指揮官,而在他對面的則是監獄星域的四名主要負責人——總書記官、典獄總長、武裝部長以及風紀檢查委員會的委員長。雖然他所看到的只是這些人的投影,很容易經過加工修改,無法看清實際的面部微表情,但出於工作習慣,他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上找出蛛絲馬跡。

“賽揚號是在監獄星域管轄的範圍內遭到攻擊,我想作為這片星域的掌管者,監獄系統應該給出一份合理的說法。”仔細觀察了片刻後,阿曼達冷冷地說道,質問監獄星域的幾位負責人。

面對阿曼達的咄咄逼人,總書記倒是波瀾不驚,說道:“梅先生在描述上可能有一些差異。確切地說,賽揚號出事的地方是監獄星域與虛無之地的交界處,再準確一點,它當時還沒有進入監獄星域。”

阿曼達·梅是他的全名,他聽著總書記官的這番詭辯,冷笑一聲道:“雖然出事的具體位置從星際圖劃分上來算並沒有在監獄星域內,但根據聯邦對於星域管轄權的規定,它卻是在你們應該管轄的範圍內。”

阿曼達的話讓總書記官推卸責任的詭辯成了笑話,後者沉默思考片刻,然後答道:“無可否認。不過,監獄系統要維護整個星域內近十億的犯人,總不能時時刻刻地觀察星域邊緣發生的事情,所以對於這件事我們聽聞之後,只能對遇難的所有微星公司的成員表示真正的哀悼。出於人道主義,我們可以拿出一部分撫恤金,以監獄系統的名義,交給所有的遇難者。”

見推卸責任不成,總書記官立即試著將話題往賠償上引導,儘快地將這件事情解決。調查小組此行下來有著重大任務,對於他們來說,賽揚號出事成了一個重大的突破點,他們不會讓監獄方面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事情掩蓋過去。所以在這個時候,檢查小組的組長說道:“飛船被毀、將近400人遇難,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監獄方面失察,撫恤金當然得給,但同時我們需要調查出毀掉賽揚號的真兇,搞清楚他們行兇的目的。”

檢查小組組長一句輕輕的話,就將失察的責任扣到了監獄系統頭上,這讓總書記官有些難堪。他儘量想著將事情壓下去,但對方不依不饒,總想著借題發揮,尋找出監獄方面工作失誤的地方。

阿曼達順水推舟,接著檢查小組組長的話說下去:“撫恤金的事情要考慮,但兇手也必須找出來。我們要給遇難者一個說法。”

就在此時,第三艦隊的指揮官也站出來說道:“我聽說星環集團在監獄星域設有分部,它是微星公司在首府星的老對頭,又是跨星際公司有自己的艦隊,它有行兇的可能性,我建議從這方面調查入手。”

總書記官回應道:“好端端的,星環集團為什麼要襲擊一艘飛船?他們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況且,星環集團自從被聯邦通緝之後,在監獄星域就銷聲匿跡,他們的分部早已經關閉。至於艦隊,我們從未在監獄星域內發現星環集團的艦隊存在的痕跡,這一點章天冊部長可以確認。”

說話的同時,他將目光望向武裝部長章天冊,後者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保證,我們從未在星域內發現星環集團的艦隊痕跡。”

第二艦隊指揮官說道:“星環集團的喪心病狂是有目共睹的,否則他們也不會上聯邦的通緝令,整個集團公司都會被聯邦政府封查。”

順著這個話題,調查小組的副組長突然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訊息,星環集團在被查封之前,其最主要的業務區域就是在監獄星域。調查小組此番前來就是想查一查在星環集團在此經營多年中,是否有監獄系統的官員牽涉其中,不知道總書記官是否能代表監獄系統配合我們工作。”

這幾人輪番的話語,漸漸將話題引到了監獄星域和星環集團上。在這些不痛不癢的話語中,總書記官卻是感受到凌厲的殺機。他知道這些人是衝著監獄星域來的,賽揚號遭到攻擊只是他們借題發揮的由頭。

一念及此,他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隨即大聲呵斥道:“二位的意思,是我們跟星環集團相互勾結?”

見總書記官語氣如此不和善,副組長當即就有些惱火,想要站起身來反駁。但在這個時候,檢查組長給前者一個眼神,讓其稍安勿躁,隨即他出來打圓場:“副組長剛參加工作,用詞上可能有些不準確。他想說的大概是,在整個系統內,會有那麼一兩個人與星環集團有聯絡。畢竟,監獄系統上上下下近200萬官員,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人中沒有手腳不乾淨的。”

聽了此話,總書記官的臉色有些改變,但語氣仍然極為嚴肅地說:“並不能因為星環集團在這裡有業務,也認為我們整個系統與其實蛇鼠一窩。否則要這麼認為的話,星環集團的總部還在首府星,這豈不是說整個聯邦都與星環集團有所勾結?”

阿曼達一直在旁邊聽著,當他察覺到矛頭被逐漸針對監獄星域的時候,他意識到這場談話已經偏離了原先的主題,隨即開口將主題拉回來。

他說道:“我們三方此時在這裡坐下來交談,是為了賽揚號遇襲的事情,至於其他事情有了詳細的證據再說。”說道這裡,他望向沒有發言的風紀檢查委員會的委員長,又說道:“我想應該以風紀委的名義,我們三方各自抽調人手進去,徹查賽揚號遇襲的事件。無論背後的兇手是誰,有何目的,我們都要將其找出來繩之以法。”

對於這個建議,三方都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次的交談便到此結束。

結束之後,阿曼達退出自己的投影系統,返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正當此時,他的助手推門進來,他便讓助手為他準備一杯自己最喜愛的首府星牛欄山清茶。助手將泡好的茶水遞給他,同時好奇地問道:“交談進行的怎麼樣?”

阿曼達品了一口茶,說:“事情很複雜。微星公司想要藉著賽揚號遇襲事情做文章,針對星環集團,將其從監獄星域清除掉,佔據這片市場。而聯邦政府則想著借星環集團在監獄星域做一場清洗,將權力收攏回去。反倒是沒有人關心賽揚號真正的兇手是誰,如果不是我提議先調查遇襲事件,他們可能會無休止地爭吵下去。”

助手有些不解,問道:“聯邦為什麼要針對監獄系?”

“不清楚,但類似的動作,自從能量化政策推行之後,在各個星域都有上演。我想,他們大概是想加強中央集權。”阿曼達說道。

說道這裡,他笑了笑,道:“現在最頭疼的恐怕是監獄系的所有官員,若真的要加強中央集權,他們肯定是被清洗的物件。”

……

監獄星域,1024星辦公室。

當其他人從線上離開後,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了總書記官一個人。他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心中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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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小組名義上是來調查星環集團的問題,但實際上來做什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聯邦範圍內有接近百餘個星域,每一個星域的書記官都掌握軍事、經濟、政治大權,可以說是真正的無冕之王。但自從百餘年前能量化政策推行以及往生舟的研究越來越有眉目之後,聯邦政府開始明裡背裡削弱星域書記官的權力,將其收歸中央加強中央集權。

如果他沒有猜錯,調查小組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調查監獄星域可能存在的重大問題,以此作為聯邦政府削弱他以及整個監獄系實力的藉口,而星環集團的問題正是他們要斬監獄系左右雙臂的一把尖刀。

星環集團在監獄星域經營上千年,前前後後經歷過三任書記官,七任典獄總長,雖說此時在名義上它已經從監獄星域消失,但它早已經真正與監獄星域骨肉一體,根本無法分開。

所以對總書記官來說,調查小組決不能在星域內調查出關於星環集團的蛛絲馬跡。因為一旦有任何問題,都將可能成為聯邦政府攻破監獄星域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