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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影

在文德斯特前往阿爾法文明調查人形兵器時,周小同他們修建的儀器也初步成型。

形如地球儀般的鉑金色球體懸浮在剛剛建成的工作室中,散發著淡青色的微弱光芒,與周遭冷色調的牆壁相得益彰。原本按照安安的意思,時光回溯的儀器應該遠離莊家分配的人造空間,避免這裡有對方留下的暗門,可以窺探他們回溯時光時所獲取的珍貴資料。但最終周小同否決了這個提議。

雖然他與理事長的談話,並沒有談及他研究專案的詳細內容,但他們若是故意避開他們,就相當於潛意識撕破盟約,他現在式微,能避開麻煩儘可能避開麻煩,況且他這一次並不會回到也無法回到聯邦人類的那片時空,即便獲取了一些相關的資料,也達不到無法與莊家共享的層次。

因此,這些暗門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要回溯的地方選擇哪裡?”在鉑金色球體初具形體後,安安問道。

“G星!”周小同沉吟許久,答道。

G星對他來說有非同尋常的意義。他在星空旅行登陸的第一站就在此地。在那裡,羲和的分身無緣無故消失,船員文明的13號也莫名其妙不見蹤跡,而且沙漠中還有與自己極為相似的怪物,除此之外還有穿梭過時空在萬年前抵達收藏館兌換物品的另外一個自己,種種神秘的事件都曾在此地上演。因此,他想要弄清楚,羲和是否在G星也遺留下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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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呢?”安安問道。

“在我清醒前一萬年。”周小同答道。

安安根據他的話,調節了鉑金色球體的相關引數,讓其運動的目的地為G星,事件為一萬餘年前。做完這些後,她看了一眼鉑金色球體,說道:“位置和時間已經設定好了,但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充能以及調教相關資料。”

周小同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在來回忙碌的女孩身上駐留許久,想了想問出了一個最近自己在思考的問題:“如何拉攏一批生命,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勢力?”

不久前,安安建議他提高自己在莊家組織內的話語權,而掌控話語權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拉幫結派,強化自己這一方的實力,如此才能理事會的重要決議當中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但悲哀的是,他在這裡孤立無援,所認識的生命寥寥無幾,能拉攏的物件更是趨近於零。

“如果你能將自己獲取的資訊販賣出去,對組織內收攏的那些渴望更進一步的種族,自然有無窮大的吸引力。”安安說道。

她提出了一個毫無用途的正確建議,對此周小同只能無奈一笑。

莊家經歷了數十萬年屹立不倒,和其內部完善的機制有分不開的關係。即使從當前的角度來看,它內部的一些條例已經極為落後,可仍然能讓其有條不紊地執行下去。

莊家內部有極其嚴格和完善的賞罰機制,所有的獎勵與懲處都由人事部嚴格按照規章制度進行,而人事部日常工作完全獨立,不受任何人或組織干擾,所以即便是理事會的成員想要透過獎罰來以權謀私都極為困難。他如果貿然丟擲自己掌控的隱秘資料,想藉此來拉攏人心,恐怕非但不能達成目的,甚至還有極大的機率給自己引來一身騷。

況且,他用許可權獲得的那些資料,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自動檢測使用者的許可權等級,一旦發現有任何一點與要求的有不相符之處,這些資料都會自動銷燬。

“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他沒有理會安安這個建議,又問道。

“有啊!還有一條既安穩又能吸引許許多多為你傾心的支持者。”安安回答。

“什麼?”周小同有些好奇。

“靠人格魅力以及個人成就。”安安聳了聳肩回答,“這幾乎是理事會的大人物們都使用過的手段。哪怕組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公平早已失去,理事會組成人員總是從那麼幾個固定的種族當中挑選,但理事會的每一位成員,曾經都是非凡之輩,要麼曾帶兵打仗立下赫赫戰功獲得數以萬計的生命尊重,要麼智慧超群在科研方面做出傑出貢獻引領一個時代的潮流。總而言之一句話,盛名之下無虛士,你看你怎麼選擇?”

聽了這話,周小同只能無奈苦笑。這個方法聽起來很好,但他卻無能為力。

他從出生到此刻,真正清醒狀態的時光不過數百年,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在莊家內部獲取了與理事會成員相當的地位,放眼整個莊家歷史上也是鮮有人能比。只是禍福相依,他如同坐火箭一般的躥升速度,自然根基極為不穩。無論是名聲、引導作戰能力或者科研能力三者中的哪一樣,他都拿不出手來。

如此這般,他又怎麼能與理事會中的大人物相提並論?所以,藉助正當渠道吸引莊家成員來為自己所用,提升自己實力,簡直千難萬難。

“算了,還是先暫時將這些事情擱置下。”想了許久,周小同想不出破局之法,只能無奈放棄。

與安安繼續閒聊了許久,問了許多關於鉑金色球體的運轉注意事項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洗漱之後,他躺在床上休息。

當他漸漸熟睡,燈光黑暗之後,從他的身下湧現出許許多多黑色的流體。說是流體,其實並不準確,它只是由一隻只奈米蟲組成的龐大群體,只因個體太過渺小,群體看起來與液態相差無幾。這些黑色流體就是曾經在前端研究基地出現過的奈米機器人叢集,此刻它們再次出現於這裡。

不過與上次肆無忌憚的橫行無阻不同,莊家基地此刻讓這些奈米蟲群有所顧忌。它們小心翼翼地從周小同的房間潛伏出去,幻化成隨處可見的物品,諸如貓或者狗之類的,繞過一道道門禁,抵達了空間門所在位置。

此刻,它們已經變換安安的模樣,裝模作樣地用手指攏了攏耳廓的頭髮,隨後走到空間門前,按下了密碼。

空間門的身份識別系統並沒有認出它的真正身份,被它矇混過關。

它搭上形似電梯的空間之門,來到了中心區的最邊緣,離開了莊家總部最核心的區域,隨後轉乘通道內隨處可見的公共飛船,隨機選擇了一處用來收留頻臨滅絕文明的大型人造空間,一頭扎了進去。

它進入那片空間後,尋了一處最高點,鳥瞰著這片空間內所有的城市,隨即毫無忌憚地放開自我複製的限制指令,讓其不斷分裂、複製成周邊的任何物品,形如看不到的黑色陰影,向四周蔓延過去,將這片空間內的所有城市吞噬。

這只是它的一個翹板,一個用來間接掌控整個莊家的翹板。